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小說

第5章 應邀同一程(上)

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晚照殘陽,一縷血色的天際即將引來黑幕。剛用了晚膳,村人大多喜好賭錢的男子們就聚在東頭酒肆,也即是於瑤素與彩雲投宿的客店。因著這處客店與賭坊乃同一個村人開設。

石頂富自然常常光顧於此,也送了不少銀子給店家。所謂十賭九輸就是這個理。

今兒他並非獨自來此,還帶來一位錦衣中年男子。此人打縣城而來,本來今夜留宿石頂富家中,但時辰還早,如何消遣,唯有賭錢。

“好!買定離手……開……”賭坊嘈雜,隔鄰就是客店,如此就是為了招引投宿之人也來試試手氣,而後多半留下銀子令店家財源滾滾。

石頂富哈哈大笑,他這會的手氣極佳,已連贏數回,而錦衣中年男子卻手氣不佳。不打緊,他帶來錦衣男子就是為了令人家消遣的,贏了都歸錦衣男子,輸了自然由石頂富出銀子。

贏多輸少,石頂富自然歡喜。又遞來十兩碎銀。“白兄,拿去,儘管盡興,到這窮鄉僻壤,唯有此玩意最令人振作。”

“是是是……怎奈我這手氣……”所謂的白兄憂愁堆滿個臉。

“哈哈哈!幾個銀子算什麼,白兄鼎力相助,鄙人感激都來不及,儘管去玩耍,銀子包在鄙人身上。”

那所謂的白兄乃縣城裡的一鐵匠,體態肥腴,一臉堆肉。此刻,轉憂為笑,眯起雙目,連連點首,轉身,又此去下注了。

若說石頂富為何如此闊綽,還得從他縣城親眼見著黃宗吉被差人捉拿之後說起。

為了查清自個兒子---石任意與黃宗吉可否牽連案情,先個逼問石任意,兒子決計說辭與黃宗吉只談音律和詩文,從未做出作奸犯科的事來。石頂富本來大可放心了事,可石任意卻求請父親設法搭救黃宗吉。為了和緩重擊兒子後背的愧疚,石頂富應承了下來。

隨後,石頂富從再去城裡姘頭---鄭杏娘探問訊息,得知原來鄭杏娘乃報案女子的二舅母,遂出面斡旋,逼那報案女子再去報官說出賊人作惡,且賊人內侄黃宗吉與此案無干。依舊不放心,再由鄭杏娘出面請來縣衙一差人的表兄奔走解圍,此人就是所謂的白兄,由其打探清楚黃宗吉所涉案情輕微,雖被省裡革去功名,大體若有人出保,使了銀子,從牢籠之中放出指日可待。

故此,今兒那白兄是來報喜的,黃宗吉不日便會被從監牢之中放出。

此番,石頂富與兒子---石任意仍舊閒話不多,但為了兒子出手相助黃宗吉而和緩了幾分父子危機的關係決計是值當的。

再則,石任意牽掛好朋儕的安危,畢竟他心中堅信黃宗吉不是性惡之人,估摸著黃宗吉的叔叔犯案太多,官府尚未捉拿歸案,遂將黃宗吉牽涉其中,而後逼迫黃宗吉叔叔露面。

父親可花費了不少銀子,石任意心中七上八下,他並不知曉過多內裡,盼著官府早些放出黃宗吉,故此還得讓父親求請那位所謂的“白兄”再次出面,早日成事。

閒來無事,這幾日都是留在家中,除了攻書就是撫琴。夜色漸臨,石任意隨意遊走村中。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村北頭,這兒是全村最靜謐的地兒,遠處沃野,桂花香氣彌散於夜空之下。

天月已經悄悄懸在樹梢之上,他念念不忘黃宗吉此刻是否會在牢房之中抬頭也瞧見了月色。

愁思令他搖頭擺腦,隨口吟詠便成一首古詩。曰:

皓月凌空透岑寂,滿處芳花香塞鼻。

潢洿幽覿駐閒步,遍身舒活沁心脾。

心中騰起的冀望,對著月色默默祈念:好賢弟,愚兄不會坐視不理,必然讓家父幫襯救出來牢房。

彷彿身後有人,石任意回首。但見行來兩人,各自提著燈籠。

待駐足,六目相對,三人各自都想起什麼來。不錯,是下晝彼此見著過。

微蹙眉頭,那提著燈籠二人方欲離開之時,石任意抱拳客氣說話。“二位,幸會!”

