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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送來犯啥事的?”
看守牢房大門的兵勇問道。
“擅離軍營,在外打人至重傷.”
送人的兵勇回答。
“擅離軍營?這個罪名送入地牢的罕有啊。
不過還把人打成重傷,進地牢清醒清醒也應該.”
“交給你們了.”
完成交接,送人的兵勇便回去了。
賈襄看到這地牢建在一處坡度較為陡峭的斜坡下,坡上苜蓿青青,間有橢圓形的十字木架中分的窗戶。
大門基礎是藉河裡的石頭,用粗壯的木頭撐起同為木頭編排的頂子。
被押進牢門後,他看到這實際類似於地窖,微微下傾挖掘出一梯臺階,三人並行也顯寬敞。
“小子,你看著眼熟,哪裡見過?”
押他的兵勇問。
“我在左軍哨這邊很多地方逛過,怕是碰到過.”
賈襄說。
“記起來了,博戲場裡見過.”
“我這幾年從不去什麼博戲場了,要比就比拳腳.”
“就是前些日,在咱軍營大帳裡的那次。
你的名字是賈襄,整個左軍哨都曉得,怕是營尉都知道你的大名了,那技藝,秦源城裡沒第二個.”
“噢,我記起來了.”
賈襄心裡罵著,這左軍哨裡咋都是些賭博賊,就沒幾個有心有肝的。
雖然小賭可控,怡情悅性,賭博的不一定就是壞人,但賭博的有幾個能控制住自己想來塊錢、發大財的慾念?“賈襄兄弟是老江湖了,應該知道規矩吧?”
兵勇問道。
“規矩?曉得,曉得.”
賈襄立刻明白,“身上帶著一點點.”
那人在賈襄身上摸了一通,只摸出了很少一點碎銀子。
“兄弟,你這是開玩笑吧。
這點銀子,打發叫花子都不夠.”
兵勇以為賈襄靠手藝定帶著很多銀子,卻發現是個窮鬼,瞬間露出輕蔑和惱怒的表情。
“就當我欠著,改日給兄弟們多奉送些銀兩.”
賈襄說道。
他上次贏了的錢絕大部分當場散出去了,又給什裡兄弟留了些,以免惹禍,剩下一袋銀子,用來防不測,果然用在了剛才的軍杖上,現在哪有啥銀子。
“嗨,現成的都拿不到手,誰還信關進地牢的人的鬼話。
要是過兩天,不知咋的丟了命,我向鬼討去嗎?”
兵勇來了一番無情的挖苦。
“也是啊,進這地牢的,被人弄死,你們還真就空歡喜了.”
賈襄說道,“我有藏錢的地方,你們信不?”
“別說大話騙人了,這裡不是博戲場.”
兵勇說完,粗魯地將賈襄推向前,穿過這排傾斜向下的臺階,很快拐到了一處寬敞窯房裡。
這窯房向外挖,裡面較為敞亮。
一隻窗戶在上方,通往土坡外邊,陽光從窗戶裡照射下來,在地面上投出四小塊兒光坨坨。
在一張桌子後面,坐著一個鬍子拉渣、側臉一條傷疤的男人,正瞧著手裡的幾張銀票。
看到有人押進來,他將銀票收起,瞪著眼睛打量。
“跪下.”
兵勇喝道。
賈襄抬眼一看,這桌後坐的竟然是自己博戲場上的手下敗將刀疤臉,心裡一緊,壞了,少不得報復,不過事已至此,生死由命,他也沒啥好怕的。
“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好官,其他的牛鬼蛇神,我膝蓋硬,跪不下去.”
賈襄昂首挺胸說道。
“哎呀,是你小子,真是冤家路窄,上次贏我羞辱我過癮吧,這次栽我手裡,我可不會客氣.”
刀疤臉狡黠地說道,“不跪就不跪吧。
看你身上挨的軍杖,疼不疼?”
“劊子手燒香假慈悲.”
賈襄冷笑道。
“去,給那邊交過去,給這小子傷口上敷點藥,按摩按摩,鬆動下筋骨,再關進最深的窯房裡.”
刀疤臉陰狠地說。
賈襄曉得,刀疤臉說的是暗話,怕是沒好果子吃了。
他被帶到了一處光線暗淡的窯房,像是監獄裡的行刑室,除了火爐和烙鐵,鎖鏈、棍棒、鞭子、拶指、麻繩、刀鋸等一應俱全,還有一桶鹽,應該是往傷者傷口上撒的。
他看到深處的木架上,吊著一個人,衣服被鞭子打得破破爛爛,血跡斑斑,由於光線不好,臉上看不真切。
“矬子,頭兒發話了,讓你們好好招呼下,多用些鹽,再拖到最深的牢房中.”
