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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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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整整半年,齊玉樓深刻認識到宋武痴的過人之處,太TM憨了,他愣是被宋無恨追的環遊天下整三圈。

想自已可是響噹噹的天下前三的輕功高手,愣是被一個憨憨石頭人像狗攆兔子一樣追著跑。

本來吧憑宋無恨的輕功只配在自已身後吃屁,但關鍵這憨憨有身份加持,天下第一情報組織聽風閣的三檔頭。

憑藉自已半年來捨身親測,聽風閣那可真是勢力龐大、人才濟濟,當朝境內只要有城就有據點,內有包括但不限於情報蒐集、下毒、易容、追蹤、御獸、養蠱等等高手。

靠輕功吧,自已趕路靠腿,人家趕路隨時換馬。

玩手段吧,自已無論是易容換面、隱姓埋名、或者是躲山溝溝裡,最多不超過三天,就被颳了出來。

拜宋無恨所賜,齊玉樓少年出道,縱橫江湖十幾年,經歷了無數風風雨雨,加起來都沒有這半年過得充實。

但齊玉樓是誰?豈會輕易向惡勢力低頭,最終被追的沒轍了,輸人不輸陣,拍拍屁股從長安一路向西直出玉門關,一溜煙的往著塞外跑。

畢竟塞外聽風閣勢力衰弱,大不了在塞外浪上兩年再回中原,若是到時宋無恨還不肯放過,那就熬到宋無緣出嫁了再回去,齊玉樓就不信了,這天底下還有躲不了的女人。

但是,可怕、可悲的就是但是,萬事最怕的就是但是。

那一日,路過封狼城。

封狼城乃是塞外六大勢力之首,封狼城霍家奮六世之餘烈,憑著著三十六路霍家槍,七十二路迷蹤拳,創下了有著和平之城、封刀之城、塞外養老院美譽的封狼城基業。

據說封狼城中任何人不得動武,城中百族聚居,和平共處,憑著絲綢之路通埠要隘之利,霍家之血勇,封狼城庇護了無數弱小民族部落、老弱婦孺。

尤其是現任封狼城主,霍家第七代家主霍連城,更是被譽為封狼城最強城主,江湖人稱“百年封狼城,半世霍連城” 。齊玉樓很清楚,自已若是去了封狼城,宋無恨確實不能在城裡把自已綁走。

但如果這樣做了,自已豈不是在天下人面前向宋無恨這憨憨石頭人認輸了嗎?

不行,齊玉樓輸人不輸陣,決定繞過封狼城,直奔西域。

然後,但是來了。

那一天,齊玉樓再次經歷了人生中的至暗時刻,又一次遭遇了重大挫折,同時還略有所得,發現了自已煉體功夫的一大破綻。

自從出了塞,宋無恨帶給齊玉樓的壓力小了很多,惹得齊玉樓也放鬆了一點警惕。

以至於……那一天,齊玉樓剛遠遠繞過封狼城,往西跑了三十多里。

想想自已大半年前還在中原的花花世界遊戲人間,短短不過半年時間就經歷了兩次人生的至暗時刻,被兩大妹控坑到在塞外吃沙子,不由得有點小抑鬱,再加上跑到了塞外,眼看著就只能奔西域去體會異域風情了,心中崩了半年的弦兒鬆了點兒,腦子裡的弦兒不小心就掛錯了地方,齊玉樓間歇性腦子發了癲,忽然就不想跑了。

一陣腳底冒煙式的剎車後,發洩式的對著路邊一個土堆,狠狠的踹了幾腳,便又老大爺似的癱坐在土堆上吃起了乾糧。

不吃也不行啊,鬼知道宋憨憨啥時候追上來,經過這半年的逃難生涯,齊玉樓對宋憨憨的執著佩服的很。

抓緊時間休息了一會兒,齊玉樓慢慢的也就醞釀出了那麼一點詩意,站在剛被踹過、癱過的土堆上,遠遠發現了一堆半人高的草叢,這叢草的葉子還蠻大的,剛好適合貼詩。

於是乎齊玉樓飛奔兒到草叢裡直接留詩,一陣舒爽之後,齊玉樓摘了幾片葉子疊在一起,緩緩伸向身後貼詩。

“嗷……”

後來,齊玉樓知道了那草名叫蠍子草。

後來,齊玉樓明白了憑自已的煉體功夫,蠍子草傷不得自已一根汗毛。

後來,齊玉樓發現了沒有汗毛的地方,蠍子草也許傷得了。

後來,齊玉樓計劃打造一條金蠶絲內褲,因為他發現了自已脆弱、嬌嫩的要害。

齊玉樓很慶幸,自已所走的路線有個響噹噹的名字,叫做絲綢之路。

而且這條道兒也已經出了塞,他趴在路邊半個時辰,宋憨憨也沒有追來。

這條道上的人也很好,很熱情,說話也有禮貌,慣會替別人著想。

齊玉樓也就遠遠用指風抽風似的戳碎了一塊大石頭,路過的好心行商就送了一頭駱駝,食水配足三天的量,給錢都不要,還跟他紅了臉,嘩啦啦就跪了一地,只要提錢就玩命的磕頭,瘋狂的用道德綁架他,害的齊玉樓都不好意思給錢了,雖然他口袋裡也沒有幾兩碎銀子了。

