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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月躺下之後,原本就很清靜的月妃殿更是冷清了。
只是,躺著的她並沒有睡得很深,也許是因為傍晚睡得太多了,又或許是別的原因,總之,到太監總管柯平到她這裡傳聖旨的時候,她是睜著眼睛的,所以,他說了什麼,蘇曉月聽得很清楚,當然也不例外地清晰地聽到那幾個小丫頭驚喜異常的聲音。
等到柯平走了之後,桃花才到了蘇曉月的床前。
“娘娘,柯公公來過了,皇上讓您……”“嗯,本宮聽到了!”
沒等她說完,蘇曉月便出聲了,“既然他要來,你們就先下去休息吧!”
“那……”桃花有些為難,在皇上來之前,她都是該在這裡服侍的。
蘇曉月揮了揮手,“不用了,去休息吧!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過來.”
桃花疑惑了,“娘娘?”
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突然有這一說?也不管她是不是擔心或疑惑,蘇曉月冷聲便道:“好了,下去吧!”
聽到她如此森冷的聲音,桃花終於不敢再說什麼了,其他幾個宮婢自然也不敢多看蘇曉月一眼,張羅好手頭上的事務,接著,六個人便魚貫而出了。
隨著關門聲的響起,這寬大的宮殿寢宮內,就只剩下蘇曉月一個人。
從床上起來坐到梳妝檯前,看著旁邊流淚的蠟燭,蘇曉月陷入沉思,隱隱閃動的燭火印著她的醜顏,帶著幾分陰森,卻又隱約中透著幾分神秘。
上書房內,在柯平躬身離開之後,司徒漠便將手上的奏摺扔到了一邊,而後就著蘇曉月曾經躺過的暖榻斜躺了下去,接著緩緩地合起了雙眼,不經意見,一股熟悉的幽香鑽入他的鼻息。
過了一會兒——“闇!”
仍然閉著眼睛,司徒漠淡淡地開口道。
一個黑色的身影一如往常像鬼魅一般忽地立在了他的榻前,而後單膝跪下,“主子!”
依然低沉的嗓音。
在夜裡,更能將二人的聲音清晰地分辨出來。
闇的聲音總是那般清冷,永遠的平板,而司徒漠的聲音低沉中藏著一股濃厚似烈酒的醇厚和清冽,又似乎帶著自地獄借來的聲喉,隱約中沉暗得聽不出他深深的意味。
“把鬼醫帶進宮!”
司徒漠靜靜地下著命令。
“是,主子!”
沉聲應答,接著,頎長的黑色身影瞬間消失。
滿是書香和墨香的上書房內又只剩司徒漠一個人平穩的呼吸氣息。
夜悄悄地進入睡眠,越來越呈現魔一般的黑,亦越來越呈現那抹只屬於夜的鬼魅。
再次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蘇曉月帶著恍惚,那懸在頭頂的是隨風晃動著的紗帳。
伸手揉了揉微微有些發痛的太陽穴,她記得之前的自己是在梳妝檯的,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竟迷迷糊糊地覺得越來越黑,而後,再沒有了知覺。
可是,現在,舒適的質感,告訴她現在正躺在自己的大床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醒了?”
熟悉的聲音忽地響起,蘇曉月忽地坐了起來,藉著燭光看向床邊上站著的男人。
微微眯起眼,蘇曉月淡淡地說道:“司徒漠?”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司徒漠醇厚的聲音夾著笑意,“怎麼?忘了白天朕說過的話了?還是太監總管沒有過來?”
聞言,蘇曉月這才完全明白過來,原來在她睡著的時候,他進來了。
“是你抱我到這床上的?”
蘇曉月低聲問道。
司徒漠雙手交疊在身後,凜然的壓迫氣息襲向蘇曉月,“不是朕難道還會是別人麼?”
忽地,他雙手撐在蘇曉月的兩側,一張俊逸的臉在隱隱的黑暗中散發著陰沉的邪惡,“難道愛妃希望是別人?是莫大將軍還是其他男人?”
越靠近蘇曉月,司徒漠便越能分明地嗅著她身上獨特的香味。
蘇曉月靜靜地看著那雙眼睛,抿緊了唇,許久才緩緩地回道:“司徒漠,你,什麼意思?”
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麼?“愛妃,你不是很明白朕的意思麼?”
指腹輕輕地劃過蘇曉月的臉頰,溫熱一旦遇著冰冷,竟不再離開,仔細地、一點一點地,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司徒漠就這樣看著眼前一臉冰冷的蘇曉月,無論何時看她,都是如此得沒有一絲絲的溫度。
不,初見她時並非如此!那時她的眼睛雖冰冷卻隱約中帶著一絲絲的溫度。
現在,連一丁點都找不到。
毫不猶豫地用力揮開在自己臉上肆意囂張動作的手,也揮開那炙熱的溫度,蘇曉月依舊冷冷地直視著他,“你想說什麼?”
聲音亦一如往常的冷酷。
“不想說什麼!”
