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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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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思如芳草,春來日日生。

煙花迷令節,烽火掩孤城。

鄉夢啼鶯斷,微生旅燕輕。

遙憐故林竹,新碧欲何成。”

......

要知道,他可是東林出身,最後竟然要被一群東林後輩給打罵,弄得人比人,鬼不鬼。

他準備了兩封奏摺,準備見風使舵,誰料好友為了己私,出賣自己,使自己遭受東林一派排擠,罪成逆反,永不得錄用。

終崇禎一朝,不得高位。

他只是想在這個已渾濁不堪的官場謀個好位置,不要終日被人踩在腳下,人往高處走嘛!

通往高處的路,有時候不一定“高雅”。

所以,東林,復社,瞧不起他,處處刁難,使他落到過街老鼠一般地步。

沒人願意如此這般直到生命結束。

更何況,他還是一位自視甚高,才華橫溢的大才子。

沒錯,真真正正的大才子,戲曲之才,當世找不出像他這般人物,江湖名聲遠揚,人人稱讚,就算是視他如奸邪的那群復社子弟,亦不得不高看他的戲曲之才。

天下無二。

有了一身才氣,更有機會結識位高權重之人,找人辦事就不會難。

闖賊作亂多年,大才子阮大鋮為了躲避這個瘟神,一路逃到金陵城,帶著全部身家,包括他的梨園子弟,完整的戲班。

金陵可謂人才薈萃,在這裡,才子一抓一大把,江南最不缺的就是才子。

可惜他們都有同一個聯盟——復社。

閒散在家的阮大鋮就看看戲,寫寫戲,結交結交朋友,復社的才子們受不了了。

就因為他是朝廷定的逆黨,便成了奸邪,於世不能容忍。

哎呦,冤枉啊!

阮大鋮還真有些冤枉,他本是東林,奈何朋友不給力,落了個壞名頭,要說迫害楊漣等“六君子”也還輪不到他,小心了一整個天啟朝,誰料九千歲一死,自己也敗了。

復社的才子們,總要說迫害一事,焦頭爛額,煩不勝煩,莫須有,莫須有!

復社的才子們,只要見了阮大鋮,總要言語辱罵,甚至追打,欺人太甚!

他甚至和那些復社才子毫無交集,偏要受他們責罵,金陵無人可鬥,彰顯他們精氣神,便來鬥他,要把他驅逐方才罷休。

一群意氣風發的少年,頭腦並沒有健全,容不得一點瑕疵,借他戲班去表演,演了又演,讓你們高興了,反而還要辱罵一番,這如何可忍?

還有阮大鋮心平氣和,為了自己今後的前途,並沒有翻臉,撕破臉皮,但是復社的才子們偏偏蹬鼻子上臉。

要是阮大鋮沒這般才氣,恐怕也無人知曉,倒是因為才氣,復社諸生無法容忍。

戲曲聽了,伺候好了,酒也喝罷,陰陽怪氣罵人實在不應該。

阮大鋮不計較,弄了些錢,賣給他們個人情,讓他們清淨一些也好,這樣搞下去,非鬧出大事不可。

撮合撮合那才子和佳人的婚事。

侯朝宗,復社諸生的風向標,同樣為了躲避戰亂,前來金陵,又年紀輕輕,再要了一個金陵美女回去,不是皆大歡喜?

煙花巷內,流連忘返,只要是男人,進去就難出來。

不出所料,侯朝宗被李香君迷得神魂顛倒,六神無主,送些錢財,便開口答應不再為難阮大鋮。

婚事成了,不想那李香君倒是烈女子,堅決不收這些錢財,退回了阮大鋮府上。

唉,那侯朝宗猶猶豫豫,優柔寡斷,不是一個能辦大事之人。

就當李香君白白送與他吧!

想改變一些現狀,倒是將自己推向深淵了。

復社諸生並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容不得阮大鋮繼續待在金陵城內。

曲聽足了,倒要趕人走了。

不知為何如此得罪他們!

