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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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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天元城,劉家鎮。

正值立冬時節,夜幕降臨,本應萬籟俱靜,萬物休憩,但是鎮中卻燈火通明,其中人影往來,熱鬧至極。

鎮長府上,紅色燈籠高掛,門前鞭炮轟鳴,不斷有穿著華麗的商人、官人攜禮上門。管家笑臉相迎,客人高聲祝賀。

“柴大官人到!攜黃金三百兩,賀少爺少夫人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張大善人到!攜......”

小廝賣力的喊著一個個達官顯貴的名字,一來是為了討好客人,二來是為了討好鎮長。小廝這活幹好了,不僅可以得到主人賞識,還可以討到客人歡喜。故而他喊得十分賣力。

正所謂其樂融融,眾人在這歡快的氣氛中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除了,角落的一個少年。

今天是劉家鎮鎮長家的獨子大婚之日,全鎮人都受邀參加婚宴,眾人無不歡喜,奔走相告。唯獨這個少年......

大約十七歲的樣子,骨瘦如柴的身體蜷縮在鎮長府邸對面的院牆外的,憑藉著燈籠的微光,可以看到他臉上沾著塵土,但是他似乎毫不在意汙穢的臉龐,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對面熱鬧的鎮長府......

他的眼神時而冷冽,時而不甘,有時又柔情似水,十分複雜。

大概是客人全都到齊了,門口的人漸漸少了,直到沒有客人到來,管家進去了,那小廝收好了東西,也準備回府。可是他抬起頭來的時候,正好瞟見了牆角的少年。

他一愣,隨即跑了過來,臉上帶著友好、善意的笑容,朝躲在牆角的少年招了招手說道:“快來快來!你可真是趕上時候了!今天我們少爺大婚,宴請全鎮的人,包括你這樣無人收留的乞丐!快隨我進去吧!”

可是牆角的少年並沒有露出任何感動、可憐兮兮的表情,甚至不發一言,而是淡然的站了起來,失魂落魄的從小廝的身旁走過了,慢慢走向了鎮口,逐漸消失......

小廝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乞丐,暗暗嘀咕了一句“怪人”,緊了緊衣服,打了個哆嗦,連忙轉身,小跑,將府門關上,進府裡去忙活去了。

而那角落裡的少年,則離開了劉家鎮。他腳步虛浮,每一步踏得毫無章法,瘦弱的身體在冷風中好像隨時都可能倒下,破爛的粗布衣服被風吹的獵獵作響。

沒過多大會兒,天上開始下起一片片雪花,雪漸大,少年的身上積滿了雪,但他卻置若未聞。

他的眸子中出現悲傷之色,嘴角酸澀,一滴眼淚化作冰晶落下。

幾家歡喜幾家愁......三年前,一個小乞丐救了一個被人欺負的乞丐女孩兒,從此兩人一起乞討,小乞丐為了小女孩兒與狗爭過食,與土匪搏過命,還被家丁幾番羞辱。但是小乞丐從不後悔,因為小乞丐喜歡著乞丐小女孩兒,只要她好,他就開心。

一年前,小乞丐帶著乞丐女孩兒來到劉家鎮,準備乞討謀食。但是小女孩兒說想去學堂唸書。為了給她圓夢,小乞丐開始了偷盜,雖然他知道那是不對的,但他依然不後悔。因為偷盜,他沒少被鎮長家的少爺要挾,做一些有辱尊嚴的事情。

後來,女孩兒上了學堂,有了自己的朋友,開始刻意的躲避小乞丐。而且還和鎮長家的少爺成了可以討論學問的“紅顏知己”。

這一切小乞丐都不知情,直到今天,小女孩兒變成了鎮長家的少夫人!

想到這兒,少年的心臟一陣刺痛,他狠狠地往心口捶了兩拳,苦澀一笑,突然朝天大聲喊道:“紀凡!你還是不是男人!!!”

聲音盪漾在黑夜裡,悠久不散,少年直到緩不過氣來了,才停下來,開始咳嗽,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不知道是因為被嗆到,還是被情所傷。

少年紀凡走了一個多時辰,出了劉家鎮,來到鄰近的李家鎮。

進了李家鎮鎮口還亮著燈的一家客棧。

“掌櫃!拿酒來!”,紀凡身上的雪已經開始化了,浸溼了他的衣服,冷風一吹,結了一層冰,可他毫不在意,似乎感覺不到寒冷,麻木的坐在了板凳上。

“你有錢嗎?”,店裡此時就只有一個掌櫃,他看了看紀凡破落的樣子,十分懷疑。

紀凡眼神木然,伸手取出一個精美的錢袋,拍在桌子上。那錢袋鼓鼓的,少說也有個一兩二兩銀子。

“客官慢用!”,掌櫃一見,頓時眼前一亮,立馬取了一大罈子酒,恭恭敬敬的放在紀凡面前。

這是紀凡第一次進客棧,那錢袋也是他全部積蓄,第一次奢侈的來喝酒,他苦澀一笑,現在這兩件都不需要繼續保持了。他一拍封泥,拿起罈子就往嘴裡灌,因為是第一次,所以很不適應酒的辣味兒,忍不住就要噴出來,但是他還是強忍住了。一罈子酒液下肚,他很快就受不了了,感覺腦袋暈暈乎乎的,天旋地轉,腦袋也有些發熱,撥出來的濁氣散發著濃濃的酒味兒。

他苦笑,自己似乎什麼都做不了,就連喝酒都不行!

迷迷糊糊之間,紀凡暈倒在桌子上,頭痛欲裂,想起了腦海最深處那段被他刻意忘掉的記憶。

三年前,他還不是這副樣子,也不是這個地方的人,他依稀記得自己來自一個叫地球的地方。

來自一個叫“華夏”的國家,一個小康家庭。他有一個女朋友,兩人從初中到高中,後來他爸媽突然遭車禍全死了,他家的錢被凍結,他身上一分錢都沒了,只能靠打工為生。

但是他女朋友成績很優異,他為了不耽擱她的前途,主動放棄學業,進了一家黑道經營的企業,賺來大筆的錢,供她出國。

後來她回國了,但是卻模樣大變,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一股子洋氣,而且身旁卻多了一個男人,她就在他面前對那男人擺首弄騷,活生生的婊子像......

記憶的最後一段,他一邊跑一邊在心底竭力吶喊,以後一定要做一個壞男人,把世界上最野的妹,幹世界上最騷的表,卻只能愛上最純潔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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