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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或許是歸雲山真的很高的緣故，似乎人與星幕離的也十分的近，彷彿伸出手便可以觸控到天上的星辰。沒有塵世浮華的燈光，星光在這裡分外明顯，星羅棋佈，滿目星辰，月亮也似乎不似在鄴城時那樣顯得寂寞。
院外傳來了動靜，月族人紛紛從屋中走出來，提著燈籠向著他們進歸雲山的入口走去，月族人紛紛換上月白色的衣衫，手中的燈籠也是如月牙一般，做的精巧而又特別，人們聚集起來，地上彷彿也是如星河一般星星點點閃著燈光。
“公子，他們這是要去哪裡？”傅悠樂站在房門口看著聚集的人群問道，這應該就是剛才雁無傷提到的祭祀吧。
“沒錯，阿攸你也換身衣服，我們一起過去吧。”雁無傷也換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細看有月白的衣衫上有一層淡淡金色光暈，淡雅中又帶著一些華貴。這衣服更加襯得他仿若不入凡塵的謫仙了，他將衣服遞到傅悠樂面前，回頭接衣服傅悠樂看著雁無傷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今日的他與平時很不一樣。
“阿攸，你怎麼了？”雁無傷叫回發呆的傅悠樂。
“沒什麼，我這就去換衣服。”
伯都站在院門口抱著手若有所思，眼神裡除了映照著的燈光還有一絲讓人讀不懂的淒冷。看了一會兒，回到了屋中關上了門。伯都從包裹中翻出一件月白色的衣衫換上。開啟窗朝著月亮的方向右手貼額深深地低頭鞠躬，這是月族特有的正式禮儀。伯都的腦海中閃過那個逐漸模糊的面容，小時候她總是會哄自己睡覺，自己睡覺的時候手裡總是要玩著她如絲綢般柔順的頭髮才能睡得著。
傅悠樂很少穿這樣顏色的衣服，穿的衣服都是些深色衣服，這些衣服很適合她每日打打殺殺跑來跑去的營生，即使是沾了血，髒了也不一定看得出來，不像著白衣服中看不中用。
這麼多年她倒是第一次穿這樣顏色的衣服。銀色的額飾中間掛著一顆琥珀與這身衣服也十分相配。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原以為自己並不適合這樣不染塵埃的顏色，但好像穿上之後反而意外地合適。
她走到雁無傷面前，雁無傷看著眼前的傅悠樂，沒想到月族的服飾與她竟然會如此相配。這一身白色倒是斂去了她平時的冷冽，顯得她溫和了許多，沒有多餘的顏色，她的五官越發顯得明豔，尤其是雙唇顯的越發的鮮紅，宛如怒放的紅色薔薇。
“阿攸，你真美。”雁無傷看著穿著月族衣服的傅悠樂愣愣出神，現在的她已經這麼美了，他還在想貪心地想象一下傅悠樂穿上月族嫁衣的樣子，她一定會是這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傅悠樂偏頭微微一笑，挽住雁無傷的手，“公子，我們走吧。”
“走吧。”
路過伯都房間時，伯都房間的窗戶還開著，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走過的傅悠樂和雁無傷。瞥了一眼，便關上了窗，今夜他好像顯得格外話少。
白天裡看草地中心的古木似乎只是一棵有了一些年頭的古樹，長得蔥鬱了些。夜晚這棵樹卻顯得與白日裡不一樣了許多，月色下樹幹上的脈絡清晰可見閃著光芒，那些脈絡彷彿血管一般連線著樹根與枝葉，樹上的藤蔓垂落下來，閃著淡淡的紫色光芒。一瞬間，傅悠樂看著這棵樹總覺得，這棵樹彷彿是活著的一般，可以感受到它的呼吸和心跳。
月族人提著月燈圍在古樹前，表情肅穆而又莊嚴。人群中，冉姬他們一行人靜靜地站在黎長老的身後。黎長老看到雁無傷的到來起身行禮，雁無傷點頭示意他繼續。黎長老渾厚的聲音響起“時辰到，儀式開始。”整個山裡剎那間安靜下來。
古樹前放了一張桌子，上面放了看起來是紙一樣的東西，卻不見筆墨，黎長老，走到桌前肅穆念起了一段似乎是祭祀的咒文一樣的東西，傅悠樂不太聽得懂，直到他最後說道兩個字“留名”。
冉姬上前伸出手，黎長老拿起一把匕首，匕首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透著寒光，他用匕首劃破她的指尖，冉姬用指尖的血在桌上的紙寫著什麼。寫完後朝著古樹行了一個禮。
“送歸。”黎長老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雁無傷也在此時走到樹下，雙手掐訣，冉姬剛寫完的紙張緩緩升到空中，血字從紙張中剝離出來，一點點靠近古樹，最後閃著光芒落入到樹中，一根新的枝椏從樹上揉眼可見的生長出來，枝椏上掉落下一粒像是種子一樣的東西落入到了冉姬的眉心，然後便消失不見了。冉姬的眼中落下幾滴清淚。冉姬他們都挨個進行了這個儀式。傅悠樂看的有些莫名，但還是覺得看起來十分神聖。
這個儀式結束後，月族人紛紛朝著古木右手貼額深深行禮，接著開始吟唱起來，沒有歌詞只是吟唱，但這吟唱的音調卻彷彿能讓人平靜一般，傅悠樂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她不由得閉上眼細細傾聽，悠揚而溫暖的聲音裡她的腦海裡她看見了一個地方。
雲海交疊，樹木蔥翠，有點像歸雲山，但好像又不是，雲端似乎有幾個姑娘，手中拿著梭子在雲中穿梭，卻怎麼也看不清臉，山下一些少年穿著月白色的衣服，在練習著什麼，光芒，繁複的咒文，他們臉上全然是少年的朝氣與開朗，直到一團紅色的火光突然落滿山間，一團一團，剛剛還仿若仙境的地方瞬間彷彿變成了煉獄，一個白衣青年，手中掐訣，張開一道屏障，擋在幾個孩童面前，又飛奔到了另一個被火光襲擊的地方，這個背影她覺得十分熟悉，想看清卻怎麼都看不清......
她突然清醒過來，吟唱也停了下來，月族人開始圍坐在一起載歌載舞起來。自己剛剛是因為他們的吟唱才看到那些畫面的嗎？剛剛看到的是什麼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