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小說

第17章 聚散皆匆促(上)

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言而無信豈是正人君子所為?石任意既然應承了彩雲,他必然做到,不過,臨行之前,父親想到了允愜的法子,那便是准許兒子與黃宗吉去山林撫琴論道,最後道別,下晝去會於瑤素,但,那是讓石任意自個做個了結,莫被城府太深的於小姐給誆騙了;再則,他也留下三錠金元寶,免得黃宗吉誓死不接,取出一錠金元寶務必讓黃宗吉作為本錢,也好傍身,若要感激,日後掙了錢財再來報答不遲。如此,一切安排妥當,石任意便聽從了父親的安排,依法行事……

一巴掌狠狠落在了彩雲的臉上,於瑤素含著珠淚。

“小姐,你……你用力打,若能讓小姐解了怨氣,奴婢被打死也心甘情願。”彩雲紅著雙眼,哭哭啼啼。

心已涼透半截的石任意此時正在於瑤素的邊旁,而此處乃是山林之中的茅屋,於瑤素是和彩雲一道趕來的。一直等到黃宗吉與石任意依依不捨拜別之後。

他不知主僕二人何時趕來,但瑤素只說才來一會,可從二人瑟瑟發抖來看,似乎早已趕來,或許躲在某處?

父親說過,於瑤素心機頗深,這樣的女子實屬不祥,好勸兒子千萬不可再與其難捨難分,應該當機立斷,從此不見。

從未想過,眼前這位貌美如花的於小姐是個有心機的女子。素日,他瞧見的於瑤素那是知書識禮,不過愛慕張公子,有心與張公子浪跡天涯,哪怕清貧度日。

然,他隨她主僕二人浹月詳詢不見張公子下落,怕是張公子已不在人世,瑤素死心,又著被他---石任意的為人所打動,才喜愛上了他亦或說不定。

若然,瑤素愛他,想與他百年好合,難道不可嗎?

幽怨的面色,苦楚的不能自已。於瑤素狠狠甩了一巴掌是方才彩雲見著石任意就劈頭蓋臉怒罵他無情無義,為此,於瑤素好勸,那彩雲依然不收斂,於瑤素才動怒。

“石公子,你……你倒是說話呀!我家小姐國色天香,哪一點配不上你?好好的小姐你不視若珍寶,你難道要被你父親、繼母哄騙而對我家小姐百般猜測?”彩雲忠心護主,再委屈也會替小姐說話。

“休得無禮!”於瑤素呵斥一句便又嗚嗚咽咽。

“無論小姐如何怪罪,今天奴婢須把話說明了。石公子乃堂堂儒生,明白事理,既然他對小姐無心,怎可對小姐做出越禮的事來,往後小姐還怎麼為人?”

石任意情知彩雲苦苦逼他就範,但他心中何嘗不是難以解開疑團而不能苦惱不堪!

“彩雲,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當面和瑤素說。”

抹了一把淚兒,彩雲轉了轉雙眼,瞧了瞧於小姐,但見小姐並未觀她。略略思忖一會,她還是依從石公子的話,離開了茅屋,獨個在籬院之中,受那冬日冷風吹拂。

闔上茨門,屋中只有他與她。

香背對著他,嗚咽未止,於瑤素只是動也不動在原地。

他邁開了雙步,轉去她面前。眸光一抹矜憐之色,看見她聳動的雙肩,看見她素白的一雙柔荑捂著自個的面容,珠淚從指縫之中流下。

該如何啟口問她?這些話實在難以說出來呀!

兀地,於瑤素鬆開了雙手,淚眸瞧見石任意,一個轉身,她並無一言,就朝門前疾步奔去。

“瑤素,等等!”

她止步了,側著頭,瞧了眼他。“你……你心裡已經沒有我了,是不是?”

他搖頭,不停地搖頭。苦澀冷笑一聲。“我心中怎會沒你?”

