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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話音一落，阿四身後瞬間響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男子和阿四同時沉默了。
半晌，男子重新找回笑容，撤後半步，盯著江月碧的方向舔了下嘴唇，“阿九沒回來，這裡怎麼會有女人的味道。”
他能聞出，苦澀的寒味，不是屬於阿九的味道。
那是，另一個女人。
“你把地牢裡那個女人放出來了。”阿三語氣肯定並非詢問。
阿四突然出手，阿三眼疾手快，往後一避，順勢捉住他的手腕，二人近在咫尺，阿三道：“那女人可是主子親自帶回來的，你敢放她走，你瘋了？”
阿四道：“我也不想。”
“不想還跟我動手，”阿三死死抓住阿四，“現在把人送回去，我就當沒見過你。”
阿四面容痛苦：“來不及了。”另一隻手突襲阿三戴著紅繩的脖子。
他本就被宋歸時所傷，到了瀕死的地步，使不出幾成內力，更何況阿三常年位居雲鬼樓也不是吃素的，不多時便落了下風，幾個翻身險些直接被生擒。
江月碧咬了下嘴唇，提著半口氣加入戰鬥之中。
只是她體內有江渡灌下的一種不知名的藥，本就四肢無力發軟，加上手腳鎖鏈未摘，加入也只能讓阿三一人應付二人稍有分心。三人對了幾掌，卻發現彼此似乎都有顧慮，因此束手束腳，糾纏良久。
阿三躲過江月碧一腳，對阿四道：“你假傳敵情引得大家去正門，如今他們也該發現被你耍了，你猜他們幾時會往主樓來？”
阿四問：“你在拖延時間？”
阿三毫不猶豫：“是。”
他這一趟任務出了太久，身上的刺青號碼上的毒已然發作，內力全無，下一步便是七竅流血身亡。雖然這兩人動手的狀態也十分勉強，但他跟他們二人硬碰硬未必能贏。
江月碧被攥著往天上一甩，落下時輕蔑笑了一聲。
“他在強撐。看來他是才從外面回來，身上的毒發作了，此刻根本沒有內力。我們別留手，打的過他。”
阿三警惕道：“你怎麼會知道。”
“什麼毒？”阿四像是問江月碧，又像是問阿三。
阿三不回答，和江月碧又對了兩招。
江月碧道：“雲鬼樓給每個殺手的刺青上都下了劇毒。江寒寂將解藥放在主樓的薰香，每個出任務回來的殺手回主殿既是覆命，也是緩解毒藥藥性。長時間不回來就死在外面，視為叛變。”
阿四雖然仍然冷著一張臉，內心卻詫異非常，這樣說來，留在暗樓的阿九和幾位，不也是必死無疑，他們根本沒有活路。
阿三一掌拂過江月碧面中，道：“這事只有排行前三和少主知道，你是如何知曉的。”
“因為我是你姑奶奶。”
江月碧塌腰，順手拾起地上的枯枝，凝聚體內一絲內力用枯枝往阿三胸膛戳。
阿三強行攥住江月碧的手，額頭全是密汗，筋脈暴起，他衝著空中大喝一聲：“快來人——”
在空中久久環繞。
各方響起聲音，兩人的手攥著枯枝誰也不退讓，劉紋平站在遠處放哨，只見許多黑袍趕來，急道：“人來了！”
阿四用最後一點內力，一掌將枯枝往前一推，扎進阿三胸口。阿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阿四，吃痛半跪在地上。
血從他的十指縫內滲出。
江月碧看了一眼，扶住搖搖晃晃的阿四：“沒機會補刀了，劉紋平，快走。”
三人連忙往主樓小道上跑了三樓，樓下人已經趕到抬著阿三去救治，多的人往樓上來，那些人或許想不到阿四敢直接帶著人往江寒寂寢殿，還有點時間。阿四指著中間的屋子，聲音沙啞：“那裡。”
劉紋平扶著阿四，他剛剛為他號脈，早一點或許還有一絲可能，如今已經是回天乏術了。
江月碧一腳踹開房門。碩大的寢殿內只放了一口黑色藥爐，嗆人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一個黑袍少年正站在藥爐後面，他手上纏著紗布，握著一瓶冒綠色泡泡的丹藥瓶。
劉紋平一眼就看出了丹藥瓶中之物，有些詫異。“那是毒藥。”
他想著，也就那麼說出來了。
黑袍少年問：“你認識？”
他的聲音十分青澀，聽上去不過十多歲。
阿四沒見過黑袍少年，但能這樣自由出入江寒寂的屋中，除了江渡，大概也就只有那位神秘的“客人”。
也就是當年禍亂江湖，試圖用蠱蟲控制所有人，後被飄渺長尊殺絕的，巫氏一族後人。
劉紋平才將門閉上，江月碧便直接出手去搶黑袍少年手中的丹藥瓶。
那丹藥是江寒寂他們去夢都的目的，亦是她去夢都的目的。
她沒和葉風闌他們說實話，她根本不是為了什麼古籍。她也是為了這枚已經放了千年的丹藥，她師父需要這顆丹藥。當時她看見了江寒寂拿在遺蹟裡拿的，就是這個瓶子。
“江月碧！”
劉紋平喊了一聲，但江月碧已經為了爭奪丹藥和黑袍少年打了起來。
阿四道：“我們先開啟暗道，否則來不及了。機關在墨寶下面。”
劉紋平點點頭，掀開硯臺，按下嵌在木桌上的機關按鈕。
吧嗒一聲，身後的鬼頭吐出舌頭，變出一條黑漆漆的小道。
門外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劉紋平忙喊：“江月碧，快走了。”
黑袍少年沒有攔他們的意思，江月碧不甘心地看了眼單腳立在藥爐上的少年，鑽入黑色暗道中。
待殿門開啟時，暗道剛好緩緩落下，鬼頭變回了原樣。
一行殺手迎面只見一個黑袍少年單腳站在冒煙的藥爐上。
黑袍少年對他們視若無睹，自顧自將丹藥藏入袖內，跳到地上。一時殿內陷入詭異的寂靜。
他們不認識這個少年，可他在主人的房間內十分自在，讓人拿不定主意。
不一會兒，殺手們自覺分成兩排。
江渡臉色陰沉的出現在殿外，他看著充滿毒氣的殿內，問黑袍少年：“客人可曾見過三個陌生人？”
巫回撣了撣黑袍上的髒汙，聳了聳肩道：“我不清楚。”又在不經意間給了江渡一個眼神，“不過，如果不出意外，去那個地方能攔到他們。”
江渡接受到了他的眼神，立刻懂了。
他們見到了巫回，絕對不能離開這兒。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