司徒漠淡淡地出聲,低垂著眼皮看向她,“愛妃身上很香,想必已經為侍寢做好準備了!那麼開始吧!”
說著司徒漠的手移到了蘇曉月的前襟。
“住手!”
狠狠地一把抓住想要褪去她衣裳的手,蘇曉月冷冷地笑了起來,“司徒漠,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看著她略顯殘厲的笑,這樣的感覺,他感受過,在那間石室裡。
忽地,司徒漠輕笑了起來,“愛妃,相似的話,朕似乎早已經聽過了,愛妃可還有別的話要說?”
“司徒漠,不要多說這些無聊的話,你到底想做什麼?”
蘇曉月冷聲呵道,“你沒有必要跟我打啞謎!”
她很清楚眼前這個男人根本不是善類,兩個同樣聰明的人說話根本無需如此,直來直往才能速戰速決。
“怎麼?”
司徒漠反手攫住她的下巴,深黑的眸子染上火的光芒,“朕如此令你厭惡?”
看著那雙屬於他的瞳,蘇曉月忽地露出皓齒,“司徒漠,不要告訴我,你喜歡上了我!”
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惱怒,倏地又現出一絲輕佻,司徒漠的手指覆上她的薄唇,來回地婆娑。
“呵呵——”森冷的笑意掛在司徒漠的唇角,“愛妃如此認為麼?”
“不!”
視線落在司徒漠唇角的那抹笑意,“當然不!司徒漠,你不是會喜歡我的人!”
蘇曉月的眸光沒有閃躲,沒有迴避,直直地回望進司徒漠的眼中,看進他眼底的自己,一臉的平靜和冷絕,這是她,也是他身上該有的感覺。
“這般認定?”
司徒漠笑得細碎,落在她唇上的手指仍是蠕動著,從上嘴唇到下嘴唇,甚至想撐開那緊抿的細縫,滑進她的口中。
“那愛妃說說看,如果朕不喜歡你,為何救你?為何將你納為妃?為何會賜你這座宮殿?為何會特意去皇后那裡救你?又為何今夜會來寵幸你?”
嘴唇上的手指讓蘇曉月那無盡的怒火躥燒,狠狠地甩開他的手,將掌變拳直直地往司徒漠的胸口襲去。
只是,司徒漠卻似乎早已看出她的想法,身子往後一退,躲開蘇曉月的攻擊,穩穩地立在她的床前。
蘇曉月恨恨地瞪著杏眸看向他,緩緩地從床上下來,與司徒漠面對面而立。
“愛妃的動作依然如此之快!”
司徒漠勾起一絲笑意看向髮絲有些凌亂的蘇曉月,眸中掠過一絲的迷離,這樣的她讓他有一瞬間的著迷,在她最最冷酷的時候,總是那樣深深地吸引他,吸引他將她留在自己身邊,細細地觀賞她以後的豐富表現。
“司徒漠!”
三個字咬蘇曉月的齒間卻仿似用盡力氣在撕咬一隻猛獸,“我不管你要做什麼,也不管你要玩什麼,不要找上我,我鄭重地告訴你,我討厭這裡的一切。
你該知道我跟你是一類人,你也該明白,對於討厭的東西,我會怎麼做,所以,在還沒有徹底惹火我之前,讓我出宮!”
這時,司徒漠已經沒有了笑容,聽著蘇曉月的話,迅速地收斂,而後是那漫過全身的冷肅,彷彿剛剛自陰曹地府而出的陰森,可是,看著蘇曉月的那雙眼睛裡卻又分明地多了一分容忍。
“我的答案依舊是三個字,”良久,司徒漠看著那雙如火焰般燃燒的美目,緩緩吐字,“不可能!”
三個字成了怒火的全部導線,蘇曉月攥緊了拳毫無預兆地向司徒漠進攻,而擁有輕功的司徒漠卻是無比輕巧地躲開了,不是蘇曉月的武功不濟,只是,因發怒而出的掌拳毫無章法。
冷靜的司徒漠明顯地佔了上風。
幾個回合下來,司徒漠已經緊緊地將蘇曉月箍在懷中。
“朕喜歡這樣的你!”
司徒漠淡淡地在被自己手臂鎖住的蘇曉月耳旁輕吐字眼,溫熱的氣息落在蘇曉月的耳後,讓她全身忽地一震。
這句話讓蘇曉月產生一絲絲的錯覺。
然而,只是那麼一瞬間——“所以,朕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朕!”
司徒漠低沉的聲音又隨風鑽入她的耳中,落進她的心裡,“至少現在不會!”
掙扎著的蘇曉月聽到他的話,忽地也不再掙扎了。
好一會兒,她的聲音才緩緩地在寢室內傳開,冷絕得彷彿她已投入魔鬼的懷抱。
“既然如此,司徒漠,你就等著我把一切毀滅吧!”
司徒漠大笑了起來,“好!我等著,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也跟著你一切毀滅!”
夜,將二人的身影無限拉長,誰也不知延伸到何處,延伸至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