她迅疾轉身,盯著他,停歇哭泣,一雙幽怨的雙眸就等他瞧見。“那我聽彩雲說你無端猜疑我,說我……說我乃不潔的女子,你有心想要拋棄奴家……你……你……”她又次嗚咽,雙手捂面。

他支支吾吾欲問。 “你……你和張公子究竟……”

“不曾!奴家只是愛慕他的才華,當然想與他白頭到老。可惜,張郎不知死活,奴家……奴家已沒了指望,又遇著你,奴家才發現你比之張郎更合我意,你說,奴家該怎麼辦?難道就因著這些,奴家就是令人不恥的女子了嗎?若真是這般,公子不再瞧得起奴家,奴家也只有再去表姐家讓闢,也好給公子機會與旁個誰家的千金小姐百年好合了。”

她真冰清玉潔,未與張公子有過肌膚之親?石任意無法立時斷定,長這麼大,他又沒和旁個女子做出越矩之事,雖從讀書人朋儕那略有聽聞,但對男女之事哪能知曉太多。不過和瑤素越了雷池幾回,才知男女之事的妙處,到如今,依然含混使他不好辨識。

此話出自瑤素的口中假不了,目下,瑤素自個親口說她與張公子的清白,而況,她是因著愛慕上了他才與他做出越禮之事。

“那……那我……”

“你什麼,你得了奴家的人,你想棄之敝屣那就就隨意丟棄吧!反正,我天生命苦,註定喜愛的男子都要負我。你……你真的變心了就走吧!”隨即又轉向茨門,一伸手就拉開。

彩雲正貼耳偷聽茅屋之中二人的說話,不想小姐這般,她一個哆嗦,趕緊後撤了幾步。

於瑤素著實也被彩雲的舉動嚇了一跳,瞬息間她便回覆了心緒,丹唇一撇,瑤鼻一酸,眸光珠淚就滾滾垂落。

石任意上前了數步,把門重又闔上。雙手壓在她的香肩,深深的眼眸就盯著她,她迎合,也瞧著他。

茅屋之中就他與她二人,這會又彷彿世間就他與她二人。不再言辭累贅,彼此都被彼此所迷惑,仿若一切都是靜止的,唯有二人的氣息尚存,彼此聽得見彼此的吐納之氣。

一個側顏,她就把自個的右臉靠在他的胸前。“石郎,不要拋棄奴家,奴家沒了你只有……只有死路一條。”

他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她是那麼的纖弱,急需他的庇護。“我不該多疑,我……”

她不待他多說下去,冬日溫溫的丹唇就貼了上去。最是難敵女色,他已眩暈不能自控。任由她擺佈。

床---這兒是有床的。不知不覺,他與她就滾到了床去,褪去了厚厚的棉衣……

寒氣太重,溼冷的又無日光的照耀,彩雲冷兮兮地跺腳,搓手,而後,她聽來了些響動,悚的自個張大了嘴巴,睜大了雙眸,不過瞬間,她倒得意一笑。抿唇,右手捂嘴,瞧去茨門,她欲再度附耳傾聽,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

……

“你這人怎地就沒個主見?任意他那缺心眼的脾性,哪是那兩個小狐狸精的對手?哼哼!真是笑話,一對父子一個德行,都愚蠢至極。”孫桂花好不容易託人尋了一戶家世還算不錯的城裡人家的千金小姐,這下好了,石頂富未作阻攔,石任意與黃宗吉在茅屋道別之後,說好就去縣城相見於瑤素,但憑,孫桂花老辣的剖斷,石任意必然會再被於瑤素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意兒他會問清於瑤素究竟和張公子往時有沒有做過那出軌的事?我想,意兒總不至於這些都難以分辨吧!”不悅的側睨了眼孫桂花,想她說出此話,難道女人家都是狐狸精不成?她孫桂花也是這般騙了他---石頂富?

