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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月月抱著安明海哭了很久,無論醫護人員怎麼拉她,她就是不鬆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已經哭的很累了,可眼淚卻依舊止不住。
張若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身後,看到她哭的聲嘶力竭的樣子,自己心裡也不好受。
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安月月的反應很激烈,她說:“別碰我!”
“月月,是我.”
張若景的聲音有些乾澀。
安月月聽得是熟悉的聲音,轉頭看到張若景站在那裡,一身乾淨的白襯衫,眉目如畫。
恍惚間,他彷彿還是當年那個少年,一切都未變。
“若景哥哥.”
她叫出了這個久違的稱呼,哭成了一個淚人兒,眼睛紅通通的,臉頰上都是淚水,可憐的很。
張若景摸了摸她的頭,柔聲說:“別哭了,臉都哭花了.”
安月月看著她,淚眼朦朧,恍然間又想到了從前。
她難過的時候,他總喜歡摸摸她的頭,輕聲的安慰。
張若景也心疼的很,將她抱在了懷裡,輕拍著她的後背:“別哭了,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可是,爸爸他……”安月月的聲音哽咽在喉嚨裡,身子顫抖著,呼吸都覺得困難。
“他只是睡著了,去了另一個美麗的世界,他不用再受世間的痛楚了。
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嗚嗚……”安月月她臉埋在他的胸口,淚水弄髒了他的襯衫,他也不介意,反而將她抱了起來,坐在了走廊邊上的椅子上。
她頭靠在她的胸口,一雙小手揪著他的襯衣,眼睛紅腫著,但依舊還有眼淚斷斷續續的流出來。
張若景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親拍著她的背,輕哼著不知名的歌謠。
他的聲音很好聽,唱歌也是極好聽的。
從前時候,她就喜歡讓張若景唱歌給她聽。
如今,他又唱了。
他還是那個他。
安月月覺得太累了,在他的歌聲中緩緩睡了過去。
張若景見她睡著,愛憐的擦掉了她的淚水,輕吻了她的唇,將她抱起來,離開了醫院。
他將安月月送回了家,自己又回到了醫院,瞭解安明海病發的情況。
天已經很黑了,月亮躲進了雲層裡,外頭颳著大風,偶爾還有轟隆隆的雷聲,像是要下雨。
他開著車,神情哀傷,心情很是沉重。
到了醫院。
醫院的護士說當時他是一個人在病房裡睡午覺的,看護說他當時離開了醫院去為安明海添置一些生活用品,沒想到回來就這樣了,也感到很悲痛難過。
張若景進了安明海先前住過的病房,病房裡有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床頭還擺著安明海先前用過的東西,保溫杯,手機,手錶。
他一件件的看了,將手錶放回去的時候,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他彎腰撿起來,無意間發現床底有一張紙遺落。
張若景將紙和手錶一起撿了起來,手錶放到了床頭櫃上,仔細看著那張紙上的字。
一字一句的讀下來,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手在顫抖,眉頭緊蹙,臉色緊繃著。
他盯著看著好一會兒,才緩緩的將紙張收起來,失魂落魄的站在病房裡。
那是安月月跟顧默仁的契約書。
如果不是因為字跡是安月月的,他真要以為是誰偽造的了。
張若景自知道了黎雪沁做的一些事情之後,他也知道了安月月跟顧默仁的關係匪淺。
但,他未曾深究過。
因為怕查出一些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
當赤裸裸的現實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心痛的無法自已。
那是自己年輕時候做錯了事,才會錯失這樣一個好的姑娘。
可是現在,他回來了,她卻在離自己漸漸遠去。
他黑暗的樓道里,看著窗外的夜色,遠處的燈光一個接著一個暗下去。
他拿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支菸。
以前他是不吸菸的,可近些年卻染上了吸菸的壞習慣。
手夾著菸蒂放在窗臺上,菸頭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他吐出一口煙霧,四周立刻瀰漫起了迷人的菸草味。
他在想契約書的事情。
安明海很有可能是看過這張契約書的,以他的個性,肯定是要大動肝火的,因此才會心臟病發作。
可是,又是誰把這張契約書放到了安明海的病房?安月月嗎?她不可能是做這種蠢事。
顧默仁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張若景不大想的明白,陷入了沉思。
——安月月睡得不大安穩,夢裡還不住的抽泣,晚上十二點多的時候又醒過來了。
房間裡一片漆黑,窗簾未曾拉上,外頭路燈的光亮照了進來。
她呆呆的盯著窗戶方向,像是丟了魂一般的。
良久,她坐在床上,抱著膝蓋又低聲抽泣了起來。
眼睛已經腫了,腦袋也因為長時間的哭泣,緊繃著,疼的厲害。
過了許久,她才擦了眼淚,起來洗了一把臉,去了醫院。
醫院裡燈火通明,她到的時候正撞上張若景。
張若景將醫院裡的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把安明海生前用的一些生活用品什麼的,還有一些衣物都收拾了一下,準備拿回去的,看到安月月過來,他又停了。
“月月,你怎麼過來了?”
張若景走近她。
安月月問:“我爸呢?”
張若景沉默了片刻才說:“送到太平間了.”
“我想去看他.”
她仰頭望著他。
在過去的生命裡,除了父親,她最依賴的就是這個男人。
如今,父親離去,他又重新回來,那種藏在心底最深的依賴感又漸漸萌發,然後以迅猛之勢長成一棵參天大樹。
“別看了,看了會難過的.”
他撥了撥她額前的劉海,將耳鬢的碎髮捋到了耳後。
“可是,我想看他.”
她一雙大眼睛紅腫,此刻噙滿了淚水,可憐兮兮的模樣。
張若景實在不忍,牽起了她的小手,領著她去了太平間。
太平間裡只開了一盞白熾燈,一片都是白色的,顯得陰冷異常。
安月月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緊握住了張若景的手,他亦是握緊了她冰涼的小手。
安明海停在靠邊的位置,張若景領著她走了過去。
安月月深吸了一口氣,掀開了安明海身上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