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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文勇罵罵咧咧地說道：“從你來的這段時日，阿天哪裡對你不住了？把你當做好朋友，親兄弟對待！你居然...”
閻文勇氣的渾身發抖，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馬梓橙見狀，內心產生一絲不忍。但為了查明真相，他只得繼續下去。
“我就直說了吧，你今日若是將當年發生的事情明明白白告訴我，我便放過你們。否則，你們生活在少室山山腳下，卻仇視著我少林一脈，我如何能留得你們？”
閻文勇目光在閻羅天身上停留了一會，隨後嘆了口氣：“這孩子命苦，但他孃親命更苦啊。”
“到底發生了何事？”馬梓橙不解的問道。
“我閻老五並非貪生怕死之輩，只不過今日將此事告知於你，你也好清楚，你們少林都是一群什麼樣的孬人！”
馬梓橙皺著眉頭，他感覺這中間似乎存在著什麼誤會。
他耐著性子繼續聽下去。
只聽閻文勇緩緩說道：“那一年，我才只有十七歲，是個愣頭愣腦的小夥子。”
“而阿天他娘，素素。雖然只有十五歲，但她冰雪聰明，善良大方，美麗純潔，是我們村子裡面最受歡迎的姑娘。”
閻文勇一邊說著，眼中一邊流露出一種陶醉的神情。
隨著他的講述，馬梓橙腦海中也浮現出一個溫柔美麗的少女形象。
“閻家村，靠山傍水，毗鄰少室山，村中農戶每日跟隨少林的暮鼓晨鐘，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生活平靜，但是都很祥和，與少林寺僧眾的關係，說不上親密，但也算有一拜之交。”
閻文勇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顯然在盡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他看著馬梓橙，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彷彿在回憶一段遙遠的過去。
“素素她，她不止是我的鄰居，也算是我的好妹妹。
她溫柔善良，幾乎人人都愛戀她。那時候，她的笑容能照亮整個村莊，她是那麼的純潔無瑕，那麼的惹人憐愛。”
閻文勇的聲音中充滿了懷念和痛惜。
“上門說親的媒人都踏破了閻伯家的門檻。可是不管多麼出眾的小夥子，素素她都笑著拒絕了。
我們兄弟之間互相競爭，互相攀比，只為了能讓素素多留意我們一些，都在幻想著能得到素素的青睞。”
閻文勇自嘲的笑了笑：“可是我們都不知道，這終究是白費力氣。”
他抬起頭，一字一句地說道：“原來，素素她早已有了心上人。”
“是何人？是天弟的父親？”馬梓橙問道。
閻文勇面色古怪：“是阿天的父親，但他到底是何人，我們卻不得而知。”
“什麼？這，這是為何？”馬梓橙大感不解。
躺在地上裝死的閻羅天，也是內心一嘆。
從小到大，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而且只要和外公提起此事，外公必定大發雷霆。
而今以為馬梓橙可以威脅五叔說出真相。可看五叔的意思，對於自己生父的訊息，他也是不得而知。
只聽閻文勇繼續說道：“只記得那年夏天，素素突然失蹤了。”
“失蹤？”馬梓橙皺著眉頭。
“不錯，記得那年夏天，閻伯將全村和大山上都找遍了，可就是沒有素素的訊息。”
“我們全村都知曉此事，本以為她是葬身野獸腹中，或者掉落某個不知名的山澗。
可是有一天，素素突然回來了，而且還，還大著肚子，顯然是有了好幾個月的身孕。”
閻文勇惋惜地說道：“從小那麼懂事孝順，那麼好的一個姑娘，如今未婚先孕。這不僅讓自己引起了非議，更是讓閻伯在村子裡都抬不起頭來。
更令閻伯感到羞辱的是，任憑我們如何打探，如何勸說，如何逼問，素素就是不肯說出孩子父親的訊息。
閻伯氣的七竅生煙，卻又無可奈何，素素妹子一度以死相逼。
她倔強的性格，和閻伯是一模一樣，認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法扭轉。
經過好多次的冷戰，這才讓閻伯同意她獨自一人將孩子生下來。”
閻文勇看向躺在地上的閻羅天：“那個孩子就是阿天。
日子一天天過去，阿天滿十天，滿月，滿三個月。我們雖然都知道阿天來歷不明，但她是素素的孩子，自然也是我們閻家村的孩子。
我們一天天看著他長大，可是有一天，素素突然提出，要將阿天託付給閻伯，自己要去尋找阿天的父親。
她不顧所有人都反對，說一定要給阿天一個完整的家。”
閻羅天躺在地上，聽著閻文勇的話，已經淚流滿面。
他想象得到，自己母親為了給自己一個家，為了自己來到這個世上，忍受了多少流言蜚語。
而作出這個決定，又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不管是誰害死了我母親，我都要為她報仇！”閻羅天暗暗立下誓言。
“那後來呢？”馬梓橙試探性地問道，其實結果他已經猜到了。
果然，只聽閻文勇嘆息一聲：“素素脾氣太倔，我們任何人都拿她沒有辦法，最後，只能隨她去。
可等來的，卻是她的屍首。”
閻文勇肅然道：“一個和尚將她的屍身送回，口中念著我們聽不懂的經文，流著淚一個勁的道歉。說自己害死了素素。”
馬梓橙聞言，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聽到閻文勇提起一個和尚的時候，他已經暗感不妙。
現在結合著師傅覺明的遺書，他十分確認。這個口中說著對不起，送閻素素屍身回來的，定是自己的師傅覺明無疑了。
他肯定是送閻素素回來之後，回寺便想了斷自己，偏偏回山路上，發現了襁褓中的嬰孩慧真。
後面的事情自然是不言而喻。
到這裡，馬梓橙已經得到了事情的真相。
“閻伯對此當然是不依不饒，甚至還動手打了那個和尚。
閻文勇嚴肅地說道：“那個和尚的情緒非常激動，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和自責。他說自己無顏面對素素的家人和村民們。”
“我們當然都非常憤怒，認為是這個和尚害死了素素。
但是當我們看到大和尚那種痛苦和自責的表情時，卻又都感到無奈和無力。
而且大家當時看那和尚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便紛紛勸慰閻伯。
如此一來，那大和尚才得以迴轉山門。”
馬梓橙聽完閻文勇的講述，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他看著閻文勇，緩緩地說：“我明白了。“
閻文勇也不知道面前之人會如何對待自己，只是聽他語氣已不似此前那般兇惡，反而有些低落。
閻文勇剛想說什麼，卻見馬梓橙將手中劍丟在地上，失魂落魄般的轉身離開了這裡。
閻文勇鬆了一口氣，看著地上“死去多時”的閻羅天。
卻見閻羅天突然緩緩站了起來，還若無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土。
閻文勇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一臉的錯愕：“這，這是...”
“對不住了五叔，若不是出此下策，你肯定不肯告知我們當年的真相。”閻羅天平靜地說道。
閻文勇恍然大悟：“你們騙我？小兔崽子！”他對著閻羅天罵道。
可是閻羅天卻沒有任何心情與之開玩笑。
夜涼如水，可閻羅天的心更是如墜冰窟。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世居然如此離奇。
難怪外公從不肯提起自己的父親，難怪村中鄉親們對自己的身世諱莫如深，原來自己是母親瞞著所有人生下來的。
那麼自己的父親，到底是誰呢？他，還健在嗎？
他，為什麼不要自己？
一陣風吹過，閻文勇情不自禁得打了個冷顫。
他看著閻羅天的背影，突然意識到，這個孩子長大了。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抱在懷裡的男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