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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瘋子所說，顧衡在醫院裡面躺了半個月，他果然沒有再出現過。
甚至直到顧衡出院的那天，也只是林然派了人接她回蘇家。
顧衡現在已經可以自己行走了，只是不能劇烈運動，只能慢慢的，像個老年人一樣踱步。
回到蘇家，顧衡望著眼前熟悉的場景，竟然感到有一絲陌生。
是啊，她不過只在蘇家住了幾個月而已，為什麼會以為自己已經瞭解了蘇南喆的全部呢？從前，顧衡自詡自己可以接受蘇南喆的一切，她當然知道他會有可怕的一面。
可是，當顧衡真的親眼見過了那個叫瘋子的人之後，她退縮了。
當原本看得見摸得著的未來，忽然變得遙不可及，甚至是變得陌生，變得前途未卜，沒有人會不害怕，包括顧衡。
顧衡正站在客廳裡面發著呆，蘇南喆卻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
“出院了？”
那眼神仍舊是淡淡的往顧衡身上一瞥，沒什麼溫度，更沒有什麼感情。
還是他，還是那個叫瘋子的人。
顧衡暗暗在心中說道。
她想要做點什麼，可以早一點幫助蘇南喆趕快回來。
不是說，只要自己在的時候，蘇南喆的情緒就會變得很穩定嗎？顧衡這樣想著，便緩慢的，一步一步的往蘇南喆，不，往瘋子所站著的方向挪過去。
蘇南喆手裡端著平板電腦，正在看著什麼，忽然感覺到一隻瘦而小的手拽住了他的袖口。
“南喆，那你快點回來好不好？”
顧衡的眼裡帶著淚花。
可下一秒，顧衡卻被眼前那人一把推開，他的力氣是那樣大，推得顧衡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在地板上。
好在林然出手敏捷，扶住了顧衡。
“南喆……”“顧小姐，我提醒過你，現在，主導著這具身體的人，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蘇南喆。
我是瘋子，瘋子，記住了嗎？”
蘇南喆皺著眉頭湊到顧衡面前。
“我討厭女人，所以，在他回來之前，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否則，下一次，就不只是被推倒這麼簡單了.”
林然似乎在顧衡的耳邊說了什麼，可顧衡沒有聽清。
腳腕處傳來鑽心的疼痛，她用力圈緊拳頭，指甲嵌進肉裡，眼淚撲朔朔的掉了下來。
豆大的淚珠砸落到地板上，慢慢匯聚成一小片水漬。
顧衡的心裡全是恐懼，她以為他會變回來。
“哥，今天怎麼這麼好的興致，叫我出來吃飯啊？”
蘇昊宇笑眯眯的拿著刀叉，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
他其實有些拿不準眼前這人到底是誰，距離顧衡車禍發生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蘇昊宇看不出眼前的人是否變回了蘇南喆。
“兄弟之間，一起吃頓飯難道不好嗎.”
蘇南喆的嘴角也掛著笑意，只是，他眼中卻帶著幾分冰霜。
“還有就是，我有一件事想要問問你，不知道你是否知道答案呢.”
“哦？哥，你一向是比我聰明的。
在學校裡的時候，你的成績就不知道比我好上多少倍。
怎麼現在倒還問起我問題來了？”
“當然，我不是萬能的神，總歸是有一些事情不知道的.”
蘇南喆的語氣很輕，就像是在悄悄的講一個故事。
“昊宇，顧衡的車禍，是你安排的，對嗎？”
蘇昊宇沒有抬眼，可眼皮卻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他意識到，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男人，不是蘇南喆。
“不用緊張，我和蘇南喆的記憶是不互通的。
如果我不想讓他知道是你做的，那他就不會知道。
只是，你打算用什麼來和我交換呢？”
蘇昊宇皺起了眉頭。
“你不是我哥，只是他大腦分裂出來的一個人格罷了。
你根本無法保證可以支配這個身體，又怎麼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蘇昊宇搖著頭說道：“難道我叫你，你就可以出來嗎？別逗了，我雖然對這種病不瞭解，可基本常識還是有的.”
蘇南喆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你可以不和我談條件，我也承認，過不了幾天，這身體就不屬於我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告訴他顧衡的車禍是你做的，他會怎麼對你？你哥的脾氣，你應該很瞭解吧？”
蘇昊宇想起蘇南喆那雙陰沉沉的眼睛，忍不住被剛喝下去的酒給嗆了一下。
他這個哥哥，在某種程度上真的算得上是個怪胎。
無論是哪一個人格，脾氣都這麼陰晴不定，好像隨時都要把人吃了似的。
看上去自己似乎沒什麼選擇，蘇昊宇只好妥協道：“就算我答應和你合作，你又想怎樣呢？”
“我希望，你可以幫我拆散你哥哥和顧衡.”
“什麼？”
蘇昊宇驚訝的瞪大眼睛。
“喂，你是說你叫瘋子是吧？瘋子，我哥這一生的經歷已經夠慘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撫慰心靈的人，你現在卻讓我把他們兩個拆散？”
“那又怎樣？蘇昊宇，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嗎？你之所以這麼急著回來，不就是想要和我爭搶蘇家的財產？不過，你以為就憑你和你爸，可以打敗我嗎？”
“我們做個交易吧。
你幫我拆散你哥哥和顧衡，讓那個女人搬出蘇家。
如果你做到了，我可以把蘇家的資產分給你一般。
但是你注意，是分給你，不是分給你和你爸。
明白了嗎？”
“白白分給我？這麼好的事情？”
蘇昊宇撇了撇嘴。
“瘋子，我不認為你有這個本事.”
“有沒有這個本事，你可是拭目以待。
這樁交易，你有充足的時間去思考。
等到我們的下一次見面，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說完，蘇南喆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起身走了。
留在原地的蘇昊宇，一時之間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做什麼了。
他回來，的確是為了爭奪蘇家的財產。
可瘋子開給他的條件這樣誘人，又這樣容易，自己要不要試一試呢？蘇南喆在回家的路上，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彷彿經歷了一場遙遠而又漫長的馬拉松一般，待到他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筋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