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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敬愛的母親並沒有現身。
蘇渺沒有具體闡述為什麼需要重組，其實，我心裡知道為什麼。
而她知道我心裡知道。
有些話，並不用說。
但無論說還是不說，討論還是不討論，該來的總歸要來，命運的齒輪向前轉動，我的心情很沉重。
我更喜歡扁平化管理，扁平管理更有掌控感。
蘇渺回來後也不是我管，她怎麼管我也不管。
如果成立集團公司，我能想象到的畫面只有：
集團總部，公司高層，穿著時尚的公司上層穿梭，至少七成的時間在勾心鬥角，爭權奪利，
部門多了，連下面工作的人都不好好工作，也不能好好工作，
部門多了，會用大部分時間研究厚得能砸死人的公司架構，公司章程，辦公室推諉甩鍋技巧三年模擬五年實戰。
想想那時候的情景，我心情太沉重了，連吃火鍋的手都停下了。
手機響起,有人聯絡，我順眼一掃是錢串串，順手也就接了，錢串串熱情洋溢的聲音響起，
“麥總，聽說您最近在家休息，想不想出來一起玩？”
我拿筷子一下下戳丸子，心思不在丸子上，也不在電話上，“沒空，本來想自已當導演拍一部電視劇……”
“麥總要當導演自已拍戲？”錢串串驚訝，她語氣中充滿了“你怎麼會親自幹活”的疑問。
我潛意識也覺得我這種經濟程度還親自幹活是不會統籌管理的表現，會丟人的，我下意識解釋，“玩票。”
錢串串一聽連聲道：“我能參加嗎？我一直很想跟麥總一起玩，一直沒有機會，麥總帶我吧，帶我吧，帶我吧，我對拍攝一直很有興趣，帶我吧，帶我吧，帶我吧！”
漂亮！
剛剛心不在焉，把想當導演的事兒說出去了，
可我剛剛忙了三分鐘不到，現在已經不想幹了，
“錢總，我是說本來打算……”我強調本來兩個字。
錢串串一下明白了，“現在不做了？方便我說說嗎？要不把專案給我吧，我最近有空，我給麥總做，分成好談，風險自擔。”
按理說，現在我應該說這個專案擱置了，不玩了，但我說不出口，如果現在放棄，我還得跟梅導解釋，梅導被我挑起一腔熱情，胸口拍得砰砰響，
我把人撩撥起來了，又說不幹了，挺不厚道的。
把專案轉給錢串串也行，但我不信她對拍攝有興趣，我也不信她最近很有空，所有關於我的事，她都會把時間空出來罷了，她就是想跟我拉近距離，俗稱：拍馬屁。
因為她想諂媚，我就給她丟活，挺不地道的。
“麥總，總~？麥總英明神武，武藝超群，給我個機會，群策群力，群星璀璨，可以嗎？同意了吧？”錢串串聲音比糖葫蘆還要甜，一個勁地撒嬌。
“不掙錢的。”我說。
“沒關係，不用賺錢，我還可以投資！麥總想要多少，儘管開口！”
“要你全部家當也給嗎？”
“沒問題！”錢串串立刻答應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您要現金還是股權？公司和住處怎麼安排？過戶還是我賣了折現？最低限額是多少？最遲什麼時候給？”
她說的都是實話，我敢要她真的敢給，全部家產那種，
給她幾天時間她還敢去借，借來給我。
不是多喜歡我，哪怕是真愛，真愛也不一定非要用錢來表現。
她是相信跟著我能賺到更多的錢，只恨沒有機會表現自已的誠意，獲得我的信任。
“麥總，聽您聲音興致不高？”錢串串收起撒嬌的語氣，又關心道。
“沒什麼，以後有賺錢的專案會想著你的。”我說。
“那不打擾麥總休息了。”錢串串識趣地結束通話電話。
泳池倒影著天空，我沒換泳衣，直接躍進水面裡的黃昏。
架構重組的事情要穩住，
某些人肯定希望架構重組，利用重組憑空製造公司上層職位，滲透人進來，分權出去，搬利出去。
她們急，我不急。
越被逼迫的境地越要穩住。
天塌不掉，地不會陷，哪怕天塌了，地陷了，日子該過還得過，我也需要做點別的事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我決定雙女主的臥底劇還是要拍，我來拍！當導演！
目前為止，編劇已經找好了，編劇同時是副導演，
這部劇的拍攝地點，道具和服裝是最容易解決的，蹭《浪淘盡》的就行，
大型年代劇的道具和服裝非常嚴謹，不充分利用多可惜。
但是現在專案程序卡住了，卡在要把合同發給梅導，合同還得找出來，還要做修改，而我不願意去找。
幾乎三分鐘就能完成的事情，我就是不去幹。
天啊，我真的不是能幹活的人，沒有助理，我什麼也幹不鳥……
但凡能朝電腦的開關伸出我的手指頭，我都不至於連夜開車，撅自已祖墳把蘇渺求回來。
這件事最後還是解決了，我找蘇渺要她手裡的備份，她把合同找出來修改直接發了。
“助理備選名單已經發你手機，抓緊時間看。您還有什麼需求嗎？”最後幾個字，蘇渺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的。
嘖，這次回來她脾氣變壞的速度比之前還要快些。
我也更乖，都不敢大聲說話，“嗯嗯嗯，我會抓緊看的。剩下的事寶寶會做了，不麻煩了。”
我覺得花錢的事我還是挺擅長的。
比如花二三十個小目標把蘇渺求回來，
比如這次自已導演一部劇，籤的編劇同時又是副導演，同時籤的還是對賭合同，
目前為止一分錢沒給，但是使喚她幹活，我使喚得可順手了，
“你抓緊時間把劇本改出來，目前這部劇兩個指導方針：
“一、作為年代劇的衍生劇，我們場景道具服裝全部用大劇組的，所以你一定要抓緊時間出劇本，不然她們拍完把場景拆了道具收了，
“場次上，我們根據場景來拍，有什麼場景，我們拍哪個場景的戲。”
“二、題材，雙女主臥底題材，為了這個題材才決定拍的這部戲，所以題材不能動，
“這是兩點原則。”
“麥總……”梅導欲言又止。
“怎麼了，是有什麼問題嗎？你說。”
“臥底工作肯定在解放前，目前劇組的場景道具集中在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
“所以？”我問。
梅導撓頭髮，“所以拍雙臥底題材不能用劇組的道具，用劇組的道具年代不對。”
我點頭，“確實如此，所以讓你改劇本啊。”
梅導瞪大的眼睛，無辜的大眼神裡透出刻著四個字：這怎麼改？
視訊通話的另一頭已經用吊車拉起大燈，劇組還在忙碌，
梅導為了不影響其她人的工作，跑到一堵紅磚牆後，她有些喘，鏡頭有些晃，幾株荒涼的蔓草在她腳邊搖曳。
我託著下巴，“我想你自已也是知道的，你的原始劇本連年紀都有bug，如果參加了最殘酷的地下工作，年紀要更大才說得通，一起改掉吧。”
梅導睜著大眼睛像個倉鼠，眼底大大的黑眼圈，眼中水位上升一般充滿茫然。
我調侃，“你現在是不是在想：我當時寫的時候只顧自已爽……”
梅導茫然點頭。
“我怎麼知道劇本會被選中？”
梅導再次茫然點頭，腦子裡的齒輪轉了兩下，想了想，又重重地點兩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