帶賈襄進來的兩名兵勇說道。
“曉得了.”
一個個子低矮、十分強壯、筋肉橫生、面如磨盤的男人說道。
這矬子臉上毫無表情,一看就是習慣於往死裡折磨人的狠人。
兵勇剛走,房門一關,一個人影突然從側後閃過來,要給賈襄腳上戴腳鐐。
地牢想用私刑,這是賈襄所不能忍的。
他抬腳將拿著腳鐐的人影踹飛了,發出碰到牆壁後落地的悶響和慘叫。
“狗東西,敢用私刑?哨裡判給我的五十軍杖,我已領受。
哨長說是要把我關進地牢,你們竟然擅自給我戴腳鐐用刑.”
賈襄怒罵道。
“小子,進了這房子,我說了算,由不得你.”
矬子冷冷說道。
他看到賈襄雙手反捆著,毫不放在心上。
“那你試試,你說了算不算?”
賈襄說道。
他對自己的腿功還是頗有信心的,對付矬子這樣的蠻力,向來遊刃有餘。
矬子聽罷大怒,衝過來舉拳打向賈襄面門。
賈襄閃到一邊,飛起一個飛踢,踢在矬子的側臉,矬子搖搖晃晃差點摔倒。
矬子再次衝過來,想把賈襄抓在手裡,用蠻力治住。
賈襄沒有躲閃,迎面正踢出一腳,踢在了矬子的下巴頦上,矬子仰面躺在了地上,暈厥過去了。
另外兩三名小嘍囉看到,嚇得躲在牆角瑟瑟發抖。
賈襄背靠在堆放著雜亂的鐵器的桌旁,瞥見一把廢棄的鐵片,應是一把小小的斷刀,便故意叫罵,怒目圓睜,不敢叫人直視,趁機伸了伸反綁的手腕,用手指夾取了殘刀,藏在了手裡。
驀然,他看出吊在木架上的人竟像愣子,走到近前,確是愣子,已經昏迷,垂著頭,手指被拶指夾得腫得不成樣子,胸口鞭痕密佈,血淋淋的,他心中大驚。
“這愣子是我什裡的兄弟,老實的木訥木訥的,所犯何事,被你們吊在這裡往死裡整?”
賈襄憤怒地問。
與此同時,他已偷偷用手指夾著殘刀割綁手腕的繩子,準備好好教訓他們。
那幾個嚇破膽的嘍囉吞吞吐吐不敢說話。
賈襄走過去,將一個的頭踏在牆壁上,說道:“再給你一次機會.”
那嘍囉這才顫顫巍巍說道:“我們打他時,他喊冤,說他跑去左軍哨官王大人跟前告發,說是聽到喝醉酒的鄭三求和李懷水,正在為剋扣的軍餉和以次充好調換的軍糧及馬匹的處置爭吵,後打了起來。
他覺得此事關係重大,就偷偷找大官告發,給王哨官告發,當時王哨官表示要徹查,他出大帳回營房不久,就被抓這裡了.”
賈襄拿開腳,說道:“解下來,把他和我關進一間窯房裡,找乾燥的,有窗的。
別以為我在秦源城裡沒有人,我只是喜歡自己解決問題。
所以,給這地牢裡的方方面面的人把話帶到,我和愣子在這地牢裡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都得死.”
他故意威脅道,這其中多是誇大其詞的成分,但對這些小人,說這些話是很有必要的。
幾個嘍囉立即將愣子解下來,兩個人架著走,另一個提著一壺水跑前面去開窯房的門了。
賈襄發現用做牢房的窯房,沒有隔牆,都是木槓柵欄隔成小間。
在這些小間裡,關著不少人,都把在柵欄上眼巴巴看著他們,不知道是在幸災樂禍還是在觀察嘆息。
愣子被抬進了深處一間還算乾燥的牢房裡,有一個窗子開在上面,地面鋪著一些乾草,牆角放著一隻用來解手的木桶。
賈襄走進去看了看,讓把愣子放在乾草上。
三名嘍囉驚懼地發現,賈襄被反綁的手早已掙脫開來,慶幸剛才沒耍花招。
賈襄讓三名嘍囉脫下了褂子,說道:“飯來了,就立即端上來。
別以為這地牢能困得住我,我總有一天會出去.”
三名嘍囉脫了褂子,點頭哈腰應承著,趕忙跑走了。
賈襄將這三件衣服蓋在愣子的身上,怕涼著,又扶起一些,拿起壺給他餵了幾口水。
這時,他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就在隔壁,叫他的名字。
他抬起頭看,原來是他們,竟也淪落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