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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塗南閉上眼睛在淋浴下衝了許久。那股讓人捉摸不透的煩躁勁兒,全悶在了胸口,他把水溫調低,強迫自已冷靜下來,給迷失的心智一個清醒的機會。
腦中條件反射般,浮現那人的臉,塗南猛的睜眼,惡狠狠的低罵出聲。穿上浴袍,去找手機然後撥過去。
“你醒了?”
“你先聽我說——”
葉歡打斷他:“我知道。”
塗南皺眉問她:“你知道什麼?”
“知道你要說的。”
他聲音壓低了些:“是相信我還是壓根兒沒當回事兒?”
“這是你的私事,跟我沒關係。”
“也對,我還入不了葉老師的眼。”他忍不住自嘲,然後結束通話電話。
眼底帶著烏青的葉歡還在趕稿子。
手裡的這一頁她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桌子上的參考書也被翻的亂七八糟,葉歡躺在床上戴上耳機開始播放音樂,一首歌的時間她又爬起來,繼續趕稿子。
已經說的夠明白了,她實在不懂這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看了眼打包好的兩雙鞋,又惹生氣了,該怎麼還給他呢?
她又陷入了沒日沒夜的忙碌,午休時也不再找夏喬聊天,在可以休息的時間裡,她需要休息。
這種情形沒持續多久,她還沒養成午睡的習慣,專案就結束了。
葉歡沒太聽塗南的話,她熬了幾個大夜寫報告,把最滿意的一版發給周雨看,只有寥寥兩個字:可以。
態度敷衍的讓人難過,她寧願相信這版寫的確實沒什麼毛病,也不願意相信這是走過場。
葉歡看著自已日益消瘦的臉,懷疑是頭髮吸收了大部分營養,她把頭髮剪短了些,長度足夠扎個低馬尾。
夏喬從泰國給她帶回一支會隨著溫度變色的口紅,她有些生疏,像塗護唇膏一樣把嘴唇整個都抹上,沒過一會兒嘴唇就開始變得像兩根香腸,葉歡笑她不像個女生,連這個都不知道怎麼塗,還給她推薦了幾個美妝博主,她沒時間化妝,也沒時間花錢,但她可以有一支口紅,她開始擠出時間學著怎麼讓自已變得有氣色。
午休她又恢復了跟夏喬遛彎消食。
“感覺你最近狀態不太行。”
“可能是前段時間太忙了,突然空下來,有點不太習慣。” 葉歡情緒不高,太陽曬得她有點想睡覺。
“你知道嗎?最後的匯總報告我還挺希望周雨能給我打回來修改的,我熬了好幾個夜,她就草草的看了那幾秒,就給我過了,你說怎麼就過了呢?”
“不找你麻煩還不知足啊,專案順利結束就行,那些個什麼報告,總結,全是走過場的,”說完又喝了一口冰美式,“要不要來一口,給你醒醒腦子?”
葉歡搖頭,又是走過場。
她只是希望自已的勞動成果能被正視,顯然沒人會再把她當作一個等待老師批改作業的學生。
去總部的培訓名額下來了。
距離有點遠,葉歡只能預約週五晚上的時間。
早在拿到教材的時候,葉歡就提前翻閱了很多資料。也是在各方面的查閱過程中才瞭解到這個崗位的潛能,英語本身作為工具而言,價值有限,但是一旦英語+某個專業領域,就會價值倍增,更覺得自已這次培訓機會太重要了。
她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提升專業能力,每一堂課她都帶著問題聽的特別認真,甚至還能與老師互動。
結束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從這邊回家交通不是很方便,離地鐵站十幾分鐘的距離,這個點也沒什麼人接單,她只能騎車到地鐵站要不就直接打車回家。
今天週五,總部這個點已經沒什麼人了。
“葉歡。”是一起上培訓課程的人。
他問:“你怎麼回家?”
“我還在打車,打不到就騎車去地鐵口。”
電梯已經下來了,剛準備進去的兩人,又退回來,站在一邊等著電梯門再次關上。
“剛剛那都是總部的領導嗎?”葉歡問。
“是的,是負責市場部的領導還有大老闆。”
夏喬怕她跟朱琳在一起時間長也變成書呆子,一直給她科普公司內部的關係網,她只記住了博興的,沒看過總部的。
葉歡聽他說,腦子有點懵,問:“我們剛剛會不會不太禮貌?”
“我們也不在總部上班,沒事兒。”
也是,裡面站著的人除了中間那個不說話的掃了他們一眼,另外幾個人都沒給個眼神。
中間那個也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下樓的時候,連共享單車都沒了。
“有師傅接單嗎?”
葉歡搖頭,“沒事兒,我再等等,你先走吧。”
塗南剛從外省參加會議回來,在飛機上休息了幾個鐘頭,接到公司的電話,又連軸轉到公司。
車繞到前面,他看到葉歡跟一個年輕男生相談甚歡,塗南揉捏著眉心,問:“今天有員工培訓?”
秦章知道他在問誰,想了片刻說:“現在已經沒有固定時間了,工作日都可以預約來總部上課。”
“嗯。”塗南的目光落在後視鏡上,“知道了。”
最終還是推不掉,葉歡在地鐵口與他告別。沒一會兒手機裡傳出提示音,是李丹的體檢單,她看不太懂,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看結果。
週六一早葉歡就直接去了療養院,下車後直奔25樓。
李丹還在睡,她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葉歡把窗簾拉上,樹葉開始發黃,掉落,天開始變冷了。
“可能是最近換了新藥的原因,除了情緒波動和行為幅度有點大以外,其他都還好。”
“嗯。”葉歡點點頭,“謝謝李醫生。”
從辦公室出來,葉歡又去樓下水果店買了些水果。
“剛剛醒了,鬧著要下去。”護士幫她把輪椅開啟,“如果要下去,最好給她多穿件衣服,她不能感冒。”
“好的,謝謝。”
她把水果切成小塊放在塑膠碗裡,李丹睡眼惺忪的看著她,喃喃道:“葉子。”
葉歡把手裡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握住她的手,說:“媽,我在呢。”
“葉子,媽想你,媽想你啊,葉子。”她捧著葉歡的臉止不住的大哭,似乎是在對眼前的人說又似乎不是。
“媽對不起你。”她著急的開始喘不上氣,“媽恨那些人,媽恨那些人。”
葉歡顧不得安撫她,快速的按鈴,李丹的嘴唇已經泛紫了。
護士拿過氧氣給她吸氧,這才慢慢的平靜下來,嘴裡還不停的說著:“那些人都該死,那些人都該死……。”
她不知道那些人是哪些人,從她有記憶起,李丹就瘋瘋癲癲的,葉成說是早期做生意被人騙了,回來後就這樣了,沒有及時治療,病情就越來越糟。
她沒有質疑過,更何況現在也無法求證。
從療養院回來後,葉歡又開始沒日沒夜的接單,她很少檢視醫院的賬單,葉成車禍賠償的錢都在療養院賬戶裡,新藥價格高,她要把賠償里扣除的錢補上,這錢她不能隨便用,她要等葉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