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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陸橙醒了，感覺頭部隱隱作痛，伸手去揉，背部也痛，忍不住發出聲音。
費力睜開眼睛時，在一片眩目光彩中看到了顧言。
“還疼嗎？”顧言溫聲問道。
“嗯。”
顧言找來醫生給陸橙檢查，大概過了十多分鐘，陸橙稍微緩了過來，除了背部有些隱隱作痛，頭已經不暈了。
顧言問她：“感覺好點了嗎？”
“頭不暈了，就是背有點痛。”陸橙說。
顧言心裡狠狠一瑟，有些內疚，聲音低啞：“你的背部受傷了，傷口有點深，醫生給你縫了針。”
陸橙想說她怎麼那麼倒黴，身上又要留疤了。
陸橙動了動身體，費力撐起身體，似是不小心扯到了傷口，讓她忍不住蹙眉。
顧言語調溫和，對她說：“不能亂動，免得扯到傷口。”
陸橙尷尬說道：“我想去洗手間。”
顧言俯身扶她起來，聲音如常，問她：“自己一個人能去嗎？”
“能。”
陸橙剛坐起來就頭暈目眩，後悔自己剛剛話說太早了。
顧言見她揉著太陽穴，知道她定是又頭暈了，蹲下身子，直接將她抱起，說：“都這樣了還逞強。”
陸橙無力反駁，也不想逞強，她怕再不去洗手間，她的膀胱要爆炸了。
顧言將她抱進洗手間，小心翼翼將她放下後，轉身離開往門口走：“好了叫我。”
陸橙扯了扯唇，這種感覺怎麼像是回到了三年前，他也是這般貼心照顧自己的。
……
見她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烏黑的頭髮散在枕頭上，顯得臉很小，眉眼間有著不為人知的脆弱，顧言的眉心擰成了一團。
他的語氣誠懇，態度真誠：“陸橙，抱歉，早上是我一時衝動，失禮了，不會再有下次了。”
陸橙沉默不答，一時衝動的一個吻，在她內心攪起滔天巨浪，到最後，還是她自己想多了。即便這並不是陸橙想要的答案，但她卻不得不接受。
見陸橙不說話，顧言走到她身邊坐下，“我沒有想要干涉你的自由，可是我答應過外婆，要好好照顧你，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外婆交代？”
聽他提起外婆，陸橙才想起來自己答應過外婆今天要回家的。
陸橙問：“我的包呢？”
顧言將她的包包遞給她。
陸橙從包裡找出手機，嘴裡說道：“看來今天是回不了寧鄉了。”
她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敢回去，若是外婆知道她受傷了，估計又要擔心了。
陸橙給外婆撥了電話，聲音乖巧：“喂，外婆。”
外婆在電話那頭問：“橙橙，要到家了嗎？”
陸橙心虛地說道：“外婆，我今天有點事，就不回去了。”
外婆問：“是有什麼事嗎？你的聲音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對外婆說謊，陸橙心裡有些內疚，顧言拿過她的手機，柔聲說道：“外婆，我想帶陸橙出去玩幾天，沒有事先跟她商量，不知道她已經跟您說好了要回家，她正生我氣呢。”
一聽到顧言的聲音，外婆高興地在電話那頭說道：“橙橙這個傻孩子，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今天不回來沒關係的，等有空了再回來。”
“嗯，過幾天我們再一起回去看您。”
顧言結束通話電話後將手機還給陸橙，陸橙看了他一眼，心想他是怎麼做到謊話張口就來，也不臉紅的。
病房突然安靜了下來，陸橙見他盯著手錶，淡漠地說：“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你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顧言起身，語調柔和：“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就回來。”
話落，他拿起外套離開了病房，陸橙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她的自尊隨著關門聲碎了一地。
陸橙自嘲地笑了笑，難過地閉上了眼睛，她到底在期待什麼，他一定是趕著去見蕭薇了，有些事情，只是彼此心照不宣罷了，陸橙心裡針扎一樣，刺疼刺疼的。
半個小時後，陸橙哭累了，聽見開門和腳步聲，還以為是護士，直到看到那人在她面前站定。
他說：“怎麼哭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陸橙睜大眼睛看著他，說不出來心裡是什麼感覺，酸酸的，甜甜的，苦苦的，澀澀的……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短暫沉默後，陸橙還是開口問道：“你不是走了嗎？”
她的聲音略帶哭腔，聽著有些委屈，顧言心裡竟是水波縈繞，“我什麼時候說要走了？”
顧言嘴角淺笑，問她：“餓不餓？我給你打包了東西。”
陸橙張張嘴，竟說不出話來。
……
晚上，回到南苑。
陸橙因為背部有傷，不能洗澡，顧言喊來周嫂為陸橙擦身體。
陸橙愛乾淨，雖然不能洗澡，但至少擦了身體，她瞬間感覺舒服多了。
周嫂離開後，陸橙坐在床邊看書，昨天從顧家帶回來的那本小說她還沒有看完。
一個小時後，顧言給她端來一盆熱水，陸橙天生畏寒，每到冬天，手腳冰冷，晚上經常會睡不著覺。
顧言語調溫和：“泡個腳，晚上睡得舒服一點。”
陸橙眼圈微微泛紅，任由他將自己的腳放進盆裡，水溫剛剛好。
泡完腳後，陸橙準備睡覺。
顧言從洗手間出來後，坐到了床邊，對她說：“把衣服脫了。”
陸橙：“……”
下一秒，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傳來，“不脫衣服，怎麼給你換藥？”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泡完腳，陸橙感覺自己全身發燙，短暫沉默後，她開口道：“要不還是讓周嫂幫我換藥吧。”
他看著她，眼眸溫潤，聲音清洌：“周嫂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睡下了。”
於是，陸橙轉過身，背對著他，解開了睡衣釦子，將睡衣褪至腰上，趴在床上。
顧言緩緩撕去她身上的紗布，看見傷口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可想她當時該有多疼。
陸橙裸著後背，微涼的消毒藥水，讓她微微顫抖。
顧言感覺到了，問她：“疼嗎？”
陸橙只能說是因為癢，其實是又癢又疼。
顧言溫聲道：“忍忍，很快就好了。”
聲音就在她耳畔，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蠱惑，陸橙輕輕“嗯”了一聲。
沉寂的臥室中隱隱有莫名的躁動在空氣裡漂浮著，換好藥後，顧言開口問她：“明明那麼怕痛，怎麼還敢擋在我前面？”
陸橙邊扣著釦子邊說：“我當時就是出於本能，哪裡顧得上那麼多。”
顧言聲音微啞：“以後遇到危險，先保護好自己。”
“嗯。”陸橙應了一聲。
這個世界上能讓她奮不顧身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外婆，一個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