下晝相見時於瑤素就沒搭話,這會再不理人家心下覺著不妥,遂側顏微微含笑。

爭奈,月色通瑩,銀輝灑在於小姐的面上更顯出女子的輪廓。

“幸會……幸會……告辭……”彩雲接了話,一手提著燈籠,一手就拽著小姐的衣袖,催促其早些離開。

“莫非是位女子,喬裝打扮的?你這般裝束,扮成男子也不像啊!”石任意索興直言不諱。

心中咯噔,於瑤素沒想到自個這麼輕易便被認出。剛邁開的步,這會即停下。雙眸清澈,瞧去彩雲,又瞧去石任意,不是所措。

“公子胡說什麼,我哥哥相貌俊俏不成嗎?”彩雲趕緊再接話。“哦!不敢討饒公子了,這便告辭。”

“哼哼!”石任意心下暗笑,面上卻淺淡無奇,不露神色相問。“二位遠行,不知打哪來去往何處?過了這處山村,去往下一處山村還有二十餘裡地,路途雖然平坦,可二位只管腳力就不易長途了。你二人若想此去不受腳力之苦,村北頭有一位趕馬車的楊伯,一人只收兩個銅錢,去縣城一人也只收五個銅錢。”

楊伯?於瑤素尋思著,如若二人坐上馬車出門,區區四個銅錢就能趕去下一個村莊,還免受腳力之苦,何樂而不為之?

“咳咳!”不待彩雲說話,於瑤素先個佯裝男子的聲音也啟口搭話。“多謝這位公子提點,我兄弟二人正有此意。光憑雙腳,難以遠行,明日就依法去尋那楊伯。咳咳……”

又是男子一個?決計不同了,適才面前之人說話毫無男子喉音,顯見女子假不了。搖搖頭,抱拳弓腰。“小姐,不知你二人為何喬裝,是否有難言之隱,在下無意知道什麼,但有難處,我石任意若能幫上手的請儘管直言。”任意不過好心而已。

真的被人瞧出來了!自個精心裝扮不過自欺欺人,於瑤素情知裝不下去了,而況,今日不被人識破,遲早也難逃被人識破的下場。恨只恨自個天生貌美,故而,麗質在月色之下都難以遮蔽。

下晝,她對面前這位公子就留了心,覺著此人禮數週全,樣貌俊朗,且還會張郎的琴藝,這會已被其識破女兒身,反正明日一早就離開此村,隨意與他言語幾句也無妨。“公子既然識破了,我也不必裝下去。公子,不知你從何處學得《飛燕留聲曲》的?”

“飛燕留聲曲?原來小姐也懂音律?失敬失敬!不錯,下晝在下所彈奏的便是飛燕留聲曲了。你若相問來處,這……這個……真人不說假話,也罷,我就實話相告吧!”如此,石任意便一五一十告知了此曲的來歷。

原來,石任意與此曲的首創之人也是朋儕,雖然交集稀疏了些。而此曲的來歷則是朋儕為了一名女子而作。因著二人冬去春回、那飛燕聲聲的時候巧逢,為此,張公子日夜難眠,悟創了悽婉的琴曲來。

“嗚嗚嗚!”小姐家的毫無避嫌,兀地哭了起來。只因方才這位公子所言的琴音首創之人正是她的張郎。

聽人又次言及心愛男子的名諱,於瑤素悲從心起,她此番打算長途跋涉也要尋回張公子,與他不離不棄,無論生死。傷心在明月之下,更顯慼慼然,她當然記得與張郎就在春日的一個夜幕圓月當空時刻巧逢,之後不過兩個月不到就與他越過雷池,如今有了身孕,張郎卻家毀人也不知所蹤了。

“難不成……難不成……張公子所言的女子正是小姐你……”石任意當然不傻,猜出了大體。

彩雲先個想早些離開,免得惹出是非,這下可好,是非少不了,人也完完全全被認出來了。於是乎,她也不再裝扮下去,女兒聲出口說話。“原來你與張公子也熟識,那你可知其下落?”

“下落?你……你二人不是刻意遠行去尋張公子的嗎?難道你們……你們竟然不知他在哪?”右手握拳砸在左掌。“嗨喲!你們這是……這算哪門子道理?小姐女子家的,四處隨意走動,若是遇著歹人如何是好?”

沒了隱晦,說話乾脆,彩雲直截了當。“公子,奴婢也在替我家小姐憂心呢!實不相瞞,奴婢真不想遠行下去了,萬一有個好歹,只怕人未尋回,小姐與奴婢都會有性命安危。別說歹人,此去開封路途遙遠,尚不知要過多少村莊、多少山路、多遠的距離,路上遇著豺狼虎豹,死都恐怕沒個全屍。”言罷,彩雲亦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抬袖抹淚。

若提及石任意與張公子來,他還記得正是黃宗吉引薦才認得的。此番,黃宗吉身陷囹圄,而張公子也不知所蹤。任意怎地都不免悲從心起。他聽人說起過,也知曉張公子一夜之間生了變故,父母二老被歹人殺死,而後張公子去向不明。真要細較起來,閒言碎語所提到的正是黃宗吉的叔叔一干歹人害死了張公子父母。當然,這都是如今從官府及四方查證才知曉的。先前,張公子父母雙雙慘死,被迫離家逃命之時恐怕絕不知道黃宗吉的叔叔就是罪魁禍首。

黃宗吉儒雅之士,考中了秀才,且溫和謙恭,怎麼著都想不到會被他叔叔所害,現在被革除秀才之名,還在牢房之中受苦,想來,任意越加心中徒增悲涼。

出於好奇,非要試探人家乃男扮女裝,現在好了,人家也沒隱瞞了,一切都告知了,可她的愛郎---張公子遭逢人世間最悽慘的變故,作為朋儕,他---石任意難道還能袖手旁觀?不成,這可不是他的為人。

眉頭高蹙,任意左右為難,淵思沉沉。“嘶……如何才能尋得張公子下落呢?”

