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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女一男在一間房內,故事就會發展得稀奇古怪。
經過這晚,向靈知道了鐵頭不過是個敗類。
英雄與敗類,只是他一念之間的決定。
鐵頭還在兩根不同的房柱上,分別綁住她和她,試圖透過這種方式來控制局面。
向靈曾以為最重要的,是清楚自已想要的是什麼,但是,原來別人要的東西,已經決定了你的選擇。
他拿上刀,對她倆說道:
“你們兩個留在這兒,我一個人出去。”
“找定安,我一個人就夠了。”
鐵頭在兩個女人的注視中出了門,在天還未白的時候。
今日,鎮上的人格外起早,鐵頭看著他們三五成群,連奔城外去。
武功重要?還是活著重要?以前,小姑娘始終首肯著後者。後來她明白了,她明白她錯了,活著不是為了武功,而武功是為了活著。她明白了這一點是在一個挺滑稽的時刻。
俗子愛造神,好事傳千里。亂世出英雄,合乎誰之情?
處理完那些爛肉屍塊,晨光就微散開來。
天亮了,門外站了烏泱泱一大群人。
我們還沒從以敗轉勝的喜悅中恍悟出來,看到屋前這般情形,小姑娘和我一樣深感詫異。
他們大約有三十餘人?還是四十餘人?我看不出來,那裡面有我熟悉的臉孔,也有從未謀面之人。
兩隻山羊位於人前,一人吹著高亢的嗩吶:
“嘀啊——嘀吶——”
還有兩人敲鑼打鼓,這些人彷彿在慶祝天大的喜事。
事情似乎已經完全超出我的掌控,自已彷彿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前進,無法停止或改變方向。
周圍的人懷抱各種食物,常見的雞鴨鵝和蛋,難得的綠色蔬菜,晚秋已成的多種瓜果,早冬將至的禦寒柴火……
“嘀吶——嘀啦——”
嗩吶嘹亮,響徹天際。
小姑娘在窗前望著這一切,臉上滿是厭惡。我被聲響擾得難捱,又不能直接趕走他們。
黑團中有了先出聲者:
“師父,我帶只羊來了。”
有人搶話:“師父,我可以幫你洗碗吶。”
“殺豬大俠好武功。”
“除魔滅妖為大眾。”
站在歪樹下的賣藝人扯著嗓唱道:
“殺豬大俠好武功。”
“凜凜正氣真威風。”
“——真——威——風——”
“殺豬大俠好武功。”
“除魔滅妖為大眾。”
許多小孩附和喊叫:
“殺豬大俠,殺豬大俠。”
這個名頭實在是匪夷所思。我是養豬的,何時殺過豬?
昨夜的事到底加了多少臆造,才以訛傳訛成了這個局勢。
終到柳暗花明時,我卻毫無波瀾,甚至冒出帶小姑娘遠走高飛的念頭。
他們折騰了一會,見屋內未出動靜,又整出新招。十幾個精壯男子跪趴在屋前,紛紛喊著要拜師。
這時,刀鋪老闆揹著和人齊長的大刀踩踏過跪著的眾人,幾個大步跑到屋前。
位於最前方的幾人不滿他強插的行為,全部出手推攘著他,他邊應付邊出聲:
“我來拜師,我來拜師,師父。”他磕了重重的三個響頭。
我看著這張認識的臉,內心百感交集。轉念想到他和飛龍的關係,突然識破此事絕非表面那般。
“排隊啊——”拉他的手又多了幾隻。
他扒掉那些手,語氣急促匆忙:
“走開,走開你。”
其中一人被他甩入人堆。
“師父,師父。”叩頭聲,響得極快。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效仿。
後面的人拿起竹籃,扣在刀鋪老闆頭上,他拿下蓋頭之物,轉身破口大罵:
“你連刀都沒有,拜什麼師啊!”
兩人燃起戰鬥之勢。
重頭戲著實精彩,但我們無意再繼續觀看。她用圓目詢問著我,我回了她肯定的眼神。
“有刀,有刀行不行?”刀鋪老闆強調著。
“有刀,有刀就能拜師。”有人嗆聲。
“有刀就排隊啊!”又有人苟同。
刀鋪老闆揚起拳頭:“怎麼著,犯矯情,犯矯情是不是!”
“走開!搗什麼蛋你們,走開!”
“靠什麼靠!”他的聲音壓過全場。
“一個洗碗的。”他吼著後方的小豆。
小豆不甘示弱:“洗碗怎麼著,你沒洗過碗啊!”
“我有刀,我有刀。”刀鋪老闆一直重複這話。
刀可抵萬物嗎?我第一次對持刀者產生鄙夷。
人與人還在爭執:“有刀了不起啊!”
我與她披上斗篷,戴著破帽背上行李,逃離了這出戏。
聲聲嗩吶,為這場高潮戲份增光添彩。
“破刀而已——”
“你沒刀練什麼刀。”
……
木屋側面有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閃出。無人注意兩個破衫爛衣之人,哪怕這個人頂著“殺豬大俠”的名頭。
“我在這兒生的。”
小姑娘說了這麼一句,隨即跪下朝木屋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她知我也知,我們這一走,應該就再也回不來了。
冬天要來了,路上的風那麼大,那麼烈。
“我叫定安,我有過很多名號。以前是煉鋒號鑄刀廠大弟子,後來又有養豬的、廢物等,諸如此類的稱謂。現在一把殘刀耍得出神入化,是人人稱讚的殺豬大俠。事物瞬息萬變,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