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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您講講戲,這場戲,你第一次看到男主,男主帥得發光,您一見鍾情,如果你演不出,呸,如果您不想演一見鍾情,您只要露出驚豔的表情就行,露出看呆的表情就行……”
“奇怪,”我打斷導演的話,問他,“你跟何姐有仇?”
“沒……沒沒啊。”
“何姐跟你怎麼說我的?”
“……有錢?”
“沒說別的?”
“沒……”
我明白了,點點頭,“何姐跟你有仇,你什麼時候得罪她了,你不知道,不過仇應該不大,他至少告訴你我有錢,嗯……可惜了,你沒有領悟到。”
我拿起手機,先聯絡何姐,開擴音,“膽肥了,敢利用我?”
何姐一開始喊冤,問怎麼回事,等弄清楚了連聲叫冤枉,說沒有,“您拍戲的九萬九千零九條規矩,我第一時間發給導演,不該說的我肯定沒說,該說的我肯定說了,肯定是導演沒有領會到,麥總您再給我個機會,我再跟導演溝通。”
“不用了,我親自讓導演領會。我也不關心你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總之這件事我扣你分成,好了,就醬。”
“我是冤枉的!我真的都說了……”何姐喊。
“那你找導演算賬。”我說。
“麥總再給一次……”何姐喊。
我把手機拿遠點,把電話掛了,再撥打一個號碼,“市場調研,三百萬的生意做不做?啊,稍等一下……”
我問導演:“你貴姓?叫什麼?”
導演:“免貴姓殷,殷楠。”
“你代表作是什麼?算了,我先跟對方說啊喂,是這樣的,有個導演,我想請你們上街,找人評價他的作品。啊,對,在權威的測評網站上打分。
“不是,不是需要刷好評,
“實際上他惹我不高興了,你們也不要故意拉低他的分數,惡意差評是不可取的……”
我還沒說完,導演噗通一聲給我雙腿跪下,引得的工作人員和路過的學生老師紛紛側目,“姐!你是我親姐!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給您跪下了!”
我歪歪頭,“何姐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也不吃下跪這一套,半點好處不見,談什麼自尊,說什麼尊嚴,忽悠誰呢?”
“姐,我錯了,我真錯了。”導演趕緊爬起來。
“錯哪了?列個一二三四條我聽聽。”我問。
導演立刻回答道:
“一,前幾天,我不該看姐年輕,就想哄哄就行,
“二,今天,我不該因為有人撐腰,支開姐工作人員,想拿捏姐,
“三,我不該說大家都在等您,我不該道德綁架,
“四,我不該拿那賣房子耍混,我不是人!
“五,我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想溫水煮青蛙,先騙你演上,然後一步一步讓你退讓底線!
“我還騙你說資方是衝著劇本來的,我對您沒一句實話!”
我詫異地看了看這導演,他竟然挺清楚自己錯在哪,而且腦子挺快的。
我問:“劇本……”
我還沒問出口,導演道:“劇本是買的有流量的原著,然後根據男主的要求量身打造!”
這導演,領悟能力也不錯。
我杵著頭,“嗯,你跟我說說男主那邊的要求吧。”
“……沒必要,了吧?”導演道。
導演不是個笨的,他應該是怕我聽了之後更生男主的氣。
但其實我很平靜,就好像小狗狗被主人抱在懷裡,它仗人勢衝你叫,你會生氣嗎?
不對,這麼說不對,狗狗挺可愛的。
狗狗,對不起。
我換個比喻。
就好像勇敢的小女孩,在鄉間遇到了癩蛤蟆和蛇,小女孩又不害怕,有什麼好生氣的?
還是不對,癩蛤蟆和蛇又沒招惹我。
癩蛤蟆,對不起,
蛇,對不起。
就好像我眼前這導演,他比我窮這麼多,他忽悠我,我會對他兇,但我何苦真的跟他動真氣,
“你說不說?說,我不怪你,我都問了,你不說,你自己想想,你是聰明人。”我威脅道。
“說,說……我跟工作人員連夜開會,關於男主提的要求,總結了三點:”導演掏出手機,開啟文件讀道,
“一、女主在工作中可以強勢,但不能強過男主,女主要非常有能力,以便襯托男主的魅力。
“二、女主在愛情中要溫柔似水,女主的愛要炙熱,要願意為男主去死。
這裡我們注意細節,男主出現時,女主愛慕的目光要拉絲一樣黏在男主身上。每次出現都要拉絲,注意。
“三、補充一點,女主遇到危險,不可以出現自救情節,一定要讓男主來救。”
三條,導演讀完了。
很好懂。
我問:“我一個好好的人,變成了工具唄?”
“不是不是……”導演連忙要解釋。
不對,還有什麼。
導演的神情不對,他還有隱瞞!
我厲聲喝道:“說!還有什麼事?!”
導演一哆嗦,閉著眼睛道:“垃圾站裡激情戲,男主希望儘量真實!”
好,
很好。
確實是我錯了,我沒有不生氣,我胸口起伏,根本沒有我以為的平靜。
“何姐再隱瞞,至少跟你說我有錢,這種劇,你怎麼敢籤我?誰給你的膽?”我問。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做不鳥主!資方定的,我真不知道!姐你相信我!”
導演恨不能再給我跪下,不像是撒謊。
“沒事,你別怕,我的工作人員呢,導演把她們支到哪去了?”
“學校旁邊美食街……街街街頭取景。”
漂亮,把老闆丟在這,她們去玩去了。
這個導演也有意思,沒一句實話的壞習慣已經刻入骨髓,嚇唬都嚇不好。
“開工,抓緊時間拍。”我命令,我拿出手套,先戴雙一次性醫用手套。
“啊?還拍?”導演發愣。
“拍呀,我都等不及了,快點,一分鐘時間準備。”
“拍……拍拍哪個劇本?”導演問。
“無所謂。”我說。
這場戲原著什麼樣的,不知道,不關心,
男主改過劇本是這樣的:
這是男女主第一次見面。
男主靠在圖書館的落地窗前,陽光灑在他的身上,
別問男主一個小混混為什麼在圖書館,問就是不知道,劇情需要。
女主走向男主。
這裡要詳細說明,劇本上用彩筆畫重點:重點要求女主被男主吸引,滿眼都是男主,“痴迷地”走向男主。
女主被迷得移不開目光,一直看著男主。
等走到男主跟前,男主按住女主的肩膀,將女主壁咚在自己和落地窗之間,問:“看什麼?”
我戴好了一次性醫用手套,外面再戴一層長袖白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