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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館裡的客人喝著茶，看著熱鬧，分成兩派，一派呢，站在女孩子這邊，這麼篤定，咬死這個男的，那肯定是有把握對吧？
畢竟有沒有跟別人睡過，有沒有可能懷上別人的，自己心裡還是有點數的。
另一派呢，覺得不一定，這女的萬一是無賴呢，仗著男的會害怕，或許真能讓她訛出錢來。
我跟蘇渺一對視，我倆自成一派，我們認為男的和女孩，就是沒溝通好，訴求沒說清楚，要求互相聽不見。
我勸女孩，“吵歸吵，鬧歸鬧，別拿生命開玩笑。說句廢話，孩子是個生命，不是祝福中出生的，而是當個證據出生的，除非你騙一輩子，不然你讓孩子以後怎麼自處？咱是能製造生命的人，咱起碼做到尊重生命。”
女孩哭得說不出話來，但是用桃子一樣腫的眼睛瞪我。
男的覺得我幫她說話，又支楞起來了，“你讓她生，聽說現在不用生出來，幾個月就能採臍帶血驗，讓她懷，我出錢，我打聽過，幾個月能驗，是我的我認倒黴，不是我的還我清白！”
蘇渺道：“懷孕不是你忍受妊娠反應，上手術檯也不是你冒風險，正因為如此，你說得輕鬆……”
“我給錢了！不就是要錢嗎？”男的打斷蘇渺的話。
“稀罕你幾個臭錢，姐姐我最不缺的就是錢！蘇渺別攔著，別吵了，不跟畜生講道理，你，”我指那個男的，“今天你跟我上擂臺，你讓我踢一腳，這事鳥了。”
“憑什麼讓你踢？你情我願，我沒勉強她，我沒勉強她啊！”男的委屈。
蘇渺竟然還是冷靜的，“先說錢的事，同學，你是要錢嗎？”
女孩子哭得抽噎，要撅過去了，根本說不出話。
很多人哭起來就說不出話。
我道：“知道你說不出話，你點頭，或者搖頭，點頭就是要錢，要錢不丟人，兩個人闖的禍起碼一人一半，你這邊還要受苦，賠償你……”
我話還沒說完呢，女孩子搖頭。
這我就看不慣了，“幹嘛不要錢，不要錢你要什麼？難道他這個人能要嗎？你喜歡養男人當寵物嗎？我見過家裡寵物狗丟了哭這麼傷心的，沒見過為一面之緣男的哭成這樣的，我勸你要錢……”
我話沒說完，女孩瘋狂搖頭，
我怕她搖頭搖得把自己搖暈過去，
我不敢說了，趕緊手掌把她頭夾住，“我不說了，懂你的意思了，你別搖了，懂了。”
女孩眼淚都哭幹了，不停抽噎，頭被固定住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抽噎稍微也好了一點點。
男的不忿地喊：“今天不要錢，明天也要錢，今天不要錢，賴上我，要一輩子錢，說到底就是要錢。”
“蘇渺！”我喊，“這男的不揍不行了，誰說的男的話少？哪冒出來的這隻這麼能說？！”
男的還喊，委屈個沒完，“我看帶小孩的就走了，在場沒孩子，我說句難聽的話，我快活了，她也快活了，我還是出力氣的那個！”
蘇渺到底沒揍人，嬢嬢和姓屠的上來，捂了嘴，拖下去，
看得出，他真的覺得自己委屈，被拖下去的過程中，他把嘴掙扎出來還叫，“非要把事鬧大，鬧大好，鬧大大家評評理！我是受害人！欺負我老實！大家說，你們說，現在有的女的把自己當商品……唔唔……”
捂嘴，拖下去。
倆人分開，先冷靜一下。
就是茶館裡的人很有點失望，這麼好看的熱鬧，可能沒得看了。
女孩子哭得神志都不清楚了，蘇渺先把人扶床上給她擦把臉。
這種時候這種處置是最好的，不然跟她說什麼她都哭，說什麼都能把她的淚點勾上來，她自己想收都收不住，她自己不能控制。
在我看來擦臉都是多餘的。
趕緊放她一個人待著，哭累了她就睡了。
沒一會兒，嬢嬢過來通氣，
嬢嬢說男的其實挺不錯的，像這種……用嬢嬢的話來說，像這種野鴛鴦，誰對誰都不用負責的，男的聽到女的懷孕，不管是因為威脅還是什麼吧，人過來了。
“路很遠的噻，聽說坐飛機，飛機票老貴老貴的噻，說了他認倒黴願意付打胎費，小姑娘還不饒，才急眼了噻。”
我無語道：“嬢嬢，我們都是女人，你是我們這邊的，你幫哪頭啊？”
蘇渺眼神暗示嬢嬢。
嬢嬢看她不容易，忍了我了，並嘟嘟囔囔，“泥菩薩都有三分血性噻，不能怪……”
後面的話含在嘴裡，聲音太輕，聽不著了。
蘇渺心平氣和地道：“嬢嬢，這事兒不是出在錢上，這事出在‘認倒黴’三個字上。”
我眼珠一轉，使壞，“這兩天給蘇蘇看賬了，嬢嬢拿了不少茶館的東西，不過我們認倒黴，不跟你計較，還能再送你一盒……”
“什麼？我清清白白怎麼怎麼就拿東西了？”嬢嬢急了。
“你看，我只不過說你拿了點東西你就急了，我說了呀，我們認倒黴，我也沒有追究啊……”
“我沒拿，我拿一根針，一根線都跟蘇蘇先說噻，她同意的噻，我都先說再拿的噻……”
“先說再拿？欺負我們蘇蘇好說話嘍？沒事，我們也認倒黴。”
“我不是這個意思噻，我的意思是噻，我不是，我是噻……”
我笑開花，“嬢嬢，嬢嬢不要急，首先我沒有看過蘇蘇的賬，我這人一向不喜歡看賬。”
“那你什麼意思噻？”
“我只是想跟你說明白這件事，你看我只是說你拿了點東西，我也強調認倒黴，我說不要緊，我說不計較了，你都急了，你想想那個女孩子的心情。”
嬢嬢就是嬢嬢，老女人就是厲害，她體會到了，但她依舊嘟囔，“那也不能怪男的噻，怪女的當初自己願意的，男娃都說了，她願意的……”
她這麼說就不能怪我用譏諷語氣了，“是，所以我一開始就說是雙方責任，責任一人一半，當初雙方都願意，現在出事了，男的不能潑髒水，那讓你的意思，女的還得給男的道歉？斯密馬賽，給您添麻煩啦？”
“男娃說給錢，是女娃不饒……”嬢嬢還說。
啪！
我一拍桌子站起來吵，“錢了不起嗎？看女孩子的衣著差這點錢嗎？能畢業旅行的人！”
“那你要男娃怎麼辦嘛？孩子又不在她肚子裡噻，都是女人的事情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