最後沒轍了,齊玉樓只能隨了好心人的願,趴在駱駝上,帶著好心人硬塞的銀兩,走了回頭路,去了封狼城。

等到了封狼城,已到了傍晚時分,作為從不帶兵器的趴駝客,齊玉樓很容易就進了城。

封狼城無愧於其絲路之光、塞外明珠之稱,商賈雲集、貨棧滿盈,來自江南的豪商,西域的刀客,河北的豪傑,漠北的族長齊聚一堂,勾欄瓦舍、酒肆客棧、貨棧牙行堆疊椎場,有那麼一瞬間,齊玉樓彷彿回到了噩夢開始的地方。

齊玉樓趴在駱駝上,來到燈紅酒綠一條街。走南闖北多年,齊玉樓自是見多識廣,無論是江南煙雨養育的揚州瘦馬,還是洛陽九朝王氣孕育的醉酒楊妃,又或是燕京教坊司遺落凡間的曼珠沙華,縱是天山雪蓮也在沒少長安城見識過。

但今天,齊玉樓卻是開了眼界了。

只見金的、紅的、棕的、銀白的、黑的五色齊全。

“妖孽啊,這可真真的要了爺的老命啊,爺這這是到了盤絲洞了。”

有那麼一刻,齊玉樓覺著自已那麼多年的勾欄瓦舍白混了。

剛有那麼一絲意動,嬌嫩的辣爽隱隱提醒了齊玉樓,食素養生,身康體健。

無奈之下,齊玉樓手撐在駱駝上,勉力撐起上身,一雙桃花眼如同掃描器一般左右掃射,便看到了街道盡頭那明晃晃的老朋友在向他招手。

有間客棧。

“不是爺不願意吃素,實在是老友太熱情。”

作為天下第一消金窟有間客棧的至尊貴賓,有間客棧自然是齊玉樓江湖路上歇腳的首選。

本以為到了吃沙子的苦寒之地,但今天齊玉樓還是要對有間客棧豎個大拇指,沒想到有間客棧的分店都開到這塞外封狼城了。

忙不及的趕著駱駝來到客棧門口,齊玉樓彷彿小腳老太太一樣,摩挲著滑下駱駝,撅著屁股叉著腿,一扭一拐的挪向大門。

一個眉清目秀得店小二麻利兒的迎了出來,偷瞟了齊玉樓一眼,彎腰打了個千兒:“客官,裡面請,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看到有人來,齊玉樓連忙挺胸、收腹、提臀,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傳來,齊玉樓臉頰抽了抽,又略略撅起了屁股,眼神略過小二,強裝著鎮定的看向店內,眼神渙散、有氣無力的說:“一間上房,切兩斤牛肉打一壺好酒送房間裡,準備好熱水爺要沐浴,用上好的草料把爺的駱駝好好伺候著。”說到最後,齊玉樓已是咬牙切齒,一頭冷汗,活了三十多年,從沒有這樣社死過。

店小二看向駱駝,眼神猛地一縮,微微向後挪了半步,扯著嗓子喊道:“上房一間,兩斤熟牛肉一壺好酒房內用餐……”,順勢上前牽過駱駝往後院去了。

待到店小二的身影消失,齊玉樓微微鬆口氣,鬆了鬆、翹了翹臀部,撅著屁股、叉著腿,邁著八字步挪進客棧,卻見一個人高馬大、滿臉淳樸的魁梧老漢兒,掛著一臉職業性微笑迎了上來:“老漢兒是本店的掌櫃沙老漢兒,客官請隨我來。”說著側過身,伸手虛引,將齊玉樓指引向二樓方向。

齊玉樓看到沙老漢兒只是虛引,並未在前面帶路,無奈下只能拉出一張厭世臉,微微收了收臀部,撅著屁股樓梯方向踱步。

沙老漢兒見多識廣,看到齊玉樓的身段、步姿,瞳孔劇烈收縮,本是沉穩引路的手微微顫抖,一陣頭腦風暴,黝黑的臉竟然奇蹟般的透出了紅光,彷彿隨時要炸了一般。

“肥浪,甲字房切兩斤熟牛肉、一壺好酒,速速備好。”沙老漢兒扭頭衝著後廚喊道。

“來了來了,已經備好了……”只見一個白胖子雙手抱著托盤從後廚快步走來,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托盤上放著備好的酒菜,快步走到沙老漢兒身邊候著。

“臥槽,差點被這兔兒爺給整破防了,老了……老了……”

沙老漢在心裡默默抹了一把冷汗。

“臥槽,這群孫賊,竟然圍觀爺。”

齊玉樓咬牙切齒,默默記著小本本。

一天一夜。

齊玉樓從未想過自已的嬌嫩會中那麼多細如牛毛的淬毒暗器,也從不曾考慮過那裡中了淬毒暗器要如何逼出來,更不知道做這種精細活那麼麻煩。

他只知道,一天一夜之後,他感受到了久違的輕鬆,他只知道等他從床上睡醒的時候,已是三天之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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