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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暉走後,黃蓉從後廳中款款走出,同時口中叫道:
“芙兒,還不給我滾進來!”
陸無雙和郭芙俱是一驚,心道:
“原來他們早知道了。”
三人繞到前方正門,快步走入廳中,相互見禮完畢,郭芙嘻嘻笑道:
“媽,你真有本事,什麼都瞞不過你。”
黃蓉哼了聲道:
“憑你們這點功夫,也想偷看來著?若是連你們幾個小賊也知覺不了,到江湖上行走,只怕過不了半天就中歹人埋伏。”
郭芙訕訕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自恃母親素來寬縱,也不怕她責罵,笑道:
“我們也是想見識見識,川蜀的大人物,是什麼模樣。”
黃蓉笑道:
“那你看出什麼了?”
郭芙想了想,笑呵呵道:
“沒看出來,只覺這人十分威嚴,但肯定還是沒爹爹媽媽厲害。”
此時,郭靖一臉正色說道:
“芙兒,不得無禮。解堡主以蜀地百姓為重,不計個人得失,一力促成和談,我是自愧不如,十分敬佩的。”
凌天心中暗想:
“他恐怕不是真的不戀權勢,更可能是他對宋明兩國都不怎麼看好,不想把蜀地還有自已全家,綁在這兩國的戰車上。”
畢竟長痛不如短痛,想要獲得真正和平,加入他看好的一方,助其早日一統天下,比現在這樣搞個遲早要被撕毀的和平條約要好多了。
這條約目前有效無非是,宋明兩國還在僵持,沒有出現碾壓之勢,蜀地勢力正是雙方都要爭取的物件。
而兩國均不願得罪川蜀本土勢力,以及他們後面的靠山。
但這種和平註定不會長久,一旦一方積蓄足夠,自覺實力超群,肯定會再起戰端。
果然,黃蓉也出言道:
“解暉怕是還想再觀望觀望,才想出這麼個拖延時間的方法。”
郭靖卻一本正經道:
“不管他怎麼想,能讓蜀地恢復暫時和平,也是好的,我定要盡力助他,促成此事。”
黃蓉也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隨後,便從身上取出一個黑布包裹,遞給凌天道:
“這是我夫妻二人連夜所錄的《九陰真經》秘籍,便贈與凌先生以酬小女救命之恩。”
凌天接過布包,感覺入手頗為沉重,足有一般書籍四五倍重,料想《九陰真經》包含甚廣,內容繁多,有此規模倒也正常。
“有勞郭大俠,郭夫人了。”凌天誠懇道。
郭黃二人見凌天短短時間,容貌便已恢復年輕,均感十分驚異。
黃蓉淡淡笑道:
“凌先生年紀輕輕便有一身驚人功力,所習內功神奇無比,遠在九陰真經之上,怎麼會看上我夫婦二人的武功?”
凌天暗道:
“黃蓉心眼可真多啊!她沒能從陸無雙那裡問出什麼,這是要來親自試探我了。”
不錯凌天也早已準備充足,想好一套說辭,當即道:
“我自幼同師父學習一套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神奇內功,但武功卻是一點沒練,也從來沒和人交過手,能得到二位一些指點,那是再好不過,怎麼會看不上呢?”
黃蓉不置可否,郭靖卻十分高興道:
“這好說,凌先生能看得起我夫妻二人,是我們的榮幸。我這就將降龍十八掌傳授給先生,以後先生有時間,也可來桃花島學習我岳父黃藥師的獨門絕技彈指神通,落英神劍掌。”
凌天大喜,連忙躬身拜謝。
黃蓉半開玩笑打趣道:
“靖哥哥,我還沒說話,你就把我家那點東西,都送出去了?”
郭靖臉上一紅,訥訥道:
“這不是你答應過的嗎?”
黃蓉俏皮一笑,說道:
“那我不管,我爹的武功,要送也是我送。”
眾人皆是一笑。
半個時辰之後,西苑一片竹林之中。
郭靖和凌天二人並肩而行,郭靖開口詢問道:
“我看凌先生功力已頗為不凡,但仍不夠精純,恐怕對於武功的提升和領悟大有害處。”
凌天自然也知道這個情況,也不隱瞞,話實實說道:
“我曾在樂山凌雲窟中,找到一種增進功力的至寶,名為血菩提。然而,我服用後,雖功力大漲,但這份功力卻虛浮無比,不受控制。郭大俠可有教我?”