呆呆坐在床沿,料莫那於瑤素再狡黠,終歸十幾歲的姑娘家,她---孫桂花可是過了四十的中年女人家,怎地還鬥不過那小丫頭?漸漸,她冷笑了起來。

躺在床上,一對瞳子愣愣盯著承塵,聽到孫桂花冷笑,他才又側睨了眼她。

“偽飾乃女人家天生具備的本領,小丫頭想耍把戲,好,老孃就與她鬥一鬥法,比試比試,究竟誰更厲害。不讓她哭著離開任意,老孃就從此不叫孫桂花。”

“哎吆!桂花何需賭誓呢!真不成就讓為夫改明對意兒說清利害干係,反正,對來歷不明的於小姐我看耍耍也就夠了。”

“哼!你這什麼話!”孫桂花剜了一眼他。“雖然小丫頭想矇騙任意可恨,但她定然遭罪了一番,說起來也算可憐,一旦任意將她再度拋棄,唉!就怕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那該怎樣?照桂花這般說,任意就該拾張公子的“破鞋”?

“當然不該!不為任意著想,奴家也該為夫君你石家著想啊!放心,對付這等小丫頭,奴家自信能鬥敗她。夫君儘管將這些個難事交給奴家,我絕不會讓夫君失望。”

話已至此,石頂富嘴巴一咧,頗為信任地笑開了臉。

二人正說話間,門外傳來響動,孫桂花立時從床沿起身,料想不會再有旁人,必然石任意已帶回於瑤素。

啟開房門,朝堂屋行去,步伐急急,待真個趕到,果不其然,石任意扶著於瑤素,那彩雲揹負褡褳,三人面上都噙笑,方欲朝裡屋去。孫桂花則厭惡地白了眼石任意,而後,她上前幾步,就來到於瑤素身旁。

“哎呀!於小姐怎麼得空大駕光臨寒舍?”

於瑤素心中一驚,欣快的容顏斂去了幾分,多了些肅穆,但不失禮數,她盈盈一拜。“瑤素見過孫大嬸!”

“早就跟你說過,在我家無需繁縟禮節,怎地浹月不見你都忘了?”孫桂花久違的笑顏已開,雖然笑的過於牽強,極其矯飾。

心裡對此中年婦人厭惡至極,但那是在心中,逢人說話也要投其所好才能相合,以免衝撞、互傷。瑤素輕輕頜首,千金小姐的知書識禮舉止在暗藏禍心的中年婦人面前她也懂得步步為營。

側過臉來,秀眸一閃,遞給彩雲知曉。

彩雲深悟小姐的舉動,她亦福身朝孫桂花施禮。“奴婢見過夫人。”

“你瞧……你瞧……你這主僕兩人怎地都這麼懂事啊!”孫桂花那一雙轉動的眸子就來回掃視於瑤素和彩雲。“在我這村裡粗野人家,不懂那些個禮數,日後呀,見著我只管點首示意也就罷了!”

“奴婢遵命,多謝夫人。”彩雲應話,手中褡褳已從肩上取下,拎在雙手之中。

“嗯!好!既然於小姐相隔浹月再來,我們也不能虧待了你。這麼著吧!原先你那廂房我一會替你拾掇乾淨你再留宿,至於你們還缺什麼也儘管早些告知我,我能備辦的也好儘早備辦了去。”

從說辭來瞧,孫桂花善於處世之道,今兒個又一派好客的行徑,若非先前孫桂花陰晴不定,於瑤素和彩雲都會被其所矇蔽。但,於瑤素和彩雲都非三歲小兒,她們對孫桂花已到了就差下手對付的境地。

“不用勞煩孫大嬸,瑤素一會讓彩雲去收拾。”丹唇一開,面上一片謙和含笑。“彩雲快快將禮物取出,贈與孫大嬸。”

