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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雲景今日難得沒有跟著孟瑾柔一起噁心自已,祁雲杉也沒打算多為難她,見她還低著頭悶不做聲的樣子,便好心問了句:“買好了嗎?”
她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被祁雲杉這麼一問突然“啊”了聲,又點點頭,“買,買好了。”
祁遙又拉了拉她的衣服,小聲道:“四姐有喜歡的嗎,遙兒可以買給你。”
祁雲杉彎唇,摸了摸他的頭便道:“這兒的東西四姐都不喜歡,包括老闆。”
說罷,她也不管孟瑾柔此刻是什麼表情,拉著祁遙便往外走去。
孟瑾柔的丫鬟橙香見人走了,這才湊到身邊勸慰自家小姐道:“小姐不必跟她一般見識,等日後做了娘娘,有她叩頭認錯的時候。”
孟瑾柔並沒有被安慰到,反而轉頭瞪了她一眼,身後的夥計識趣,趕忙迎送她出去。
回去的路上祁雲杉也沒什麼心思散步了,便讓人將馬車叫來。
馬車剛走動不久,祁雲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突然問道:“四姐……可有做娘娘的想法?”
祁雲杉正跟祁遙翻著花繩,聞言只是瞥了她一眼:“怎麼,你有?”
祁雲景被問得一下紅了臉,連忙否認:“不不不,我哪敢有這心思,只是覺得,父親身份在朝中有些尷尬,前段時間又出了那樣的事,保不齊以後還會被人陷害,若是後宮有個人能在皇上面前說說好話……”
這下,還有什麼不清楚的,祁雲杉停下手裡的動作,勾唇看向她:“看來妹妹倒是會替父親著想了。”
她眼神立刻閃爍不定,不敢與祁雲杉對視,雙手不自然地擺弄著衣角,聲音細小如蚊:“身為家裡的女兒,總要替家裡想想,若是四姐沒有這個想法,不如……”
祁雲杉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而後坐直身子靜靜看著她。
“你這個想法,是孟瑾柔提醒的?”
被猜中心思,祁雲景面色有些尷尬,咬了咬唇便回道:“孟姐姐是好心提醒,咱們家畢竟身居高位……”
看來孟瑾柔是想挑起她和祁雲景之間的矛盾,怪不得剛剛她一進去兩人便一副背後說人壞話的表情。
還是太嫩了啊。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二哥自會安排好府中的事情。”
聞言,祁雲景面色僵硬一瞬,而後強行扯了下嘴角。
之後回去一路下來都相顧無言,祁雲杉便明白了,她這心思起了,便消不了了。
翌日巳時。
祁奚早早便將進宮的馬車準備好了,祁雲杉收拾好自已便跟著他一同上了車,祁雲景還在門前跟她親暱地揮了揮手。
祁奚瞧了很是欣慰,不住說道:“雲景總算長大了。”
祁雲杉笑笑不說話。
他便又繼續說:“皇上還算想得周到,沒有下旨讓你進宮,只是用皇后的名義邀請你進宮玩幾天,旁人也不敢亂嚼舌根了。”
祁雲杉腦中正思考著昨日申碧雲說的話,聽見祁奚這麼說,她便試探問:“皇上最近有選秀的打算嗎?”
提起這個,祁奚有些惱火,卻還是壓著脾氣回道:“曾有意提過,我知道現在的後宮嬪妃並不多,但戰事本就吃緊,朝廷撥出的軍餉都扣扣嗖嗖的,若是此時再選妃,更是難上加難了。”
祁雲杉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選秀是大事,如果要選便不能隨便選,必定是要耗資巨大的。
按理來說,星言不會不明白這其中利弊,若這一大筆花銷出去了,又要從哪裡進來呢。
“大臣沒有反對?”
祁奚微微嘆息:“那些老頭子,巴不得自已女兒進宮享福,自個兒還能混個國丈的名頭,哪有什麼不同意的。”
見他神思憂慮,祁雲杉便想著逗逗他,“哥哥不想做國舅?”