郭靖曾得樑子翁蝮蛇寶血相助,大增數十年功力,自然十分明白這種感受,臉上立刻露出恍然之色,說道:
“原來如此!服食藥物的確能立刻大增功力,實力飛漲。但如果之後不下苦功將這份功力千錘百煉到至精至純之境,其實最後反而會拖累自已的修行進度,限制自身實力增長。”
凌天想了想確實如此。
他透過血菩提進入宗師境界,又將功力提升到身體極限之後,雖然依舊每日用功,但實力確實許久沒有提升。
與剛到凌雲窟,服食血菩提後,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直到為救郭芙性命,損失三成功力之後,反而功力更加凝練,實力有所提高。
凌天有些困惑道:
“我其實每日都在用功打磨真氣,但實在收效甚微,幾乎沒有什麼進步。”
郭靖心想他雖然年紀輕輕,功力已然不俗,但卻走上彎路。
當即說道:
“只靠用功是沒用的。功力積蓄到極限之後,除非身體,精神,境界等有所突破,否則不過是往一個裝滿水的木桶中,繼續加水,不會有什麼效果的。你更需要的是把這份功力用出去。”
“用出去?”凌天不解道。
郭靖點點頭,若有所思道:
“不錯!”
他不禁回想起當年追隨洪七公學習降龍十八掌之“亢龍有悔”時的場景。
那時自已的情況和凌天何其相似。
而自已正是靠著終日苦練降龍十八掌,以及後來參研九陰真經,與歐陽鋒一路激鬥,才終於跨過此關,走上正途。
他不善言辭,自覺很難把那種奇異的感覺,以及其中所蘊含的深刻武學道理解釋清楚,於是道:
“你看好了!”
說著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右掌劃了個圓圈,呼的一聲,向外推去,手掌掃到面前一根碗口粗細的翠竹,喀喇一響,綠竹應手斷折。
斷口處光滑無比,根根竹絲平齊而斷,可見其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功力精純無比。
凌天暗忖,以自已火雷罡氣的威力,把這根竹子擊成粉碎也是等閒,但要是讓自已控制力道,打出這樣一掌,反倒是千難萬難。
郭靖道:
“這就是降龍十八掌中的亢龍有悔,你只需記得這招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卻還有二十分就行。”
當下把姿式演了一遍,又把內勁外鑠之法、發招收勢之道,仔仔細細解釋了一通。
郭靖當然沒有洪七公那樣本事,能用簡明的語言,精妙的比喻,把十分深刻的武學道理一一闡釋得清楚明白。
但凌天記憶和悟性俱是極佳,比之當年的郭靖又不知強出多少倍。
因此郭靖只是粗略地講了一遍,凌天便已記得非常清楚,其中有些他沒講到的關鍵之處,都能不言自明,理解得清清楚楚。
凌天拉開式子,挑了一棵竹樹,依著郭靖出招的姿勢手法,對準竹節,使出半成功力,呼的就是一掌打出。
只聽“啪”的一聲,竹樹應聲而斷。
郭靖心中大驚,暗道:
“好聰明的少年,這等資質悟性,竟不比蓉兒稍差。”
只因適才凌天所發招式,無論姿勢,運勁還是發力技巧俱是純正無比,像是已然苦練多年一般。
若非早知洪七公沒再授徒,否則真想問問他是否早已學過這降龍十八掌。
然而再看斷口處,卻發現其上雜亂無章,叢叢竹絲長短參差,長於斷口之上。
只看竹樹斷口,似是被一股巨力拗斷一般。
郭靖這才恍然大悟,沉聲說道:
“你用剛才力道的一成,再試一次。”
凌天依言又發一掌,這次竹樹卻只是,晃了一晃,竟而未斷。
郭靖點了點頭道:
“你就練這招,用這樣的力道,能打出我剛才那樣的斷口,我再教你下面的招式。”
凌天之前學習武功,從來只講功力高低,威力全靠力大磚飛。
特別是神將,能打只因為滅世魔身防禦無敵,外加功力深厚,武道修為什麼的,凌天跟他練了三年,一點也沒學到。
然而這時,郭靖突然讓他講究起力道的精細控制,收發由心。
一時之間他還真有點不太適應,起初幾掌打出,竹樹不過是晃得更狠而已。
然而很快他便發現其中門道。
那便是,若要做到力道控制,最重要的就是留力。
只有留有後力,方才有控制力道的籌碼。
若是將全部力量一股腦打出去,那還控制什麼呢?
這正是“亢龍有悔”中悔字的真意,也是郭靖所言打出十分,留力二十分的意思。
道路已明,所需者,不過苦練而已。
凌天功力深厚,用之不盡,又有滅世魔身護體,體力接近無窮。
當下便打起十二人心力,獨自一人在林中苦練。
如此一天一夜之後,凌天終於將這招亢龍有悔練到七八成火候。
一片清新雅緻,別具趣味的綠竹林也被他毀壞得七七八八。
期間陸無雙郭芙也曾前來探望,不過都被凌天以練功為由打發走了。
自然令二人心中大為不快,之後也不再打擾。
此後三天郭靖便將剩餘降龍掌法精要,全部傳授給了凌天。
凌天也不負眾望,很快將之練得精熟,頗具威力,所欠者唯有火候與實戰經驗而已。
而且,滅世魔身功力剛猛無匹與降龍十八掌的頂級外招配合十分貼切,能憑空增添數成威力,凌天也終於不用每次都使出耗力過多火雷罡氣應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