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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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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明媚卻不顯得燥熱,我帶著小綠豆在公園裡的樹蔭下溜達,媽媽們湊到一起就愛聊自家娃如何如何厲害,小綠豆雖然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最棒的,但是和別人家的孩子比起來就平平無奇了,想誇都找不到點。

回過神來後看到小綠豆正在嬰兒車裡和另一個孩子咿咿呀呀地交流著,就像成年人那般你一句我一句,也不知道他們能否聽得懂彼此……我似乎又找回了從前平靜祥和的生活,燦爛的陽光、沒有工作的生活,和一個愛的人。

還沒感慨完,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刀萬兵。

“娜娜,看來我不找你,你是永遠想不起來找我啊!”

“哈哈,本來上週想去找你的,結果剛出門就碰到些事情。”

“看來是我冤枉你了,這些日子怎麼樣?”

“挺好的,田姐人不錯,幫了我很大忙。”

“那就行,不過凡事都得留個心眼兒,咱不能害別人,但也不能不防別人。”

“這我知道,家裡裝了好幾個攝像頭。”

……

刀萬兵打電話給我也沒別的事情,純粹就是閒聊,看來他現在也沒什麼事情要做,於是我就和他攀談起來,等我掛了電話已經是二十多分鐘之後了,回頭看小綠豆,腦海裡響起了一聲驚雷,嬰兒車還在,小綠豆,不見了!

頭皮一陣發麻,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凍結了起來,如果小綠豆因為我的疏忽被人拐走,那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已。我抑制住想要流淚的衝動,連忙四處尋找,可是根本看不到小綠豆的身影,問了幾個人也都紛紛搖頭。

我強迫自已鎮定下來,做了幾個深呼吸,再次環顧四周,突然,不遠處的一個花壇旁,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簾,是我婆婆,她懷裡抱著的,正是小綠豆。我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即心中的怒火噴薄而出,我快步走到婆婆身旁,一把搶過小綠豆抱進自已懷裡,婆婆被嚇了一跳,看到是我便開口指責道:“你這是幹嘛?別嚇到孩子!”

“你又是在幹嘛?不聲不響就抱走了孩子,你知道我剛才有多著急嗎?再找不到她我就要報警了!”

“我不是在看你打電話嘛,就沒打擾你。”

“我可真是謝謝你的好心了!以後沒經過我的同意不允許你碰孩子一下!”

“憑什麼我不能碰?我是她奶奶呀!”

“你還知道你是她奶奶?你一眼都沒看過孩子那是我冤枉你,從我進產房到現在你看過她幾次?她剛出生你就埋怨了一句為什麼是個女孩兒就再也沒出現過,你可以不考慮我的感受,你有考慮過孩子的感受嗎?我爸媽雖然混蛋,好歹也把我養大了,你呢?你有把她當做親人嗎?”

我越說越氣,最終把自已氣得淚水漣漣,我從未覺得自已經歷了一段苦痛的生產,我只感覺小綠豆是如此不幸,她還未出生便失去了父親,她出生後又失去了奶奶,她正在經歷和我相同的命運。

小綠豆看到我在哭也跟著大哭起來,我抱緊她,擠開人群,推上嬰兒車,快步走回家。

鎖好門,小綠豆還在哀嚎著,躺在嬰兒車裡伸手想要抱抱,我抹掉眼淚看到她這個樣子更加氣憤,我衝她吼道:“你怎麼回事?別人抱你你就跟著人家走了?吭都不吭一聲,被人拐走了怎麼辦?平常看著挺精明,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犯傻?還有臉哭?你知道我剛才多著急嗎?差點被你嚇死!”

小綠豆感受到我在兇她哭得更傷心了,涕淚橫流,太噁心了,看到她這副模樣我的心又軟了,把她抱起來擦掉臉上的淚水和鼻涕,又安慰她說:“媽媽不生氣了,但是你要記住不能跟誰都親近,有些人會對你好,但是有很多人也會對你不好。”

也不知道是她聽懂了還是我的安撫起了作用,小綠豆終於不哭了,我把她放到地墊上,又給她拿了一輛小汽車,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就又玩起了玩具。

在面試田姐時我跟她提過我的情況,等她再過來時我又重申了一下,除了我和她,任何人都不能碰孩子,我那婆婆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心血來潮也好,恰巧路過也罷,我都不想再讓她見到小綠豆,既然以前不願見她,那麼以後也不要見。