“這位公子,你既然與張公子熟識,不若就勞煩你一程,同我家小姐一道去尋張公子。”略沉吟,彩雲又道:“公子放心,你肯相助,我家小姐也不會虧待你的。”

陪她們一道去尋那不知所蹤的張公子?需知,張公子下落不明,豈好輕易相信他人隨口之言就斷定在開封,興許在別處也不定呢!

可,丫鬟---彩雲快人快語,這讓石任意如何迴避?自個多嘴多舌,再者還是張公子的朋儕,不幫著張公子所愛女子這回還真有小人之嫌呀!

“我……我……我一讀書之人,手……手無縛雞之力,就怕……”

“怕什麼?”月色之下,彩雲打量一番面前男子。“你堂堂七尺男兒,難不成還不如奴婢有力氣?”

不過才區區一日,彩雲與小姐一路趕來這村莊就覺著疲俱,想來還不知何日累月、亦或哪年才能尋見張公子,這般下去實在令人後怕。反正,眼前的男子生得高大,又是張公子朋儕,再則他多事,不讓他出力還指望誰?

抬眸,瞧去依然悲傷不盡的小姐,既是喬裝打扮男子裝束依然可辨楚楚可憐的模樣。怕是躲不過了,堂堂男兒,朋儕有難怎好不理?

“既如此,也罷!就讓在下……在下出力,助你家小姐一回。不過,你們尚未斷定張公子就在開封,依在下看,不如,先打聽清楚了再作安排不遲。”

豈料,彩雲聽不下去。張公子人在開封的訊息可是她託人打探而來,面前公子這些說辭她如何能聽之?“哎呀!公子,你就別耽擱了,今日、明日、後日,沒等你打探出訊息,張公子恐怕又離開開封了。利索著些,明日就上路,公子肯否?”

丫鬟倒更像個男子,而自個堂堂七尺男兒婆婆媽媽算什麼樣?者番再無退縮可選!“好!”他咬咬牙。“那就這麼定了,明兒我們……我們一早啟程。”

“這就好了,公子豪氣,奴婢替我家小姐謝謝公子了。那就明兒見!”略思忖,再道:“明日我與小姐就在店家門前等你。”

“好!”他也該多些忖度,明日真要啟程,不僅僅說走就走那麼簡單,還需做好備用之物。“明日辰時三刻我……我就去你們那。”

“一言為定,不可再悔!”似乎想起什麼來,彩雲面上一派笑意。“公子記著,你相助我家小姐此番遠行,路上盤纏皆由我家小姐取用,不需你使半個銅子!”

無需他出錢?石任意還沒想到,但聽此話,想來人家小姐也該大戶人家,出遠門定然帶了盤纏,但他男兒家的,身無分文就出門在外不怕丟人?“好好好!那謝謝二位了,在下……在下多少也要備了些。”

彩雲合意,輕輕頜首。

不待於小姐定奪,彩雲和石任意就把遠行的事兒給定下了。先別說是喜是憂,反正多個男子從旁幫襯也沒甚壞處。於瑤素心下明瞭,錢財都在她和彩雲身上,一路花費避開公子就沒甚大礙。而況,他們三人雖然同路,但所到一地,兩間廂房隔絕開來也不怕任意瞧見她們銀子所藏何處。

於瑤素心中也暗暗滿意了,如此,她歇止了幾許悲傷,插話道:“勞煩公子,小女子萬分感激,日後尋得張郎,必然厚報。”

厚報?她的家世真的顯赫一方嗎?會以多少貴重財物回報?石任意倒未打探過,再者他也不該去打探人家的家世。不過,聽來丫鬟也好、小姐的說話也罷,她們興許覺著他一村人家的,還能富庶到那去?是故,提及路上所用盤纏皆由小姐來拿,那丫鬟竟個毫不猶豫,十分利索就替小姐作了主。

何必在乎人家如何看待自己呢?人家城裡的小姐,自個不過是有幾個錢財的村人兒子。“就這麼說吧!二位,秋日風涼,別在外久留,防備招惹風寒,趕明我們見著再作細較。”石任意心中主意已定。

……

如遇章節錯誤,請點選報錯(無需登陸)

新書推薦

挽明於即倒 許三多的多餘四弟 手握千萬精兵,女帝你要賜死我? 大明中興從1625開始 穿越古代去開荒 朕,真不想當皇帝啊 我刷影片被古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