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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劇本什麼鬼?用下半身寫的嗎?這是誰把腦子摳了就剩慾望了?小胡,把導演給我叫過來!”
我,世人眼中標準白富美,家裡有錢,玩票拍戲,
因為是玩,所以我並不重視。
這次劇本是助理給我看的,經紀人給我籤的,保姆車開到拍攝現場了,劇本我才大概掃了一眼。
掃一眼夠了,多看會吐。
肯定有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找我拍,會跟他們透露我不是一般的白富美,而他們一般都會拿出哄我開心的劇本。
這回拿出這麼個劇本噁心我,是覺得人生無挑戰,想體驗 Hard模式?我反正無所謂,是哪位無聊了?人間地獄模式我都能給他開嘍。
也不一定。
很有可能是他們聽說我喜歡改劇本,特意找了一個沒底線的劇本,希望能讓我改出成就感。
唉,沒辦法,雖然三令五申“不要揣摩上意,不要揣摩上意”,但他們作為下位者,不猜上位者在想什麼,是不可能的吧?
“小胡,去哪了?叫導演過來。”
消失的小胡,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我電話她。
“噯!噯!姐!來了姐,姐,這次營銷費用特別足,特別好的機會,好多女演員爭,何姐給咱摟碗裡……”
小胡一個人跑回來,導演沒跟在他後面,看來沒去叫導演。
他不聽我的話就叫導演,卻顛顛地跑回來開始忽悠我。
什麼營銷費用特別足?
“忽悠誰呢?”我拿劇本打她的頭,“你這一套是我玩剩下的!別跟我這裝稀缺性、搞飢餓營銷!”
“姐,姐……你聽我說,”小胡蹲到我腳邊,壓低了聲音,“我們聽說……我們傳言啊……這劇的男主是你們圈子嬴總捧的人,姐,我跟你說,”
小胡又壓低幾分聲音,用氣聲說,“……男寵。”
“哪個嬴總?”我問。
“就嬴總,最大的那個嬴總。”
“那個嬴總?這麼大……”我沉思。
“可不就是嘛,姐你想:你跟她捧的人合作,不就跟她搭上關係了嗎?今天合作拍戲,明天去家裡吃晚宴,後天合作百億專案……”
“不用你教。”我說。
戲嘛,無所謂,玩票罷了,
但如果能借此機會結識行業巨鱷,確實讓人心動。
我說:“我知道你在轉移話題,但是你說得確實動聽,那行吧,先就不找導演了,導演也挺忙,今天拍哪場?”
小胡趕緊把通告給我奉上。
我掃一眼,“都去改了。”
“啊?又改劇本?剛來就改?姐,我們剛來,車都沒停穩,您這玉足都未踏地……”小胡誇張地瞪大眼睛,一臉苦相,好像我多霸道似的。
“少跟我貧,剛來就改不是我的問題好嗎?剛來就改,說明這劇本是有多差!不行你把導演叫來,我直……”
“別別別,別別別,姐!您說要怎麼改?我去溝通!”老闆不好哄,小胡認慫,“姐,您歇著,我們立刻馬上麻溜地改,您說您哪裡不滿意?”
“還用我說?第一天跟我啊?!”
這部劇的劇名叫《你是我的燈塔》。
女主是豪門被抱錯的女兒,十六歲的時候發現抱錯了,認回來了,但女主回來之後覺得家裡壓抑,無法融入。
因為家裡壓抑,所以?女主跟學校裡小混混瞎玩,抽菸,喝酒,泡吧,淫亂,打架……
有個問號是因為我有疑問。
因為家裡壓抑,所以,把家點了——這樣的因果關係我能理解。
因為家裡壓抑,所以,喜歡小混混——不構成因果關係吧?
大概我活得太富足,很多苦難的心情我都體會不到。總之,
女主覺得小混混自由自在,小混混是她浮木般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給她指引的方向,是她的燈塔。
這個小混混自然就是男主。
兩人之間還發生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故事。
我之前也說了,我玩票性質的,所以,我並不懂行,我只能說我的感覺。
劇本看下來,我感覺“燈塔”這個詞被用髒了,可惜了原本寓意這麼好的詞。
今天第一場戲,拍女主家裡怎麼壓抑。
豪門媽媽,自己,親自,從頭開始,教女主禮儀。
具體體現壓抑的鏡頭是豪門媽媽教女主站姿。
“身體如松,
“不能前傾也不能後仰,”
“切記不能含胸。”
原劇本里,豪門媽媽的臺詞就這三句。
女主就壓抑了。
我大概真是不接地氣吧,不知道別人能不能理解,我反正不能理解,這有什麼好壓抑的?
