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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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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見讀初中的時候,似乎正是韓劇流行的時候,那些一地雞毛的家庭故事,或者略顯狗血的愛情童話,甚至班級裡的女生一到下課時間就嘰嘰喳喳地討論個不停。

高見雖然沒興趣涉獵,但還是從遍佈周身的討論聲裡聽到一二。

本來以為這些故事情節都是編輯們為了博取眼球故意撰寫出來的,沒想到他忘了一句話……

藝術來源於生活……

在聽到謝方晴的這句話後,高見愣住了,一瞬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轟”得一下衝進大腦裡。

謝方晴看到高見愣住不住,忍不住得意的說。

“你說如果你媽媽知道……”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高見轉過身,嘴角似乎扯出一絲笑容,看著她,慢慢走了過來……

“你要做什麼?”

謝方晴皺起眉頭。

高見在距離謝方晴只剩一步路的距離停下,伸出手,竟要將她推倒在地。

“啊……”

謝方晴嚇得一聲尖叫,驚慌失措地往後退了幾步。

高見看到謝方晴被嚇得花容失色,嘴角的笑容不變。

“阿姨,你和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畢竟我今年只有13歲。”

謝方晴聽到高見故意加重的這幾個詞,臉色更是瞬間變得慘白,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男孩,只感覺後背一陣發涼。

“你知道13歲的孩子可以受法律保護到什麼程度嗎?即使我現在……”

高見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笑容不再,盯著謝方晴的眼神越來越冷。

時間似乎在這一秒停了下來,謝方晴想象不到這些讓人冷到骨子裡的話會是從這個只有13歲的孩子的口中說出來。

下一秒,似乎突然驚醒一般,謝方晴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孩子拿捏住,但是她想起高見的那個眼神,思量再三,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一眼高見,隨即轉身離開。

面無表情地看著謝方晴消失在拐角處,高見轉身回到家重重地關上門。

……

高見兩隻眼死死地盯住手機鍵盤上的呼叫鍵,食指顫抖著懸在上方卻遲遲沒能按下。

這一年來如履薄冰的生活,在這一刻,沒能承受住沉重的真相,直到落水的瞬間,高見才瞭解到什麼叫錐心刺骨,甚至,這一切並沒有結束,於是在掙扎無果後,只能任由腳底的深淵慢慢將你吞噬。

高見知道自己方才的動作嚇到了謝方晴,同時,他也清楚,自己在某個瞬間確實動了下手的心思。

“呵呵……”

高見自嘲地笑了笑。

從很小開始,他知道自己從不是別人口中真正意義上的好學生、好孩子,只是很多時候,比起其他孩子所執著的遊戲或者因為想要吸引大人們的目光所做出的幼稚的舉動,能讓他感興趣的或者讓他在意的人真的少之又少。就像自己之所以開始努力學習,也都是因為高媽媽,因為高媽媽是為數不多讓他在意的人。

但是就像平靜的大海也終會有波濤洶湧的時候,謝方晴成功地踩到了他的底線。

……

高見的腦袋裡彷彿經歷了一場艱難的拉鋸戰,原本他可以找到高爸爸攤牌,但是他知道這樣做的後果無異於推進最後的審判,雖然,這場審判早晚都會來,但是,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由他來提出申訴。思索再三,最後他還是決定把主動權讓出來。

“謝方晴找到家裡來了。”

高見面無表情地敲出這幾個字,傳送,隨即回到房間。

筆尖落在試卷上,只是許久都沒有動過,執筆的少年眼神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叮咚……”

簡訊來了。

高見伸手拿起就放在一邊的手機,開啟……

“我知道了。”

沒有疑問,沒有解釋,只有這短短的四個字,但是高見知道自己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是他再沒有辦法插手的。

那天晚上,高爸爸如他所料回來的很晚,高媽媽似乎知道遲早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

晚上10點多,門口傳來“咔嚓”一聲門鎖被開啟的聲音,高爸爸回來了,黑暗裡,他似乎並不著急換鞋,也不開燈,就這樣靜靜地站在玄關處,目光不知道看向哪裡……

第二天一早,高爸爸就拖著行李箱離開了……

高見的手機裡留下了一條簡訊。

“是爸爸對不起這個家,對不起你媽媽,也對不起你,爸爸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只是希望你能照顧好媽媽。”

從那天開始,高見再沒有見過他……

家裡關於高爸爸的東西在慢慢變少,直到有一天,似乎連曾經存在過的痕跡都已經消失。

高媽媽無數次看著高見,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每次高見一抬頭看她,她就會愣在那裡,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漸漸地,高見發現高媽媽總會靜靜的看著自己,只是不知道是在看他,還是很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時間慢慢在流逝,似乎一切都恢復了平靜,高見升高中後,學習愈發緊張,因為有晚自習,每天回到家都要到晚上十一、二點,而高媽媽,自從擔任班主任的職務後,也把越來越多的時間放在學生身上。於是,原來總是充滿生機的家也漸漸變得沉寂了下來。

母子兩都默契地沒有再提及關於高爸爸的事情,高見不知道高媽媽心裡的真實想法,只是於他,心裡更多的是怨恨,但是他也知道,還有一種感情藏匿在內心深處,是不捨。

就像那條簡訊,無數次的開啟,無數的想要把它刪除,卻又無數次的放下手。

這一天,高正休息在家,高媽媽突然傳來簡訊說讓他幫忙把落在抽屜裡的教案帶過來……

開啟抽屜,拿起教案的時候,高見才發現在抽屜間的縫隙處露出似乎是照片的一角。心裡隱約猜出了是什麼,高見伸出手輕輕拉住它並扯了出來。

果不其然,是一張全家福。

那是一家人在高見四歲生日時拍下的照片,小高見帶著壽星帽坐在中間,高爸爸高媽媽則一邊一個笑著親親他紅撲撲的臉頰。

即使高見已經記不清四歲時發生的事情,但是透過照片傳來的那份歡樂還是讓他情不自禁揚起了嘴角。

雖然,這一切都已經成了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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