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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念空有些意外。
他居然跟著這個捅了他二爸一刀的瘋女人安然無恙地吃完了一頓飯。
等小傢伙睡著了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才冷了下來。
小男孩不再是表面那副乖巧聽話的模樣，眼神中帶著疏離，甚至帶著幾分冷漠，雙手環臂坐在一旁。
周野率先開了口。
“跟我過來吧，你也不希望我們之間的事情把寶寶牽扯進來吧。”
她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
女人的身影高挑而幹練，黑色的短髮利索而整齊。
她帶著小男孩來到一個僻靜的陽臺角落裡，開啟窗戶，入目便是飄零下來的小雪花。
冰雹停了一會兒，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下，她外出買東西的時候，下的也挺大的，不過比剛開始那天好了一些。
時大時小，根本無法預料，網上的天氣預報都不太準確了。
她伸出手來，接住了一片落雪，湊近眼前仔細看了看，冰冰涼涼的感覺傳遞到掌心。
這麼一看，好像跟往年的一樣。
一樣的雪花，可這天氣倒是有些異樣了。
俞念空就這麼站在她的身後，不說話。
這個瘋女人是傷害二爸的罪魁禍首，他恨不得動手解決了她，可她的做法卻讓人看得不太透徹。
她把小魚留在身邊，到底是出於何意，是真的喜歡，還是利用？
醫毒精通，又是出了名的女殺手，她確實很優秀，可是一想到她會醫，他就莫名的厭惡。
她有點像秦念，但又不是秦念。
秦念也醉心醫學，為了她的研究，就連他這個親生兒子也顧不上。
不對，秦念那會兒不喜歡他，甚至是厭惡，見到他都煩.........
“想什麼呢？”
周野看了一眼小男孩。
她從兜裡掏出一盒煙，抽出了一支，卻遲遲沒有點燃。
“抽菸嗎？”
“........不抽。”
俞念空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她到底怎麼想的，讓他一個六歲的小孩子抽菸。
“不抽啊，那好吧！”
她的眼角微挑，嘴角勾起的弧度卻不達眼底：“有時候呢，我覺得崽崽你一點都不像個小孩。”
甚至，在小男孩的身上看到了許多的事情，就好像當初的她自己，小小年紀，就承受了一堆破事。
被逼無奈成長懂事起來，跟普通的小孩子玩不到一塊，比普通的小孩子成熟不止一點點。
俞念空聞言，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很瞭解我嗎？”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眼神很毒辣。
周野將香菸夾在指尖，拿出打火機點燃，輕輕地彈了一下菸灰，慢悠悠地吐出一個菸圈。
“就字面上的意思，你覺得呢？”
她當然瞭解他，家庭背景都被調查的一清二楚的，甚至說他幼兒園尿褲子的事情都知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雖說不是說心理學的，可是呢，多少有一點能夠感同身受。
“呵～”
俞念空低笑一聲，語氣帶著幾分嘲諷的味道：“周野，你知道嗎？你這種人，就該被千刀萬剮！”
“崽崽呀，你覺得你很好嗎，你做的那些事情，不多但也不少，下地獄了也難逃油鍋。”
女人勾唇，吸了一口香菸，吐出的煙霧在她的唇邊盤旋，臉色忽明忽暗。
俞念空：“.........要你管，反正比你好。”
可惡。
她調查他了。
可是，那都是那些人該死的，他只不過做了該做的事，解心頭之恨而已。
“哦？好？”周野那雙狐狸眼中眯了起來，閃過一絲狡黠，“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呢........
95年7月，星星幼兒園，被班裡一個小胖墩嘲笑你尿褲子了，第二天早上他的位置放了一盒蟲子，嚇得尿褲子了。
95年8月，學校一個刺頭小朋友帶人欺負你，把你絆倒了，當晚，他的腿就讓人給打斷了。
96年9月，家長會，被某個小孩的父母暗地裡嘲笑沒爹沒孃，第二天，那孩子的父母就出車禍了。
還有一個你應該記得最清楚吧，那個一直嘲諷你的小孩，是你親手把他推進了江裡的吧.........”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被她翻出來說，但小男孩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平淡到沒有情緒起伏。
俞念空輕笑了一聲，抬眸，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些事情是我乾的呢？”
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兩隻小手，乾淨白皙，一丁點血跡都沒有沾染到。
“沒證據呀，但是我知道，萬一呢，寶寶知道你這些以往，她會不會害怕你呢？會怎麼想你？”
女人的語速緩慢，不急不緩。
她把菸頭熄滅，扔在地上用腳尖碾壓。
“你威脅我？”
俞念空冷冷一笑。
他輕哼一聲，不屑道：“你說啊，我一點都不在意。”
“崽崽這般無所畏懼，若是一直這樣就好。”
“要你說，不過，沒你狠毒，連自己喜歡的人都敢捅刀子，你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呢。”
俞念空回懟，被豎起來的長髮隨著冷風飛舞起來，顯得格外張揚。
她抬起眼皮看向他：“嗯，你說的對。”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他可沒這個閒工夫陪她一直在這裡吹冷風，回被窩睡覺不香嗎？
“嗯呢，隨便聊聊，想更加了解崽崽你呢。”女人勾起他的一根修長的髮絲玩弄著，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不是你崽崽，你還不配當我的媽咪。”
俞念空拍掉了她的手，一臉的嫌棄。
“我不喜歡你。”他繼續說道。
“我知道。”
“那你往我這裡湊，信不信我殺了你。”
他張牙舞爪的小模樣，還真是讓人更加稀罕了。
就這樣，繼續保持。
“信啊，我等著呢。”
周野聳肩，視線在小男孩的身上游移，伸出手來，從他的右邊袖子拿出了那支袖珍麻醉槍。
她的動作極快，他還沒有看清，那把麻醉槍已經抵住了他的腦袋：“崽崽，可別亂動哦！”
“你........”俞念空氣急敗壞，不甘示弱，瞪圓了眼睛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