都沒有拿戒尺,甚至都沒有上腳,
我高中的禮儀老師,戒尺不離手,哪裡做不對抽哪裡,說是“疼痛記憶最深刻”,我反手就把她投訴了。
這是能投訴的。
我小時候的芭蕾舞老師,四五歲的小孩子,講真路還走不穩呢,練下腰,練劈腿,練拉伸,她動不動就拿腳踩。
踩得卡巴卡巴的,小孩子哭得嗚哇嗚哇的,哭也沒有用,你哭讓你哭,你哭也一樣踩,下腳得還狠些,眼淚哭溼了地板,打滑摔跤,也是你活該。
都沒法投訴,都拿腳踩,都這樣。
我爸媽反正是不會給我出頭的,我花錢找人假裝家長去投訴過,人家說:
“練芭蕾哪有不吃苦的?老師負責任才會嚴格,不然帶小朋友玩,老師自己不也輕鬆?”
“如果吃不鳥苦,建議轉興趣班。”
唉……
不能回憶,我回憶,能人工造出第二個太平洋。
不能多想以前的事,趕緊迴歸現實,我想說對比之下,原劇本里面女主的媽媽真的好溫柔啊。
溫柔得令人難以置信,我特地把這段翻出來再看一遍,
劇本中確實沒有寫體罰,也沒有寫有言語打壓,
“你做得怎麼怎麼不對。”
“你做得怎麼怎麼不好。”
都沒有。
總共就三句臺詞,打壓的話半個字都沒有。
所以,
我靠北哦,女主到底在壓抑什麼的啦?
我親媽要能像劇本中寫的豪門媽媽這樣溫柔,我能當場給磕一個,磕十個也行啊,每天磕一個也行啊。
……
小胡帶著她的助理改劇本,跟各方面打招呼。
我歇著,琢磨,回憶往昔,琢磨劇本,重點是琢磨演男主的是不是如小胡所說,是嬴老闆新養的男寵。
小胡她們的訊息就沒有幾個可靠的,一定要查實才行。
但是,但是吧,
查人家,怕人家心裡不舒服。
一個男寵我是敢得罪的,哪怕他是嬴老闆的男寵。
大老闆不會把情婦情夫當回事,最多道個歉,面子上過去了就過去了。
大不鳥我再送她幾個嘛,又不是什麼大事。
怕就怕不是男寵。
萬一是兒子,不知道大老闆會怎麼處理,無法預測現在想象中的這兒子是什麼性情。
不確定因素太多。
說是男寵,不也是小胡的不可靠訊息嗎?
萬一是救命恩人的兒子……
事更大。
我查她救命恩人的兒子,大老闆為了顯得自己情深意重,她非得對我出個手不可。
我這脾氣,哪怕我先得罪人的,她對我出手,我也會反擊。
這不就打起來了嗎?
初衷是想交好,然後查人家,經歷中間種種過程,最終導致打起來了,
她到我商場拉橫幅,
我到她商場炸泡麵,
她調5億資金打價格戰,
我奉陪。……
噫籲嚱……不要命了。
我胡亂推平沙盤。
真這樣,還不如不結交呢。
要謹慎,要客氣,要注意尺度。
…………
小胡辦事效率還是可以的。
沒出一小時就說劇本就改好了,各方面也都溝通好了,叫我去拍。
按照我們改的劇本拍。
……
別墅。
舞蹈室。
一整面牆的鏡子前,豪門媽媽輕輕託著女主的頭頸,幫她頭頸矯正到一個比較好的位置,
“脖子別往前伸,伸脖像烏龜。”
“現在又收得太朝後……”
女主,就是現在的我,我滿眼不耐煩,寒聲道:
“我愛怎麼站怎麼站,你教誰規矩呢?!”
“咔!”
導演喊咔,跑過來朝我點頭哈腰,“麥老師,咱還是按照劇本上演,好不好?是您們改的劇本,您看您們改得特別好……”
導演的意思是:你們改劇本,不是我們改,你們改劇本,我們這邊都同意了,各方面都協調了,你竟然還不按劇本演,幾個意思?
導演的意思是:我想問你是不是在耍我這個導演,但我不敢。
我解釋道:“跟小胡提供的劇本不一樣是吧?以我現場發揮的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