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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要麼選擇毀了它,等於跟大宋直接開戰,還沒到時候,只會做成夾生飯。
要麼控制它,哪怕是間接的控制,“老李老夏”有思維定勢,只想著除掉製造問題的人,治標;
而朋哥是想徹底解決問題,治本!
為什麼第一次書房密談,李員外只跟朋哥兒介紹三四百里外的廣鹿島。
而登州城外海往北五六十里的“沙門島”(今廟島),隻字未提?
這個時代的輿圖都當寶,更不用說海圖,李員外以為他不說,朋哥就不知道,或者會晚一些才知道。
哼哼!
要知道,流放沙門的可是比秋後問斬,更讓大宋人害怕的地方。
舉個栗子!(白慄:為啥舉我?)
《水滸傳》“玉麒麟”盧俊義流放地就是沙門島。
“換一具二十斤鐵葉盤頭枷,就廳前釘了,便差董超、薛霸管押前去,直配沙門島”。
大宋能用上刺配的犯人,分為這些等級:
本州、鄰州、五百里、千里、兩千裡、三千里、“沙門島”。
到了最高階別的“沙門島”基本上就有去無回,夏無病家裡傾家蕩產,就是把刺配沙門島改成刀魚寨充軍。
別看就相隔五六十里,但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地獄!
這就是個大宋版的“惡魔島”監獄,發配到沙門島的囚徒,生不如死。
李員外是真不敢提此處,在他眼裡“浪裡紅”要是知道這鬼地方,還不立馬拿下,島上還能喘氣的囚徒們,只要能離島,啥事不敢幹?
刀魚寨駐紮的水軍,和遼國對峙的軍事任務削弱之後,主要任務就是保證沙門島的罪犯不會從海上逃離。
沙門島可沒船,連稍大一點的樹都沒有,物資全是由蓬萊縣庫調撥,刀魚寨每三個月派船送一回。
包括每年秋天往島上送三百犯人的工作,也是各地統一送到登州大牢,然後由刀魚寨水軍負責運走。
有老夏跟刀魚寨內部兵將的情義在,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浪裡紅”動手,將他們餵了魚蝦。
朋哥對此心知肚明,直接打肯定是不行的,那就成了一次性的買賣,大宋官府又不是傻子,沙門島不能用,換個地方很難?
朋哥是準備把這“沙門島”當成提款機,還是大宋主動“存錢”,每年一次的那種。
這老六也沒誰了!
……
但凡有點門路和出息的人,也不會樂意去沙門島上當差。
犯人在坐牢,這些當差的又何嘗不是?除了天生就是喜歡玩虐待的變態。
沙門島每年撥給島上犯人的鹽糧,定額就是三百人,而實際上每年送來的犯人都不止三百。
怎麼辦?涼拌!
自己種地種菜,沒得吃就餓死,犯人名冊上畫個叉就行,沒人在意這些“渣滓”的死活。
就算這三百人的鹽糧上面全額髮下來,都讓島上的差人分了又能有多少?
(不扣?你讓經手的官吏喝西北風?這叫常例、叫飄沒,好不啦。)
所以花點錢,活動一個人人嫌棄的沙門島“管營”差遣,是朋哥本次過來的一項重要任務。
拿下沙門島這一串渤海灣出入口的島鏈,戰略位置怎麼強調都不為過!
這不就巧了嗎?正好遇上卷兒和小蝶這場風波,朋哥不但省了一筆花費,還讓人家主動幫著安排妥當。
更讓美麗動人的卷兒妹子,對他歡喜三分,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
“師父!師父!”
徐大海噔噔噔跑上船樓,一看師父發癔症一般,流著口水傻笑,可把他嚇了一跳。
“咳咳!別嚷嚷,咋了?這一驚一乍的!”
“嘿嘿,師父,刀魚寨的船已經看見帆了,果然和老夏預料的一樣,十艘船全部出動”。
“我看看”。
朋哥拉開青銅單筒望遠鏡,對著遠處細細觀察,果然,十艘海船一艘不缺,這也讓他鬆了一口氣。
和尚只帶了兩隊人手,雖然刀魚寨戰力就是個笑話,但是能避免傷亡豈是更好?
“迎上去!撤了赤旗,打藍旗!”
“是!師父!”
……
“報!”
“說!”
“巡檢,浪裡紅四艘匪船迎面而來,並未改道?”
“什麼?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潘知寨猛地從船樓內的木榻上起身,之前在船樓頂上吹了會兒海風,渾身發冷,他就不再裝比,老老實實進了舒適的船樓內。
三兩步跑到船樓頂部,潘知寨手搭涼棚遠觀,心裡驚疑不定。
剛才就有都頭來報,發現了四艘海船,布帆赤旗,正是傳說中的“浪裡紅”。
潘知寨不屑一顧,下令“全軍”迎上,就不信海匪看到官軍不怕?
俺們十艘船哩!你才四艘!瞎嗎?
他根本就沒打算跟海匪開打,嚇跑了就完事,眼看還有十幾裡海路就到李家莊了。
他還想著把兩個妖女變著花樣折磨到死,方能消他一口惡氣,正想的入巷,老管子都硬了。
這時候聽到下面人彙報,海匪居然不跑,還敢正面相迎?不親眼看到,他是死活不會相信的。
“哈哈哈哈!”
“巡檢為何發笑?”
“我笑浪裡紅無智,以為換個藍旗就變成浪裡藍了嗎?哈哈哈哈……”
“巡檢高見,浪裡紅如跳樑小醜,貽笑大方!”
“傳令!擂鼓三通,床弩上弦,勿需號令,抵近就射!”
“是!”
潘知寨為什麼信心十足,就是十艘船上都有軍國利器“床子弩”。
雙桅船每艘一架,三桅船上有兩架,粗如兒臂更像是短矛的弩箭,一弩三矢,所向披靡。
都不用跳幫硬上,硬射就能把海匪們射出蛋黃來。
這玩意民間即使有,也不敢亮出來,海匪們能重金尋得一架,都當成寶貝一樣。
就算對面浪裡紅不惜代價搞了幾架,這數量上的劣勢,有目共睹!
潘知寨會怕?姥姥!
……
“都頭,潘扒皮擂鼓備戰了”。
“俺不聾,聽到了”。
“俺們咋辦?”
“跟虞候商量好的事情,你說咋辦?”
“嘿嘿!”
“嘿個屁!現在相距多遠?”
“三百步左右?”
“說好了藍旗現,百步回,再靠近一點就調頭”。
“好嘞!”
……
上官按照“常例”剋扣三成糧餉,老知寨也是按常例吃了空餉剩餘,但是給下面人發的是足餉。
有所為、有所不為!
故而老夏對老知寨的知遇之恩,湧泉相報,死心塌地,下面的兄弟足糧足餉,起碼還有幾分戰力。
潘知寨上任後,空餉照吃不誤,但是下面人的糧餉,他也按常例扣了三成。
不服?上面就發這麼多,難道要乃公貼錢給你們這幫賊配軍?
從群羊身上扣下的糧餉,被潘知寨用來收買人心。
聽他話的就另外給補一點,不聽話就沒有,忠心耿耿的,就多發一點。
羊毛出在羊身上,不得不說,這文官操弄人心的手段——
很齷齪但很有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