還帶來了禮物?但瞧見彩雲立即稱“是”便從褡褳之中取出一錦盒,恭恭敬敬便朝她---孫桂花手中送來。自然是接了,不過,她也沒少推辭的裝模作樣。

“瑤素真有心,瞧我也沒為你做些什麼,這禮物我如何受得下?”孫桂花還要佯裝。

豈知,於瑤素已轉身,朝昔日自個的廂房那行去,而彩雲亦抱著褡褳緊跟其後。

三人皆背對著孫桂花,這會她---孫桂花一臉的不屑,白了眼前方三人,嘴角一撇,扭身,她回自個房中去。

石頂富早已起身,倚在門旁,偷聽了孫桂花和於瑤素她們之間的虛與委蛇。

“哼!一個破盒子而已,怕是捨不得給我買什麼好東西吧!”錦盒尚未開啟,孫桂花惱火上了心頭,一揚手,錦盒就扔到了床上。

女人家氣嘟嘟的,他大男人便一瘸一拐復回自個的床邊。先是坐下,再則伸手拿起錦盒,啟開盒扣,一對碧綠的玉鐲映入他的眼眸之中。左右瞧來瞧去,而後雙眸圓睜,自個連連點首。

“好!真的好!看來瑤素真不是粗疏的丫頭,心機還真夠深的,這麼上等的玉鐲都捨得輕易相贈。”他說話的當口,那雙眸都沒離開玉鐲。

聽到夫君讚賞,孫桂花心知自個小瞧了於瑤素。女人家誰個不愛精緻的玉器,上前幾步,即刻從石頂富手中就奪了過來,端詳了會,抿唇一笑……

而那頭,石任意也幫襯著拾掇廂房,手腳麻利,可鑑素日裡他都勤力為人。

不過,這處廂房本就為著留給於瑤素來此,內裡物什大體未作改動。為了相迎瑤素歸來,他還取來過冬被褥等物件,來來去去,進進出出,他不讓瑤素動手,而是讓其一旁靜候他。直到,一件錦繡的冬服拿來之時。

莫要小瞧了這件冬服,瑤素接過,珠淚自然留不住。她知他心中有她,且早已備下了這件冬服。

屋中一哭二笑。哭的是於瑤素,笑的是石任意和彩雲。

彩雲圓活,推了推石任意,而後她便朝自個的廂房趕去。

他上前了兩步,雙手搭在她的香肩之上。“瑤素,因何難過?”

只管搖頭,她哪裡悲傷難過了?實乃喜極而泣。冒險落胎,還能再遇佳緣,把那些個惱人的舊往拋之,迎娶繾綣不離的新男子。難過?他豈知她心中的歡愉之深?

論姿色,瑤素貌美,又生在高門大戶人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般的妙女子誰個不喜、誰個不愛?

瑤素不願多疑他心中究竟是否猜疑她曾與張公子的舊往,她盼的是往後的形影相隨。

翌日朝旦,石任意起身,一番盥洗,而後便是攻書。但此刻,他心中頻頻呈現劉大來去自如的身影。

在百姓口中清正愛民的馬知縣與劉大私下圖謀,就不怕日後事情敗露?為官圖什麼?已無所顧忌?那他又為何替百姓申冤,做了那些個令百姓稱譽的事呢?劉大雖為山賊,如今為了愛妻洗心革面,且重情重義,即使打家劫舍,他也劫取富貴人家的錢財,從未傷害無辜百姓。這般相較,到底劉大為惡還是馬知縣虛善?

攻書為了考取功名,為了光宗耀祖,更要為了百姓做主,但,百姓似乎總在為了幾個小錢而苦苦掙扎,難以翻身,世道總要如此反覆嗎?

寒氣過重,他不禁一個嚏噴。同在村中,鄰里窮苦的村人吃不飽穿不暖,而父親錦衣玉食,且日日賭坊來去。父親哪有這些錢財,雖從父親口中得知他乃行商所得,但行的什麼商,這會他也該猜到絕非正道的商。或許,父親也像劉大一般就是個山賊?

算了,不去揣度了,父親從不願提及,他這個做兒子的就不要多問了。

又一個嚏噴,屋中太寒,起身吧!去院中閒蕩會,暖暖身子再回不遲。

才從椅子上起身,一道人影趕來,隨之她就入了屋中。

如遇章節錯誤,請點選報錯(無需登陸)

新書推薦

挽明於即倒 許三多的多餘四弟 手握千萬精兵,女帝你要賜死我? 大明中興從1625開始 穿越古代去開荒 朕,真不想當皇帝啊 我刷影片被古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