我知道這是報復,但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我從來不是一個被人欺負了無動於衷的人。

田姐過來給我帶了小籠包和油條,我知道她是因為自已每月多拿五百塊錢而感到不安,我沒多說什麼,她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在這一點上,我們是有共通之處的。

“田姐,你哪天有時間能加個班嗎?我想去見個朋友。”

“我哪天都行,看你吧。”

“行,那我跟朋友約好再跟你說一聲。”

新的一週並沒有帶來新的氣象,問題依然羅列著問題,趙雅怒氣衝衝地回到辦公室,嘴巴撅得能掛上油瓶,我問她怎麼回事,她餘怒未消說:“還不是因為那個劉剛!天天遲到早退,上次給他發了郵件之後一點用都沒有,我剛找他談,他還嫌我大題大做,氣死我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這事兒交給我吧,你安心做好招聘就好了。”

我通知了劉剛再跟他談一談,在會議室裡等到快要失去耐心時他終於吊兒郎當地推門走了進來,我對他說:“這次叫你過來沒別的事,還是剛才趙雅跟你談的問題。”

“娜姐,不就是遲到幾分鐘嘛,我業務上不拖後腿就行啦!你們人事的工作也該改一改了,現在大環境這麼困難,只要能給公司帶來訂單不比每天按時打卡強?”

“既然你這麼不把自已的考勤當回事,那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你這月的績效獎金是零。”

“憑什麼?我這月的任務可是超額完成!你可以扣我的考勤,但不能扣我的績效!”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娜姐,這應該是我和你第一次見面,你剛休完產假回來,對公司還不太瞭解,現在整個行業都不太好過,最重要的是做出業績,而不是在這種小事上斤斤計較,娜姐,你閨女現在還小,還是回家多帶帶孩子吧!這才是女人應該做的。”

我從小到大最討厭的就是把女人定性,賢妻良母、相夫教子、三從四德、家庭主婦……劉剛說這番話不論初衷是什麼,都戳到我的軟肋了,不管承認與否,我已經單方面認定和他結下了樑子。

“我只是用這種方式提醒你重視考勤,我們畢竟不是網際網路公司,執行的也不是彈性工作制度,你的行為會帶來非常不好的影響,並且,趙雅之前也發過郵件……”

“娜姐,我之前一直都認為你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但這件事我不能接受,工作不應該是這麼認死理,要懂得變通。”

“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如果你繼續我行我素,那麼你的行為就會被視為嚴重違紀,公司有權辭退你。”

“你有權利辭退我嗎?”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沒再理他,走出了會議室。

李總給我貼上“人事經理”這個頭銜時就把權利下放給了我,除了管理層的去留,其他人我都可以先斬後奏,只不過這個權利我從未使用過。工作三年來,我遇到過很多質疑,但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但像劉剛這樣為了質疑而質疑、為了自已的利益而質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安先生曾說我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他說的並不準確,在工作上,我軟硬不吃。

回到辦公室沒多長時間,楊安波突然找了過來,進門便開口問道:“娜娜,你要辭退劉剛?”

這就是謠言的產生,只隔了一個人,原話就已經變了樣,我不敢想象隔了很多人之後會是什麼樣子,大概會把我描繪成一個心狠手辣、不近人情的女魔頭吧,我看了看楊安波,示意他跟我走到會議室。

“我的原話是如果他繼續我行我素,公司有權辭退他。”

“這個人業務能力挺強的,辭退他會招致其他人不滿的。”

“任何事情都會有利有弊,關鍵還是要看怎麼衡量,只要利大於弊,就有去做的必要。”

“這件事還是得好好考慮一下,而且李總那邊也說不過去。”

“沒關係呀,我來搞定。”

“總之,辭退他我是不會同意的。”

“不同意那就管理好自已的下屬,公司不是家長,不會一直慣著你們這些臭毛病,我再重申一遍,人事部做出的任何決定是通知,不是商量!”

自從生完孩子之後,我覺得自已的脾氣暴躁了許多,不知道這是不是產後綜合症,不過我依然不後悔對這兩人冷言相向,任何事情都是相互的,不尊重我的人,也必定不會得到我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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