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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晃悠悠的牛車上,一摞高的草谷垛上,躺著一個瘦巴巴的小姑娘,嘴裡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
趕牛車的農夫已經能看到不遠處的斑駁城牆的時候,就讓自已老牛停下來了,還把搭順風車的小姑娘一塊喚醒。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還在嘀咕,“這麼快到了?”
農夫陪著笑說,入城要入城費呢,這入城費年年都漲,犯不上,他已經好幾年沒進過城了。所以就在這裡下了。
小姑娘,也就是江汝點點頭,還問他,太陽就快要出來了,他又不入城,要摸黑趕路嗎?
老農夫憨憨一笑,城外有一座破廟,有不少窮苦人家都在那抱團湊合一晚上。他也準備去那裡。
一趟順路的而已,這個小姑娘足足給了他一貫的銅錢,夠他家小過一個肥年了。
江汝聽到這裡,也說,不進城好啊,聽說最近城裡也不安全。
這一點,老農夫也深有感受。以前只聽說過城外是是非之地,沒想到城裡也不怎麼安分。
鴻門封山之後,那是什麼魑魅魍魎,群魔亂舞都出來了。攪得地盤上烏煙瘴氣。
兩人話別完,江汝再眯眼看著城牆上的牌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宋城。
鴻門的大本營坐在之地。
一甩衣袖,江汝快步進城。
【啊啊啊啊,閣下,你為什麼會來鴻門的地盤啊,他們已經閉門了不是嗎?】系統在喋喋不休。
【關門好啊,有句老話說的就是關門打狗啊。】
【我以為你會對湯宮下手……】系統有一瞬間的宕機。
【下手肯定是會下手的,但是也得挑個良辰吉日,現在湯宮肯定全面搜尋我。】
【所以,你來到了鴻門……】
【對啊,任誰想破了腦袋,誰會想到我來了封山不見客的鴻門呢?】
………………
無妄齋。
“無塵,大家都是老熟人,沒必要為了兩個無關緊要的人傷了彼此的顏面不是嗎?”一個柳葉眉的女子橫眉冷對對面的無塵。
無塵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攤手,“上使說的對,但是我上哪給你弄這兩個人去。
沒有就是沒有,跑了就是跑了,我要是有半句假話,就叫你頭頂生膿,腳底長瘡……”
柳葉眉一巴掌拍碎身旁奉茶的案几。
曇明就抓緊時間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我騙你有意思嗎?你問問我們方丈,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我家方丈?
我家方丈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不打誑語‘。”
柳葉眉看了看只知道裝聾作啞念’阿彌陀佛‘的曇明,最後還是沒和曇明搭腔。
雙方又打了好幾個輪迴的機鋒,誰都沒討到什麼便宜,最後不歡而散。
柳葉眉最後還說,“誅殺令已經下了,到時候就看看普天之下,哪裡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你有這個本事你就去逮人去啊,你跟我這放什麼狠話呢!也不看看在說的地盤上!”無塵歪著半邊眉毛瞅著對方。
眼見對方遠走,還不依不饒的啐了一口,“呸,我擠半拉眉毛都看不上你。”
又轉身拉住了想要腳底抹油的曇明說。
“我說方丈,你其實是真的想要將他們送出去的吧。”
不是揶揄,不是懷疑,而是肯定的語氣。
曇明轉動佛珠的手有一瞬間的停頓,繼續閉目默唸著心經,好似沒有聽見。
無塵看了他良久,最後還是鬆開了手。
“方丈啊,以德報怨,又何以報德呢?
盧前輩已經相助我們良多,無妄齋上下感激不盡……”
話還沒完,曇明就打斷了他,“若是盧小芳因為洛盛兩人前來問罪與我,我會以死謝罪的……”
“這是死你一個人就能解決的事嗎?!上次你還沒吃夠她的板磚嗎?!”
而後,無塵又很快冷靜下來,接著說,“無妄齋不動用後山那些個老不死的,沒有誰可以正面扛下她。
方丈啊,你為什麼老是想著死不死的事呢?
活著多好啊,這世上有那麼多的酒你沒喝過,有那麼多的青樓你也沒逛過……”
啥?
曇明倏忽睜開眼,一把攥住他的衣領。
咆哮著說,“狗屎東西!我就知道!那個地道肯定跟你脫不了關係!你還我清譽!”
“方丈你聽我狡辯,啊呸,你聽我解釋……”
這一晚上,宋城還是如同往常一般,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無人知道,江汝提溜著一個倒血黴的鴻門弟子,用他來轟開鴻門的山門之後,從那個破開的洞口,款款進入,好似她是一位被邀請進入的尊貴客人。
至於她進去之後,發生了什麼。沒有人說得清楚。
只有掛在天邊的月亮知道,從江汝進去,再到她出來,鴻門的山門就如同死了一般。
剛開始進去的時分,還能聽見隱約還有大部隊來回跑動的聲音。
後來的後來,所有的聲音如同被人一刀斬下,再也聽聞不了。
像是一頓粗茶淡飯的功夫,江汝又出現了。
吱嘎——
她獨自一人推開了鴻門的厚重的山門。
小小的人影,還沒門厚。
她頜首望去,輕而易舉就看到了不遠處的人間萬家燈火。
星星點點,連綿不絕。
“咳咳。”她收回視線,募得咳嗽起來,蒼白的小臉泛起潮紅。
【他麼的,剛才差點脫力了。】江汝在心裡對系統訴苦。
【該的,該的。】系統啐她,【你都要去刨人家祖墳了,人家能不使勁揍你嗎?】
【哈哈哈哈,你懂個蛋,我們那最厲害的都埋在土裡,他們這也不例外。】江汝叉著腰哈哈大笑。【幸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系統:…………對鴻門來說,你這個不速之客才是真正的魔頭吧啊喂。不過話又說回來,宿主原先在她自已的本源世界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呢?
系統這麼想著,就這麼問了。
而江汝仔細想了想說道,【我啊,勉勉強強算是個半截入土的人啦。】
她比著小拇指蓋,【只有這麼一點點厲害。】
山下的宋城,星河樓。
宋城最大的銷金窟,今日卻關門閉客。
不是效仿鴻門,而是今日有尊貴的客人——席玉館的 ‘青大掌櫃’何無青。
何無青包下了整個星河樓,當作自已的暫時的自身的棲息之所。
晚風中突然夾雜著涼意,還在長街上游玩的人頓時四散奔逃。
淅瀝瀝,下雨了。
“這天氣,說變臉就變臉啊,跟個小姑娘一樣啊。”外面的嘈雜雨聲混著人們的不滿。
沈大夫就循著雨氣站在簷下透透氣,從星河樓往外看。
頓時就看到了一個小姑娘,在雨中不緊不慢的走,在長街上,還饒有興致的到處看。
一看就知道是個窮人家的小姑娘,渾身上下沒二兩肉。
花街十里,夜燈千盞,無邊的風情與繁華里,卻闖進來一個格格不入的小姑娘。
沈大夫在簷下看了她一會,終於忍不住向她招招手。
“到這兒來,躲雨——”
江汝愣了愣,左看右看,【系統,他好像在叫我誒。】
“你叫我沈大夫就好,我是一個大夫。你呢,叫什麼名字。”
“盧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