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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離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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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插播一條緊急新聞,1月25號清晨警察在平康橋下游發現一具年輕男屍,經檢驗該男子死於昨夜十一點左右,男子的身份是石川高中的一名高三學生,警方給出的結論是,該男子於九點多到十點內,從平康大橋跳下,結案為自殺……

新聞被頂上了熱搜,許願之在手機上看到了新聞,他握了握手機,轉頭看了看桌子上的吉他撥片。

紀子俞看到新聞的時候心臟猛然驟停,彷彿渾身血液倒流般,雙腿癱軟在地,嘴裡不斷念叨著:“他說他不會走的……他說了……他說他不會走……”

她沒有大聲哭喊,只是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一遍一遍,眼淚一滴一滴。

警局李父李母急匆匆來認領屍體,快一步害怕,慢一步也害怕,他們站在門口,李母已經淚流滿面,李父也同樣滿臉淚痕,他依舊雙手攙扶著李母,此時李母能依靠的只有他。

李母顫顫巍巍走到床前,伸出發抖的雙手,白布被拉開,李遇蒼白的臉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李母頓時雙腿癱軟,大聲喊著李遇的名字,躺著那裡的人卻再也回應不了媽媽的聲音了……

十四歲時犯的錯誤,纏繞了少年的一生,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但卻是無法磨滅的永恆的傷口,四年後的今天大雪紛飛,平康橋下,少年終於解脫,與這滿天飛雪一同離開。

三天後

李父帶著李母飛回美國,走之前李父和荊璽打了一通電話,約荊璽見一面。

李父站在平康橋上,從口袋拿出一條雨滴狀的項鍊遞給荊璽:“這裡面有小遇的骨灰,這個給小俞,他媽媽也帶著一個,李遇最放不下的應該就數她們兩個人了,我準備帶他媽媽回美國,他媽媽現在整天以淚洗面再這樣下去我怕她身體出現問題……”

荊璽哽咽的接過項鍊,努力壓制自己的氣息:“我知道的叔叔……”

李父一貫嚴肅的面龐上,流下了兩行清淚。

“我有時候在想,四年前是不是不該帶他出國,或許應該讓他參加姜宇的葬禮的……”

“叔叔……”荊璽本想說些安慰的話,但她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不停打轉,她沒辦法讓眼淚不流出來,就像她站在這裡,就能想起來,那天她站在這座橋上,勸李遇放下。她以為李遇放下了,而四天前,他卻從橋上一躍而下。

許願之帶著一束花來到墓地,把花放在李遇的墓碑前,上面是李遇生前的照片,清秀的面龐,笑的開懷,從照片就能看出來,是個非常非常溫柔的人,就是這麼一個人,拋下了所有人,離開了。

紀子俞已經很多天沒有出門了,參加完李遇的葬禮開始,紀子俞的父母打電話叫了荊璽,電話裡的荊璽同樣泣不成聲,但依舊應答著。

許願之按照老師給的地址找到紀子俞家,按響了門鈴。

保姆出門開門,詢問許願之找誰。

“我找紀子俞,我是她的同學。”

保姆給許願之開了門,許願之手上握著李遇的那片吉他撥片。

紀母看到許願之問道:“你是子俞的同學嗎?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

許願之:“阿姨好,我轉來明川沒多久,李遇……他,有東西讓我轉交給紀子俞……”

紀母聽到李遇,面露傷心之色:“小遇這孩子太可憐了,多好一個孩子,唉……”

紀母指了指紀子俞的房間。

許願之點頭上樓。

許願之走上樓,敲了敲門,沒人回應,他輕聲道:“李遇給你留了東西。”

不久許願之聽到臥室裡傳來腳步聲,門被開啟了,紀子俞凌亂的頭髮,眼睛通紅,哭了很久的樣子,她緩慢開口:“他給我留了什麼?”

許願之拿出吉他撥片,紀子俞看到吉他撥片時明顯一怔,她緩緩伸出手,吉他撥片放在紀子俞的手上。

紀子俞喜歡吉他,而李遇又總是會和紀子俞一同研究吉他,有時候他們會研究一張譜子到深夜,一次,李遇在彈吉他的時候忘帶吉他撥片了,紀子俞給了他一個自己的,而今天,這個吉他撥片被送了回來。

許願之:“李遇最後一個見的人是我,他離開的時候我看到他在樓下站了很久,一直向北方看,我現在知道了,北方是你家,他也許在某一刻真的不捨得離開這個世界,但是撫不平的傷口會潰爛,會越來越嚴重,會每天都折磨他,他離開的時候未必就是傷心的,他放不下的,你放下了,這次他相信你同樣可以放下。”

紀子俞握著吉他撥片,眼淚在打轉,嘴角上揚嘲諷的說道:“這個笨蛋……”

許願之離開紀子俞家在門口碰到了荊璽。

荊璽此時同樣難掩傷心,旁邊站著蔣賀。

荊璽和許願之對視的時候明顯愣住了,許願之本想說些什麼,但他明白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許願之和荊璽什麼都沒說,擦肩而過的時候蔣賀拉住了許願之。

荊璽已經率先走進紀子俞家。

蔣賀眼底泛紅,不難看出這段時間他也很煎熬,許願之看向蔣賀,他鬆手,語氣複雜道:“幫幫我……”

許願之:“什麼?”

蔣賀:“陳宸和姜瑾赫昨晚喝酒打傷了人,現在在拘留所,花錢僱個人,把他們帶出來。”

許願之看向滿臉疲憊的蔣賀,默默點點頭。

陳宸和姜瑾赫從警局出來,姜瑾赫看向許願之連找他算賬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說他要去墓地看看李遇。

陳宸和姜瑾赫一起離開了。

許願之看向陳宸和姜瑾赫離開的背影,今天天氣很好,出了太陽,太陽光打下來,照的他們背影很長,越走越遠陽光刺眼,很快他們就模糊不見,這一路上的光很亮,像是通往天堂的路。

任何苦難都不及親朋好友離世,梧桐樹不會開花,離世的人聽不到挽留,被擋住的陰影,晦暗的角落,悄無聲息發芽的傷口,最後長成參天大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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