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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一整天都沒有停過,緊趕慢趕最終還是到了h市,可因為來得太晚,港口已經停滿了船。
溫嫿站在甲板上,幾縷偷溜出來的頭髮被風吹得亂飛,她戴著手套,扒拉幾回都沒能把頭髮塞回帽子裡,只能由著它去了。
“我們怎麼上去啊?”
船和港口之間還有好幾艘船呢,船與船間隔兩三米,她根本過不去。
“有拉人的小船,十塊錢一個人。”
陸衍站在她旁邊,等她被頭髮弄得沒脾氣了,才幫她把頭髮塞回去。
那麼冷的天,風又那麼大,可他好像沒有被影響到,手還是暖暖的,暖意劃過耳朵,溫嫿都還沒有意識到,腦袋就先蹭了過去。
這兩天相處下來,小姑娘身體在慢慢習慣他偶爾的觸碰,在她還沒有意識到時,她身體的防備已經降了大半了。
她反應遲鈍,等她反應過來時,自己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
溫嫿往船上看了一眼,不怎麼相信,就這麼點兒大的地方,還能船進得來?
陸衍並不著急,落後她半步,半環著她一塊等。
十多分鐘後,一艘小小的木船從大船縫隙中出現,溫嫿看看小船再看看陸衍,總算知道他為什麼那麼肯定了。
這兩天看過的大船太多,她都忘記了還有小木船的存在。
陸衍先踩著梯子下去,站穩後朝溫嫿伸出手。
“下來吧。”
梯子是垂直的,一點坡度都沒有,雖然沒有多高,可底下就是冰冷的江水啊,她稍微穩不住身子,都能掉進江水裡。
那麼冷的天,她又不會游泳,掉下去不死都要丟掉半條命。
猶豫了好幾秒,她朝陸衍搖頭,整個身子抗拒地往後退。
“我其實也不是那麼想上岸,等卸貨時再上去也是一樣的。”
她不敢冒一丁點的險,陸衍勸了兩句,她不僅不敢下來,反倒又往後退了兩步,人都快被擋完了。
“大兄弟,他們還走不走?我還要拉別的客人呢。”船伕還要掙錢,不想和他們磨蹭。
陸衍拿出錢包抽了張一百的過去,“等著。”
錢到位,船伕的臉色好看多了,他這會兒也不急了,坐著示意陸衍慢慢來。
溫嫿整個身子都縮了回去,陸衍只能爬上去。
“我在下面守著呢,還怕自己會掉下去?”
他靠近後長臂一伸一收,溫嫿就著攬著腰拉了過去,她掙了兩下沒掙開,便乖乖地不動了。
“天冷水也冷,掉下去可不得了的。”
她可以相信他,可她不相信自己。
見她說什麼都不下去,陸衍也不勸了,收緊胳膊,抱著她就往船邊走。
溫嫿不是個傻子,知道他這是想抱自己下去,危險係數上升,她使出吃奶的勁去掰橫在腰間的手。
“我告訴你呀,再不放手我就生氣了啊。”
本來是警告的話,可從她嘴裡說出來,軟綿綿的沒啥分量,陸衍壓根就不聽。
他一手抱緊了溫嫿,一手抓著梯子,腳已經伸下去了。
溫嫿就是再害怕,也知道現在不能動彈,她僵著身子,只覺得三魂七魄都出竅了。
在心裡唸了好幾遍“蒼天保佑”,就算安全轉移到了木船上,她也都沒有停下。
陸衍抱著她坐下,大手在她背上輕拍安撫,用眼神示意船伕可以走了。
第一次碰到膽子這麼小的人,船伕咧咧嘴,往手上呸了一聲,搓搓手然後用力划動木槳。
“我下次再也不要和你一塊出來了。”
溫嫿都還沒有緩過來呢,這會兒窩在陸衍懷裡不敢動,不過氣壞了的她兇狠放話。
陸衍輕笑,果然是樹懶,都這樣了放出的狠話也那麼隨便,誰會把這話放在心上啊,一點威脅都沒有。
“好好好,下次不和我出來了,都噢你的。”
他順著話說,語氣縱容又寵溺,溫嫿聽著耳朵發燙。
還有別人在呢,他怎麼好意思說這種話啊。
生氣了的溫嫿不想再說話了,上了岸後也沒有開口,只顧悶頭往前走。
陸衍慢悠悠跟在她身後,等她找不到出去的方向停下來後,才幾步上前。
“咱們先去找個地方休息,明天再打電話讓人收貨。”
“貨不用看著嗎?”船上沒有人,要是有哪個壞心眼的把貨偷了去,他們掏空家庭都賠不上。
陸衍搖頭,“找個人幫我們盯著就好。”
眼皮子淺的人也不是沒有,不過港口時時有船進去,高處又有攝像頭,他們就是想動手,也沒有這個膽子。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一個晚上不在船上,還是要僱個人幫看比較好。
陸衍帶她去了一旁的集裝箱,箱子已經壞了,不過因為有人要用,所以才沒有丟掉。
集裝箱被改成了房間的樣子,現在有光從鏽洞中透出來,還隱隱能聽到交談聲。
“在這兒等等,我很快就回來,”
裡頭都是些糙漢子,喝上頭了就光著膀子嬉鬧,陸衍沒敢讓溫嫿太靠近。
他進去幾分鐘就出來了,靠近時身上帶了股難聞的味道,好像是發酵過的酒味。
裡頭的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才進去幾分鐘,衣服就帶上味道了。
溫嫿後退了半步,把圍巾繞著口鼻多繞了一層。
她的臉雖然沒有露出來,但是用行動表示了她的嫌棄,陸衍抬起胳膊聞了聞,笑著在她頭頂彈了一下。
“屬狗的吧,鼻子那麼靈。”
溫嫿不接他的話,低頭踢著不存在的石子。
“先吃東西再去休息?”
溫嫿拿出手機看時間,悶聲道,“都已經十點了,還有地方吃東西嗎?”
“有,你想吃的話,什麼時候都有。”
這麼冷的天,連燒烤攤都沒有擺出來,怎麼可能還有地方吃東西啊。
知道她不信,陸衍也沒說什麼,只是叫了車帶她去了一家酒店。
坐在酒店的餐廳裡,看著桌上擺著一堆海鮮,溫嫿終於相信他說的了。
果然有錢人的生活就是很不一樣,大晚上的還有人專門給他煮吃的。
看了眼餐巾紙上的酒店名,溫嫿拿出手機搜了下,五星級酒店,最便宜的房間八百起。
她一天掙的錢都不夠在這裡住一晚,認識到自己的貧窮,她連美食都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