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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鈴聲猛地驚醒夢魘中的少年,喚醒程南漸漸回溯的意識。
他睜開眼,入目就是梁舟被襯衫蓋住的寬闊堅實的胸膛。他條件反射地抬起頭,卻一不小心用力過猛踉蹌著向後倒去。
梁舟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手腕將人撈了回來,輕呵:“小心!”
程南堪堪穩住身形,手腕被觸碰的地方恰好是那處傷疤,他像是被什麼東西燙了一樣,迅速抽出右手,落荒而逃。
梁舟看著自己被打紅的手背,回想起剛才那種有些不對勁的觸感——凹凸不平。
他立刻否決了配飾的可能性,因為那個地方不是很硌。隨即又想起了一種可能——傷疤。
他皺緊了眉,面色不悅,眼眸中一片漆黑裡藏著不明的情緒。
程南逃進廁所隔間,喘著熱氣,兩耳泛紅,手腕處被梁舟觸碰過的地方火辣辣的。
“臥槽,我他媽傻逼吧,早不睡晚不睡非得那個時候睡……”
他雙手捂臉,後悔不堪又羞愧難當。
“誒,你看到宣傳板上貼的情書了嗎?”兩個男生恰好走進廁所。
“什麼情書?”
“就是二班那個女生,叫什麼來著……嘶,喬筱竹!對,就是她。是給梁舟寫的,還用的粉色紙,上面還有愛心!真是有夠騷的。”
程南呼吸一滯,腦海中驀地閃過被落在地上的情書和那個泫然欲泣的女生。
“是嗎?!這麼勁爆!一會兒我去看看,給它拍下來發到網上,讓所有人看看咱們學校的騷貨!”
聽到後面的汙言穢語,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一腳踹開木門,而後又一拳打在其中一個男生臉上。
後者被打倒在地,鮮血順著咬破的嘴角流淌,一臉震驚地看著怒不可遏的程南:“你他媽……”
程南瞳孔微縮,他一眼認出這是徐政行身邊的人,但他此時此刻管不了那麼多,又揪住另一個男生的領子“哐”的一聲按在牆上:“再逼逼一句,老子揍到你們媽都認不出來。”
這一下動靜鬧的有些大,陸陸續續有同學來圍觀卻沒有一個敢上前阻攔。只是有些膽大的人開始錄了影片。
被一拳打倒在地的男生覺得面上有些掛不住,立刻起身抹去嘴角的鮮血,一臉陰險地笑著開口:“呦,這不是程南麼!怎麼,連你也和那個騷貨有一腿?”
後一句話他說的很小聲,只有他們兩人聽得見。
“我去你大爺的!”程南一腳踹在他肚子上,後者直接被踹的連連後退撞到了牆上,疼的齜牙咧嘴,“你媽生你出來是為了讓你侮辱詆譭女生的嗎?”
“操!”男生吐出嘴裡的一口血沫,“你等著,我讓老大收拾你!”
程南握緊了拳,隨後抬頭蔑視道:“好啊,我等著。”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轉身走出圍觀人群,離開廁所後他立刻跑向操場。
宣傳板處已經圍了一大群人,程南邊喊著“讓開”邊擠了進去。
“別看了,求求你們別看了……”
喬筱竹哀求著,她想上前撕下一切羞辱的開端——那封情書,但她被幾名男生攔住困在中央,圍觀者有嬉笑有嘲諷有詆譭,卻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幫她。
程南的心涼透了半截,他彷彿第一次認識這些人,認識人性。
他握緊雙拳,氣血翻湧,胸膛劇烈起伏。隨後一拳打在宣傳板上,擦著為首的對著情書的內容進行宣講的男生的臉過去。
他認得這個人,當初誣陷盛明的那個麻子臉。
“滾開。”
程南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麻子臉被凌厲的拳風嚇得腿軟癱坐在地。
程南一把撕下情書,走到喬筱竹面前,對抓著她的手腕的人說:“鬆開。”
他們都是一群欺軟怕硬的軟骨頭,一見站出來的人是程南,早就嚇得屁滾尿流想鬆手了。
程南一把抓住喬筱竹的手腕,大步向人群外圍走去。
後者跟在他身後,仰頭望著滿臉戾氣的少年。若換做平時,她一定唯恐避之不及;可現在,這個人卻是救她於危崖之上的希望,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第一次深刻體會到流言蜚語的可怕——從她身上,從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