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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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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襄道:“我想建一家酒店,劉家沒有那麼大地皮的鋪子,而你們沈家那三間鋪子並肩相連,三處地皮合一塊後就正合適了。因此,我想讓你把鋪子拆了,騰出地皮來建造一座大酒店。”

沈律之疑惑道:“區區一個酒館,何須如此多地皮?”

劉襄當即給他解釋了一下酒店與酒館的區別,還描繪了下酒店的規模,以及經營模式。當然,以現在的條件,肯定加入不了KTV等元素,不過到長歡館去請一些名伶來坐檯獻唱還是可以的。

沈律之道:“你這些花樣都是同誰學來的?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劉襄道:“你們沈家負責出地皮,酒店從設計、建造到裝修,以及器械等,這些費用由我來出。之後的工作人員調配,所需食材酒水,以及日後酒店打理等,全由你沈家負責。獲了利,咱們五五分。不過涉及一些重大決策時,我有最終決定權。設定經理若干名,經理者,經營管理也。總經理一職先由你來擔任,換別人我不放心。”

沈律之眼珠子轉了轉,沒答應,也沒拒絕,開口道:“這就是你要送給沈家的大禮?”

劉襄點頭道:“不要小看這家酒店,我敢保證,日後廣陵城最紅火的絕不再是長歡館,而是這家酒店。等這家酒店成了氣候,咱們可以在全天下每座城裡均置設一家分店,廣陵城裡的這一家便是總店。因此,這家酒店名頭必須打響,將來置設連鎖分店時才會省去很多麻煩。”

沈家實力雄厚,人脈寬廣,在經營管理上肯定比劉襄一人獨幹要得心應手,這也是為什麼劉襄變著法子也要拉沈家一起做的原因。

沈律之道:“我且拭目以待。那象棋還下麼?”

劉襄擺了擺手,道:“你先去調派人手拆鋪子,就聘請一些流民來做吧,薪資我來支付。明日正午之前務必拆除乾淨,我到時會去芍藥街現場勘測,而後制定酒店設計方案,後天便可施工建造。希望三個月內能夠把所有工作妥善完成,好讓酒店順利開業!”

沈律之點點頭,沒再說什麼便告辭離去了。

第二日午後,芍藥街路南,劉襄與沈律之站在一片碎磚瓦礫之上,陪在一側的還有名老者。

老者是沈律之找來的匠人頭腦,他手底下有完整的建築團隊,從瓦匠到木匠,無不是廣陵城中拔尖的。

街邊圍了一層層看熱的人們,上午沈律之帶人拆鋪子時就被人指指點點,好端端的三間鋪子說拆便給拆了,難免有人風言風語罵敗家之類的話。

沈律之如今的名聲極差,原本在廣陵城的風評就不佳,瑤池詩會剽竊別人詩文的事情傳開後更是雪上加霜。

等劉襄來了後,兩人往那一站,簡直一時瑜亮,更引得人們竊竊私語,一陣陣譏笑聲從人群中傳出。

三人就酒店初期施工方案進行了交流探討,一直商議到夜色降臨。

再過幾日便到十月了,天氣已然轉寒,劉襄回到家後不顧夜冷,挑著燈畫了一幅幅酒店結構圖,將近子時才睡下。

次日,他把圖紙交給那老者,又商討了半個時辰。沈律之與劉襄兵分兩路,此刻正在城中物色流民。

下午,劉襄趕到象棋廠時,沈律之已帶著八十名流民在那裡侯著了。劉襄把八十人全部領到食堂,先讓他們飽餐一頓,然後就地開始了培訓。

他打算把這八十人打造成一個廚師團隊,他會在未來三個月內,把自己一身廚藝傾囊相授。

三個月或許有些倉促,但劉襄很有信心,只要他們能學會劉襄三成手藝,就足以勝過當世第一流廚師。

不是劉襄廚藝有多高超,而是眼下這個時代,受客觀條件所限,幾乎沒幾道像樣的菜,劉襄把後世的菜隨意露一道,都吊打當世九成以上的廚師。

他特意叮囑了沈律之,挑人時撿機靈的挑,因此這八十人學習能力不會差到哪裡去。之所以帶來象棋廠,是因為象棋廠有三四百名工人,每日均在廠裡進食,在這裡學習廚藝可以現學現賣,學習中有什麼不足之處,劉襄也能夠直接指正出來,當真是再妙不過了。

劉襄很看重這五十人,因為餐飲行業,廚師是核心中的核心,他們的手藝可以決定一家餐館的生死存亡。如果廚師的廚藝不過關,就算搞再多花樣,也休想留住一個客人。這八十人,將會是酒店的核心成員。

等劉襄和沈律之離開時,天又黑了,劉襄本還想著去芍藥街施工場地看一眼,抬頭望了望天只好打消念頭。

之後兩個月,劉襄的工作重心全在廚師培養和酒店建造上面,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每日一早去芍藥街一趟,把昨日的施工問題處理掉,再安排當天的施工任務,之後馬不停蹄趕往象棋廠傳授廚藝,一直忙到傍晚,回家之前還得去芍藥街看一眼才能放心。

