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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之河坦白從寬地說：“老師，實話與你說吧，那個叫‘鄭陽’的其實不叫鄭陽，俺才是貨真價實的鄭陽。如假包換。”
孫猴子崇拜，但不喜歡作家。林語堂先生所謂實在沒什麼幹就幹作家。文妓嘛！得罪他們可吃罪不起。寫個文章顛倒黑白，死的說成活的，不對，死的說活了。
吃不了兜不走。命懸一發！孫猴子一番權衡，說是下下策，孫猴子一番權衡說：“無心冒犯兩位舉足輕重的人物，對不住。按照學校紀錄，你們不應該說話。原則問題。怪不得老師。”
孫猴子對陳之河說：“和老師謙虛什麼哦。我知道你，見過你。除非你騙我。”
陳之河說：“我完全沒必要騙您老。”
孫猴子說：“這不結了嘛！”
陳之河說：“我對天發誓，對著馬克思主義恩格斯發誓。我的確不是鄭陽。”
孫猴子樂呵呵地說：“老師當年也是混過政治，對於某些情況也是相當有辨別能力，撥雲見日的本領並非虛傳。虧你受過高等教育，發誓要是有用的話，哪還有合同制的出現。”
“作家虛構故事還不是在遵守客觀規律的情況下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虛構的所需要的素材。是不是？”他指了指身邊的鄭陽，
然後說：“——你說他不是鄭陽，那麼我可以證明他也非李洪之了？什麼狗屁邏輯。”老師我政治學家的眼光雖然沒有，但政治學家的餘光還是有的。這麼無聲生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可謂小菜一碟。你們的失敗就是極力飾自己的身份到頭來最終聰明反被聰明誤。暴漏了吧？”
四人哭笑不得。
李洪之知道禪機玄妙，對孫猴子說：“老師，我就是鄭陽。”
孫猴子以唯物主義物質決定意識的眼光說：“老師就喜歡實事求是的學生。”
李洪之不得不服。
陳之河不服不行！
陳之河給定一個假設：“我若是陳之河…”指著李洪之“他若是許瞳。老師您再想想！”
孫猴子堅決而果斷地說：“你說‘我若是陳之河。’不光在政治學上不成立，顯然生理學上也不成立。你的把戲，老師剛出——”本想說孃胎，但覺得不妙，很不合邏輯和生理學上的知識，於是主觀地說：“——剛出十二歲都玩過，逗你玩是吧！”
許瞳和鄭陽說：“孫猴子逃不出如來哥的手掌，真理面前，焉能屋簷下不低頭。”
李洪之對陳之河說：“鄭陽，你別謙虛了，出了幾本書，學會謙虛，有了點名氣，學會尊重老師。三尺講臺，春風化雨。老師是太陽，給我們日光，老師是果實，給我們營養。”
孫猴子毫不謙虛地說：“為人師表是外因。常內自省是內因。內因透過外因起作用。這是我應該做的。這也是我們做老師的責任。”說完後，聽到周圍宿舍四面楚歌，迅速轉入另一場戰鬥中。
陳之河大聲疾呼：“千古奇冤，山東之河！”
此時，窗外汽車喧鳴。
教育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而來，那陣勢黑風鋪天蓋地，浩浩蕩蕩。除了寶馬奧迪，還有奧迪寶馬。所謂明察暗訪。
自古以來，教育局的工作是美差肥差。三年教育局，十年雪花銀。一個地方教育水平的高低跟本地區教育局所使用車輛等級高低成正比。教育局的炫富，反映著教育本質睏乏。
國家每年教育專項資金的投入，毫無意外地多數被利用在汽車美容上和各項官員的增肥上了。
史校長親自接風。史校長精明的判斷出明察暗訪之玄妙處，實則，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晚上的夜宴必須，必要的程式。
教育局長下車後，擺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惺惺姿態。恰似毛爺爺臨江滿腹滄桑的眼神。然後，他帶著其局子裡的大部分人員慢悠悠地轉了一圈。
指點江山，說東道西，破損樓道還不修？水管漏水還在流。激揚言語。臨近年尾接年頭，學費怎麼還不收…史校長點頭不已，內心暗罵不休。
如此，大半個下午過去了。
史校長最擔心的，楊主任最害怕的已然到來。溫飽問題解決了，吃好喝好的問題突出了。教育局一幫人士不可小覷。上一次視察…史校長不敢回想，腦門冒汗不已。
