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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這些的時候，李克明的眼裡是藏不住的幸福。
白鷺問他：“後來呢？李樺怎麼會到綠舟精神療養院？”
提及綠舟精神療養院，李克明攥了攥拳頭。
他恨恨地說：“後來我經常去福利院看李樺，我們的關係也越來越近。有一天我看新聞那些追債的人也被掃黑除惡行動抓捕了，我漸漸振作起來，也找了份工地的工作，想著還完債務後攢些錢，領養李樺。本來一切都很美好，日子又有了盼頭……”
李克明的腦袋被一段記憶佔滿。
那是一個晴朗的日子，他在工地上忙活，吃力地推著獨輪車，儘管忙得滿頭大汗，心裡卻有盼頭。
等熬到發工資的日子，他很珍惜地把錢全放錢包裡，每當心癢癢想去賭桌上撈一把的時候就會看到錢包裡和李樺的合影，孩子的笑容那麼燦爛，他不忍心讓它枯萎。
領了工資他就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些李樺喜歡的東西，玩具和零食通通都有，都是質量不錯的高檔東西。另一袋是他給自己買的，一些小吃和泡麵，都是最便宜的種類。
等他趕到福利院，想把買好的玩具、零食帶給李樺的時候，卻聽杜老師說精神療養院的人來把李樺帶走了。
杜老師獨自一個人坐在花壇邊，身上沾了不少泥土和灰塵，眼睛有些紅腫。
李克明越想越氣，“體檢就體檢，他們怎麼亂抓人！李樺不可能是精神病！杜老師，你再幫我想想辦法，我能養活李樺的，他不可能有病。”
杜老師沮喪地垂下了頭，“我看過了，他們的體檢報告確實診斷出小樺有精神問題，我該試的辦法都試過了。”
審訊室內，李克明在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依舊會恨得牙癢。
安懷宇問他：“你得知李樺被帶到綠舟精神療養院，於是辭掉了原來的工作，到精神療養院當起了保安？”
李克明點點頭。
白鷺和安懷宇心裡都有些五味雜陳。
接下來李克明把在精神療養院和李樺的事都說了出來。
在精神療養院當保安不是一件輕鬆的事，但是李克明都會細心地在自己的小桌上擺些兒童喜歡的故事書，或者放些李樺喜歡的零食、麵包給他偷偷加餐。為了方便李樺看書，他還特意花了小半個月的工資買了一盞護眼的檯燈，聽人說這個對孩子眼睛好，看書不累眼。
李樺自從得知李克明在療養院當保安後，沒有之前那麼恐懼了，又慢慢開朗起來。
兩人就像父子一樣生活著，多少有點兒相依為命的味道。而且，沒人的時候，李樺管他叫大爸。這個稱呼讓李克明的心都要融化了。
“我答應他，一定接他回家。”審訊室裡，李克明兩眼溼紅。
回憶裡，李樺坐在他腿上，一臉認真地給他講故事。李克明見他盯著一個小朋友脖子上的項鍊看，便買來個吊墜，自己笨拙地編織了繩子給他做了條項鍊掛上。每當看到李樺臉上甜甜的笑容，還有他脆脆地喊他“大爸”的時候，他都感覺自己的生活有了意義。
突然，陷入回憶中李克明皺起眉頭，“那天我值夜班，我像往常一樣故意沒關李樺病房的門。可他沒來找我，也沒在房間。”
他就去找，等來到李樺房門外時卻透過窗子看到了湯院長，正鬼鬼祟祟抱著一個黑色塑膠袋向後院走去。湯院長做賊似的環顧著四周，確定四下無人後，就把黑色塑膠袋扔進了垃圾桶裡。
等湯院長走後，李克明把她扔的黑色塑膠袋給撿了起來。開啟一看，裡面竟然是一套沾染著血跡的綠舟精神療養院病號服，當他看到病號服的名牌上寫著“李樺”二字的時候，頓時胸口一滯，手不住地顫抖起來！
說起這些，李克明恨意難消。
“後來我找到湯院長，詢問李樺的下落，湯院長卻告訴我李樺的親人替他辦理了出院手續。”
“我知道他在撒謊，我只想和李樺過簡單的小日子，這過分嗎？”
“他怎麼能抹殺我所有的希望！我不可能饒恕他！他這種人就不配生活在世界上！”
安懷宇等他情緒宣洩得差不多了，追問了關鍵：“你是如何殺害湯院長的？”
李克明沉思著回答：“我知道湯院長每天都要吃維生素，我把她晚上的藥換成了強效安眠藥氟西泮。”
為了做成這件事，李克明拆掉手上的石膏，把它藏到了床底，把頭髮剃得乾乾淨淨，包了一張頭巾，最後戴上帽子。
晚上，等保安就著熟食喝得酩酊大醉昏倒在桌前，他就偷偷拿走了牆上掛著的一板鑰匙，鑰匙上用醫用膠帶寫著各個病房和辦公室的門號，包括湯院長的辦公室。
在去往湯院長辦公室的時候，李克明的心裡是有些忐忑的，沒有誰天生會做壞事。可是，一想到李樺那麼美好的孩子慘遭這些人的毒手，他的腳步就變得堅定起來。
來到湯院長辦公室的門口時，李克明腦海裡浮現出李樺的血衣，心恨得發顫。他敲了敲門，沒人應聲。他輕推了下門，門就開了。辦公室裡的燈還亮著，但沒有人影也沒有任何動靜。李克明穿上了提前準備好的鞋套，進去找了一圈，確定湯院長沒在辦公室後有些不甘地退了出來。
他把療養院的每個地方都找了一遍，後來看到湯院長在食堂，她趴在餐桌上，像是在小憩。
看到湯院長的那一刻，李克明再也剋制不住了，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他要殺了這個女人給李樺報仇！
她可是院長啊，成天樂呵呵地圍著孩子們轉，沒想到居然是個人面獸心的惡魔！李樺那麼可愛乖巧的孩子，她也下得去手。
李克明加快了腳步，早就戴好了醫用手套的他握緊了尖刀，衝過去就對著湯院長刺了下去。
只是一刀，完全不足以洩憤！紅了雙眼的李克明拔出帶血的刀，又一次刺向了湯院長。
她死了……
李克明不僅沒有殺人後的慌張、錯亂，反而覺得很痛快。
孩子，大爸給你報仇了！
李克明觀察著四周，在食堂殺湯院長是在他的計劃之外，所以，後續怎麼處理屍體成了個棘手的問題。
最終，他盯上了鐵皮櫃子。
不算太費力，他就把湯院長的屍體拖到了鐵皮櫃子邊，藏了進去，而且，故意沒有鎖上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