期間總算是見到了趙剛和朱晏之二人。趙剛個頭比劉襄要高,身材瘦削,面色白淨,長相頗為帥氣,行動之間十分利落。朱晏之有點微胖,個頭與劉襄一般高,看起來孔武有力,就是相貌磕磣了點。

原來二人從健康回來後被家人收拾了一頓,把臉都丟到京城去了,沒給敲斷兩條腿實屬萬幸。不過兩家人也沒輕饒了他們,勒令二人閉門思過,一直關了兩個多月,十月下旬才先後放他們出來。

臘月初二這天,劉襄下午沒在象棋廠待多久就趕去芍藥街盯著,經過兩個多月努力,四層酒店建造已近尾聲,這兩天便能竣工。

劉襄過來主要是與那老匠商議後續裝修事宜,他想把裝修的活也拜託給他們。因為大雪一直飄飄揚揚不斷,活卻一直沒停,劉襄對他們十分敬佩,裝修這種技術活交給這些人,他再從一旁指點,必能把酒店從裡到外粉飾妥當。

劉襄給的薪資很高,老匠當然一口答應下來。兩人商議各種裝修細節,基本上都是劉襄說,老匠記錄,畢竟論裝修,老匠的見識怎麼能和來自21世紀的劉襄相比。

夜色早已降臨,二人點著油燈還在商議,這時從外面奔進來一人,撲到劉襄面前大叫:“郎主與夫人昏厥不醒,二郎速速歸家主事。”來人淚流滿面,正是長喜。

劉襄吃了一驚,問道:“出什麼事了?”

長喜泣道:“數日前,北魏突然進犯,南陽被大軍包圍,大郎……大郎沒了!”

劉襄腦袋裡轟的一聲,眼前一黑就要摔倒,長青連忙扶住,劉襄冷聲道:“回家!”

長青與長喜將劉襄扶上牛車,漫天大雪被北風裹挾,一團一團地掉落。

回到家後,劉澤已經醒來,雙眼紅腫,臉色煞白。長福送溫先生回去,劉匡則跪坐在劉夫人榻前默默垂淚。

劉襄一言不發,先看望了劉夫人,而後才在劉澤身邊跪坐下來。劉澤沒說話,只把幾頁紙遞過來,案上還有帶血的信封,不過血跡早已乾涸。

劉襄接過看了一遍,是大哥劉援的家書。信中只是問候一遍家人,又說了自己近一個月情況,但並無落款,顯然是信還沒寫完便發生了緊急情況。

劉援每個月都會寄一封家書回來,劉襄也看過好幾封,雖與這位血親兄長尚未蒙面,但依舊認得他的筆跡。

劉襄低沉著嗓子問:“訊息確切麼?”

劉澤嘶啞道:“是陛下派人送來的書信,自然確切。張坤這廝,率軍出城迎戰,寡不敵眾被圍。他手裡有三千虎賁精銳,若是有失恐南陽不保,無奈之下大郎只得率軍前去搭救張坤,結果人沒救出來,卻中了敵人圈套,只有數人突圍逃了回來。其中一人受大郎囑託,帶回了這封家書。大郎身中數箭,皆是要害,無……無法突圍!是張坤害了我兒,是張坤害了我兒!”

劉澤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他一流淚,長青長喜跟著也落下淚來,劉匡更是嗚咽出聲,整間屋子裡瀰漫著哀痛之氣。

劉襄眼眶紅紅的,畢竟劉援也是與自己一母同胞,兩人身體裡流著同樣的血,他心裡怎能沒有觸動呢。他沒再說話,就跪坐在那裡,靜靜地感受悲傷一點一點浸透全身。

第二日,西北戰事傳入廣陵城,人人都知道了廣陵第一美郎、劉家大公子劉援戰死沙場的訊息,陛下親自派人帶著天子口諭前來安撫。一時間城中有頭有臉之人紛紛登門弔唁,就連沈揚也來了。

劉家一早便佈置好靈堂,為劉援立了牌位。南陽如今被北魏十多萬鐵騎團團圍住,楚國的援軍才剛趕赴上路,劉援的屍身肯定是沒指望找回了,只能以他生前穿過的衣物代替。

劉襄自然顧不上酒店的事,陪著父親接客,忙得腳不沾地。第三日,山陽劉氏的人到了,第四日,吳郡楊氏的人趕來,第五日,會稽劉氏的人也到了。

緊接著就傳來上庸和南陽陷落、西涼八萬大軍出武關、張蜀五萬大軍順江而下直奔夷陵的訊息。楚國與涼國再次聯手,北魏也與張蜀雙路併發,合擊荊州。

南陽一丟,荊州門戶大開,龍潛軍大都督陸轄親提五萬水師奔赴襄陽,馳援新野。龍潛軍征討使、鎮北將軍謝忱率三萬水師出洞庭湖,朝著宜都方向去,看樣子是想要擷取蜀軍的糧道。

短短數日,天下形勢已風雲變幻。隨著前線或好或壞的戰報陸續傳來,廣陵城中人心浮動,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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