教育局長大為讚歎育才中學為社會培養出的眾多人才，二話不說就要筆墨紙硯，親自題詞：昨夜和風入育才，明朝秋日看掛果。隨後幾個資格老的人員，也相繼題詞。
史校長愁眉苦臉。官小被人欺。忍無可忍，整裝待發，還需再忍。搞教育工作的都是聰明的。商品社會，題詞題字免不了用貨幣體現領導的辛苦。當然，按照第九十八條教育學潛規則規定，題字收取錢財應當私下交易。
這幾年，自從史校長當校長之後，不斷有領導主動題詞。原先，史校長希望濟南名人都來題詞。現在他希望杜絕這類人士。
因為題詞實在沒地方放了，掛在牆上，放在地上，都是大腕。誰都不好惹。教室各個角落。放在廁所，但怕學生們看後害膽結石便秘。
教育局長針對史校長辦學模式的一系列問題發表重要言論：“目前，國家越來越重視教育業。我們對於濟南市的教育改革的問題充滿著信心。
為響應國家積極的教育政策，經我們幾個領導開會研究，欲從濟南選出一所中學去參加國家十大學校評比，我們一致認為育才中學希望很大。”這是一句潛臺詞。史校長絕非吃軟飯成為一校之長
。史校長明曉，只是局長一句話，不成問題。局長的一席話，在每一個學校都講了一遍。不用舌頭，嘴能條件反射地說。
吃飯時間，教育局大軍絲毫沒有表現出要走的意思。
史校長有賊心沒賊膽地下逐客令，於是頗為客氣地說：“各位領導來育才中學，若有照顧不周多多包涵。楊主任，你去酒店幫我預定一桌上好酒好菜。為各位領導接風洗塵。”
局長擺擺手叫住即將加快速度的楊主任：“不用那麼張揚。明事理的知道我們是進行正常的工作交流，不通人事的又要說我們以權謀私搞腐敗。”
史校長裝出一副面露喜色：“局長說笑了，很少有人把一頓飯當做糖衣炮彈的，我們這是上級與下級為促進工作，正常的往來交流而已。局長說的極有道理。那麼委屈幾位在學校講究一頓。楊主任你去吩咐食堂做最好的飯菜。”
局長玩笑地說：“既然校長盛情款待，我們也不能辜負校長一片盛情。”
史校長深味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痛楚，局長特別指出這次聚餐純屬個人行為，與糖衣炮彈腐敗問題無關。但為了防止小人瞎編亂造，我們還是謹慎為主，防治結合。
他讓史校長把學校大門鎖上。條件是：菜不要太好，酒必不可少。隨便吃吃就行。這樣的要求，史校長覺得很痛苦。因為沒有條件的條件是最難辦到的條件。
聚餐地點：教室。
幾十個課桌拼湊在一起。
楊主任訓練有素的打通了送餐電話。
轉朱閣，照無眠。歡聲笑語，杯盤狼藉。
直到晚上六點半，教育局大部隊才離開。
同學們處在黑暗之中，又餓又冷。黑燈瞎火，卻又不敢點燈。怨聲載道，肚子餓得咕咕叫。
史校長掐著指頭摁著計算機算賬，叫苦不迭。
被鎖宿舍裡面的老師從東北同學那裡搜刮來幾幅撲克，點上蠟燭。席地而坐。髒話連篇地打牌 “打狗雞”。有膽大的同學，不怕被吃掉。走進老師，勇敢嘗試，與老師真正“打”成一片，歡聲笑語。
許瞳正在碼字，筆遊於紙，如走馬觀花。密密麻麻的字跡只有他自個心裡明白要表達的真正意思。
鄭陽一會兒摸腦門，一會兒摸鼻子。邊寫邊深思，或痴或狂。
李洪之和陳之河正忙著搶一本書看，王躍文的《國畫》。內容豐富，價值甚大。情節描寫很吸引人。
史校長目送教育局人員走完後，他開始默哀。同學們暗夜裡視窗探出頭，十里長街般，萬扇窗頭盼望那幫人歸去兮！同學們餓著肚子，頗多怨言。
教育局那些人車開走後，宿舍突然燈火輝煌，壓抑的氣氛清風拂來。
教育局大軍這次到來，幾乎將整個學校能吃的食物全部搜幹刮淨，食堂的饅頭全無，連菜渣也沒剩下，大米全無，連米粒也不剩下。
同學們將小吃店的泡麵之類的食物一掃而光。沒了食物，學生們全垮了。只有排著隊喝熱水。在這種氣勢下，楊主任總結歷史上，王朝轉折點，差不多都是一般飢餓的人搞起來的。
於是他向史校長果斷決定，為防止同學們餓傷事件的發生，需要大開城門。讓同學們走出校門乞討。十點前返回學校——否則，否則，減期末考試的成績十分——對了，孫猴子提出的。
陳之河和李洪之雖然在《國畫》中感覺到精神飽滿充實，但是物質匱乏造成了精神上的空虛。陳之河受不住，決定拿出真正的精神糧食——情書。
手掩住情書，離開《國畫》的境界。樂此不疲。兄妹情意綿綿不絕，浩浩乎若江河。巍巍兮似泰山。激情高漲的很！
四人懶得出去學校吃飯。各忙各事。陳之河一片真情化為無懈可擊溫暖，將他打入黑洞洞的睡眠裡。然後他昏沉沉地睡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