聞言祁奚猛瞪了她一眼,語氣嚴肅:“你可千萬不要有這個心思,皇上疑心重,我們將軍府經此前一事也不想再要什麼皇恩浩蕩了,只求本本分分便可。”
祁雲杉勾唇:“哥哥倒是想得通透。”
只可惜祁雲景不跟他同心啊。
祁奚見她笑容真摯,便也明白她是故意開玩笑的,嗔怒道:“學會打趣我了,看樣子是要女大不中留了,到時給你找個厲害的郎君,你便吃苦去吧。”
祁雲杉捏著帕子笑得開心。
“對了,忘了提醒你,東郢來了些使者,現在別人暫時不知,據說來的使者中有一個十六歲的小公主,我估摸著皇上會有結好的意思,你去了宮裡可不要招惹她,聽說她脾氣不太好。”
東郢的使者?此時來求好?他們現在正和另外兩國打得熱鬧,按理來說其他國家不看熱鬧就好了,怎麼會這時候主動要求和親。
祁雲杉想了想,便追問:“之前可是看上了誰?”
祁奚輕輕搖頭:“不知,東郢不過是個身居半島的小國,人數不及我朝五分之一,若是不先皇開啟了商貿通道主動與他們往來,現在只怕早就被襄南吞沒了。”
“不過聽說數年前璟王曾去過一次東郢,作為使者去拜見過東郢國王,國王與之相聊甚歡,送了不少稀奇物件給他,但都是些女子用的,他無妻無母,便都隨手送了出去,倒是白得了個好名聲。”
說著說著,祁奚突然停下,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稀奇道:“莫不是那小公主為了他來的?”
祁雲杉忽地挑眉,倒也不是不可能,那傢伙裝模做樣很有一套,再加上十幾年前的英勇事蹟,得了小姑娘的愛慕並不稀奇。
聊著聊著便到了宮門口,祁奚忙著去主殿接待使者們,並沒有跟她多說。
祁雲杉對皇宮已經是熟門熟路,也不需要人領路了,當下便直接往皇后的坤寧宮走去。
只是還未走到坤寧宮,秦公公便著急忙慌從裡面與她迎面對上了。
祁雲杉是想跟他交好的,便禮貌地行了一禮,秦公公見了她亦是驚訝,眼眸一抬,便湊近她耳邊小聲道:“東郢來了位墨勒王子,皇上有意和親。”
祁雲杉心中不安,忽地眉眼一緊,便道:“是我?”
秦公公不說話,只是暗暗看了眼四周,又大聲道:“郡主快請吧,皇后娘娘已經久等了,米婭公主昨晚到的,現也在皇后宮裡說話呢。”
收了情緒,祁雲杉微微福身:“多謝公公提醒。”
秦公公微微一笑,便又急著往外趕去了。
看了眼坤寧宮的大門,祁雲杉心裡突然感覺有些疑惑和不安。
怎麼會呢,怎麼會是她呢?
可仔細思考了一番後,她突然就明白了,皇室沒有在位的公主,大臣也必定不會同意自已的女兒去和親,只有祁江,一個剛被質疑通敵的將軍,需要一個證明自已效忠國家的證明,且她又有郡主的身份加持,既不會打東郢的臉面,也不會傷害其他官員的利益。
可東郢這樣的小國,只有他們搶著嫁公主的份,何以要輪到自已去和親?
不待她想明白,坤寧宮的房嬤嬤便已經喜笑顏開地來迎接她了。
“郡主來了,怎麼也沒個人通報一聲,倒是讓郡主久等了。”
祁雲杉知道她是在客氣,只是笑笑道:“臣女剛到,勞煩嬤嬤了。”
坤寧宮主殿裡的人並不少,除了祁雲景,各家的貴女幾乎都到了。
申碧雲竟然也在內。
見她進來,申碧雲衝她微微頷首示意,祁雲杉也微微點頭,環視一圈後,最後將視線停留在那個五官格外立體的小姑娘面前。
眼窩深遂而明亮,下頜相比京城的女子飽滿,更加身長較高,穿著更是格外大膽,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半露,掛著一圈叮鈴咣琅的小配飾,整個人坐在那裡,莫名有一種張揚喜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