一道名為《留都防亂揭貼》的東西橫空出世,甚至達到了百位才子署名的地步,整個金陵城引起轟動,一時間阮大鋮名聲掃地,人人喊打,見之不得。

亂亂亂!

阮大鋮居住金陵日久,哪有什麼亂子?

倒是侯朝宗帶著復社諸生們這喊那喊,這打那打,這罵那罵,才是引出的亂子,偏要阮大鋮抗下所有。

就一寫戲的!

群情激奮,避無可避,阮大鋮狼狽逃離,躲到牛首山內,背後是復社諸生們,肆無忌憚的慶祝之聲。

慶祝什麼,不知道。

看著他們意氣風發,吟詩作賦,好不自在,阮大鋮恨得直咬牙,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斗轉星移,滄海桑田,闖賊進了北京城。

這不行,那不行,崇禎殉國闖賊逃。

不自在,也自在,韃靼進了山海關。

該阮大鋮慶祝一下了,崇禎殉國,國都淪喪,輪到留都發揮作用了,首當其衝的是要重新找個皇帝。

好友馬士英出力,帶兵迎回福王朱由崧,南京登基。

時來運轉,得到提拔,一躍而到萬人之上。

阮大鋮還有什麼心氣呢?

報復,除了報復還是報復!

被人當成過街老鼠追打了數年,熱臉貼冷屁股,忍也忍夠了,全都打入大牢,一個不留!

復社諸生們一個個下獄,遭受嚴刑拷打。

然而“好景不長”,清軍南下,新皇帝帶頭逃離,軍鎮內亂,馬士英焦頭爛額,後腳也跟著皇帝逃離了。

金陵城大亂,曾經的繁華似乎也在一夜之間消失,特別是煙花巷裡,那些纏綿悱惻。

復社諸生們拼命般地逃離金陵,阮大鋮無法阻止,自己也跟隨眾人散去,宛如一桌熱鬧至極的宴席,一鬨而散。

他們不知道,1645那年逃離的金陵,後來再也沒有機會前往,也再也沒有往日的喧鬧。

戲臺倒了,戲班同樣散了。

就算謾罵,也不見當年人物,死的死,隱的隱。

阮大鋮甚至還沒有從復仇的快感中回過味來。

他似乎老了,確實老了,一輩子荒廢於家,除去寫了幾齣好戲,似乎沒有什麼拿得出手。

大明朝要亡。

他轉頭投降了清軍。

準備隨清軍入廣東。

一年之內跑如此之遠,身體吃不消,臉部腫脹,鬍鬚之下,是漲紅的臉,是不屈的臉。

軍中有人勸他留下來養病。

“我有什麼病,我雖然老了,還能騎馬射箭,鐵骨錚錚的漢子!”

“我現在仇人多,定是那復社諸生,在背後搗鬼!”

不是病,大體是瘋魔而已。

恍惚金陵,與那群少年斗的不亦樂乎。

仙霞嶺,高,很高,只能緩步登行。

阮大鋮心血來潮,不是說我病了,就要證明給你們看,我行著呢!

下馬,衝上去!

太陽的光線直直投射到大軍腳下,正慢慢傾斜,很快要從西邊落下去。

山頂上,阮大鋮漲紅的臉,死死盯著遠處落日,重重踏出最後一步,他登頂了,第一個登頂之人。

他迎著夕陽,大聲歡呼。

“我可比你們厲害多了!”

夕陽從他眼中溜走,落下無限的地平線,帶著宛如絕世之曲的最後一縷陽光,戛然而止。

才子,我本應該也是那金陵才子。

清軍大隊緩步登頂,才發現,阮大鋮僵坐在路邊一塊石頭上,被樹蔭遮住,沒入黑暗裡。

早已經沒了氣息。

......

“大鉞字集之,堅之之從孫也。

萬曆丙辰進士。天啟間,官吏科給事中,坐奄黨,禁錮。

弘光登極,召拜兵部尚書,督兵江上。

亂後不知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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