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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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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舟城的人們大多沉浸在睡夢中,當然,角落裡也有些許生氣,卻潛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交易。

男人洗漱完畢,看到床腳那一雙從被子裡露出來的白到晃眼的漂亮的腳,心裡一陣觸動,原本煩躁的心情不知怎麼竟好了幾分。掀開被子,靜靜地看著躺在裡面的人,許久,還是忍不住伸手慢慢劃上那張仍眼角噙淚的臉龐。

申光網路科技有限公司,總監辦公室裡,高見放下手裡的檔案,摘下眼鏡,揉了揉晴明穴,疲倦感頓時湧上大腦。

一個星期前自己剛被獵頭挖來公司,說來也巧,那段時間因為工作問題一直有跳槽的打算,正好受到這邊的邀請。這家新上市的公司因為橫空出世,手頭卻把持著不少資源,傳聞是某業界大佬在背後扶持,高見也略有耳聞,幾番考量下的確是實力雄厚,也就確定了下來。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人事小美推開門走了進來。

“總監,齊組長和傅組長準備今天晚上聚個餐,為這個月超額完成業績慶祝一下,您要不要一起來?”

高見心裡是有些拒絕的,雖然外表看來是那種歷經人情世故,手段滿滿的模樣,但是高見其實並不喜歡和別人有過多的交際,原因很簡單,兩個字,麻煩。不僅僅字面上的麻煩,也有更深層的意思。

但是考慮到自己剛來公司不久,還沒有真真正正站穩腳跟,雖然對自己的能力有足夠的信心,高見心裡清楚,沒有足夠堅實的人脈關係,很多事情都辦不成。

“好啊,這段時間大家也辛苦了,今晚的聚餐我請客,大家好好慶祝一下。”

“總監做東,我們一起敬一杯!”

業務二組組長齊聿端著酒杯向高見走過來。

“應該的應該的,早該找個時間大家一起聚聚的,只是前陣子公司事情太多,是我疏忽了。”

酒過三巡,高見有點撐不住了,找了個藉口打聲招呼來到酒店後院。

點起煙,高見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頭腦有些許的放鬆,隨後他只是有些失神地盯著菸頭的那一點光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角落裡傳來鞋底摩擦石子的聲音,高見回來,才發現黑暗裡一直站著一個人。

業務一組組長傅巖從角落裡走出來,他的眼神卻有點奇怪,看著高見也不說話,似乎還帶著點打量的意味在其中。

估計也是出來透透氣的,高見沒有多想,笑了笑點點頭準備往回走。

雖然只來到公司不過一週時間,對於這幾位得力干將,高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接觸的,同為組長,傅巖和齊聿的能力不相上下,但是性格上,如果說齊聿是和藹可親,那麼傅巖就是以近乎冷酷不近人情著稱。印象裡,高見甚至從來沒有見過傅巖的笑臉,不過神奇的是,高見聽說私底下這兩人好像是好朋友。

不過,又怎樣呢?都和他沒有關係。

“高總監!”傅巖在高見即將走過去的時候突然伸手擋住他。

高見抬起頭,一臉疑惑。

傅巖似乎沒料到高見會是這樣的表情,只見他揚起嘴角,面帶鄙夷地慢慢湊到高見的耳邊:“我沒興趣知道高總監安得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但是高總監似乎忘了我之前的話了。那我也不建議再提醒一句:離思雯遠一點!如果高總監還是執迷不悟,我想我手裡的那一些小照片八卦雜誌應該會很感興趣的。”

瞬間,高見愣住了,隨即一臉震驚地看著傅巖,有些艱難地問道:“你怎麼認識傅思雯的?”隨即,意識到什麼,傅思雯,傅巖,怪不得初次見面的時候就覺得傅巖有點眼熟,原來他們早已經見過面。只是時間太久,又因為自己實在不願意再去回想那段記憶,所以才沒有認出來。

傅巖看著高見一臉震驚的模樣,以為自己的目的達到了,轉身準備離開。

彷彿突然被驚醒,高見叫住傅巖。

“我想你誤會了,我和傅思雯早就沒有關係了,也已經很久沒有聯絡,你擔心的事我想不會發生的。”

傅巖轉過頭,滿臉地懷疑,他張張嘴準備說什麼,就在這時,

“你們在做什麼?”

一道略顯柔和的聲音傳來。齊聿走到兩人中間,似乎有意將兩人隔開來。

“抱歉了高總監,阿巖有點喝多了,如果有什麼冒犯的地方還請見諒。”

高見回過神了,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合再繼續交談下去,有些尷尬地揮揮手錶示沒有沒關係。齊聿拉著傅巖回到包廂裡,高見卻失了再回去的心思,索性給秘書小楊發了條訊息,稱自己還有點事就先走了,為了不失掉大家的興趣,讓小楊接下來再安排一場,不要掃了大家的興,並且發話明天允許遲到。

因為喝了酒,不能自己開車,高見靠在酒店邊的立柱旁靜靜地等著代駕。他回想起傅巖的眼神,充斥著厭惡、鄙夷和不解,這種眼神,曾一度讓高見深陷自我懷疑之中,為什麼明明沒有損害到任何人的利益,卻如同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為什麼明明說好會一起面對,卻沒有留下任何音訊突然消失?為什麼即使說上一千遍一萬遍無所謂,但是心情還是會沉入谷底。

彷彿一下子回到當初,自己站在那間曾經充滿愛意的小小的公寓前,一遍又一遍焦急的按著門鈴,卻遲遲得不到回應,手裡的電話第N次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冰冷的聲音,比起前一秒在理事長的辦公室裡看到那些照片時的驚愕和不堪,彼時的高見更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子。

高見抬起頭,自嘲般地搖了搖頭,明明已經決定不再去觸碰這段記憶了,老天卻和他開了這個大的一個玩笑。雖然不知道傅巖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明明從那件事後自己再沒有和傅思雯聯絡過,不對,是再沒能聯絡上過傅思雯。高見覺得腦袋裡彷彿一團亂麻,皺著眉頭用力揉了揉太陽穴,只想趕緊回家,結束這糟糕的一天。

坐上車的那一瞬間,高見才真正鬆了一口氣,用力扯下領帶,彷佛心中的鬱結也隨著消散。

誰也不知道,就在高見坐上車的那一剎那,齊聿有些匆忙的跑出酒店,看見高見即將離開的身影,張了張嘴似乎打算叫住他,不過,那句話只在喉嚨裡轉了一圈,最終沒有出來。金絲邊的眼鏡在燈光下有些反光,讓人看不清齊聿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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