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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叢繞開她，獨自坐在火堆另一側喝水，像是根本沒聽見她的話一樣。
溫赤娘湊到他耳根處，輕輕噴著溫熱的呼吸，嬌柔道：“怎麼，你生氣啦？你的主子這麼對我們，我們都沒生氣呢？”
楊叢眼角抽搐了一下，不自在地側著身子坐到一邊。
溫赤娘跟著湊了過去，盯著他緋紅的耳廓，輕笑道：“楊指揮這麼害羞，怕不是還是個雛兒吧？”
“你！”楊叢的臉漲得通紅，對著她巧笑嫣然的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溫赤娘心裡極爽，笑得花枝亂顫，眼神卻始終流連在楊叢身上，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從她身上發散出來。
楊叢渾身燥熱，不敢看她，對自己的反應十分羞恥，“我出去打點野物回來。”
他落荒而逃。
溫赤娘嗤笑道：“哼，蕭元摯如此對咱們，他的手下受點罪也是該的！”
忽然，外頭一陣馬蹄聲響了起來。
曲卿寧瞳孔猛縮，“此處距離雲間盟只有半天的路程，會不會是盟裡的人？”
溫赤娘俯身，將耳朵貼近地面，臉色驟變。
“來了小二三十人！咱們現在只有兩個人，還是不要硬碰硬。你快躲起來，我來應付！”
“你小心。”曲卿寧跳到了樑上躲好。
外頭隨即進來了好些人，一部分是覓雪堂的人，另一部分是紫茵堂的人，由原先的小弟劉全帶領著，看他的著裝，應是當了副堂主。
溫赤娘揹著手淡定地看著他，“喲，是劉副堂主駕到。還有我覓雪堂的人？”
劉全拱手道：“我等乃是奉盟主之命，截殺蕭元摯一行，路經此處稍作休整，還請溫堂主讓一讓地方。”
溫赤娘沒有搭理他，視線落在覓雪堂幾個人身上，嚴厲道：“既然是盟主派的任務，怎得偷懶？！這才什麼時辰就歇息！”
“是，堂主。那劉副堂主，我等去三里外等你。”他們聽話地退出了門，留了劉全和其餘十個不到的人在裡頭。
劉全主心裡惱火，自己才上任，這個浪蕩的女人就下自己的面子。
他冷聲道：“溫堂主，你在此處難道是私會什麼人？難道是與你交好的本盟叛徒寧傾？”
“劉副堂主可真會開玩笑，盟中早已發了江湖令，寧傾已死，難道劉副堂主是在質疑盟主？”
溫赤孃的話讓劉全啞口無言，但他知道那天盟中並未見血，寧傾就是活著！
他指使身邊幾人圍住溫赤娘，“既然溫堂主說寧傾已死，自然也不會介意我搜一搜。來人，掘地三尺！”
溫赤娘眼神驟冷，握緊腰間的銀鞭，喝道：“誰敢！”
話音剛落，楊叢手上提著兩隻雞飛身進來，擋在了溫赤孃的面前。
劉全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好啊，溫赤娘，你竟然勾結朝廷的人，背叛盟裡！今日我便殺了你！”
猛然間，一陣劍氣殺出，留下的十幾人中已有四人被楊叢所殺。
曲卿寧趕忙從樑上跳了下來，急道：“你為何要殺他們？”
楊叢滿身殺氣，舉著滴血的劍，狠厲道：“你沒聽此人說麼，背叛盟裡，要殺了我們。我自然要先下手！”
溫赤娘驚得瞪大了一雙媚眼凝視著楊叢，這一刻彷彿直接刻進了心底。
劉全驚愕地看著她們，手上的劍在顫抖，“好啊，寧傾、溫赤娘，你們一起勾結朝廷！來人，殺了她們！”
他身後的門人猶豫了一下，隨即還是聽命舉著劍衝了過來擋住了曲卿寧和溫赤娘。
劉全趁亂朝著大門飛快跑去。
楊叢面無表情飛身上前，手起刀落斬下了劉副堂主的頭。他的臉上還帶著最後的驚懼，滾到了角落裡。
曲卿寧眉頭緊皺，聞著血腥味作嘔，想起樹林裡那些殘肢，差點忍不住。
“我們快走吧，省得盟裡的人再找過來。”
外頭月黑風高，冷得讓人瑟瑟發抖。
楊叢吹了個口哨，兩匹馬從不遠處飛快地跑了過來。
曲卿寧心急地乘上一匹就跑。要是此處的打鬥被盟裡知道，盟裡的戒備一定更加森嚴，要進去就更難了。
溫赤娘利落地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地看著楊叢，“現在只能委屈你跟本姑娘同乘一匹了。”
楊叢咬著牙翻身上馬，默默扯好韁繩，全然沒了剛才的殺伐之氣。
曲卿寧在盟裡兜兜轉轉，知道黎明時分才找到了一處偏僻的院子，裡面燭火的擺放正是楊吾心的喜好。
“義父！”
曲卿寧激動地喊了一聲，門應聲而開。
楊吾心穿著一身暗灰的長襖，頭髮花白，面色憔悴。想到年，楊吾心乃是雲間盟出名的翩翩君子。
他側過身去，半張臉在陰影中瞬間變得冰冷，“那些人就是我殺的，你不必再查，走！”
曲卿寧驚訝地瞪大眼睛，“義父，你在說什麼？！”
外頭腳步聲響了起來，有人進了院子，還不是一個人。
曲卿寧急忙躲進了櫃子，特意留著一條縫。
左護法笑眯眯地推門進來，後頭跟著個端酒的小廝。
“這裡頭不是要命的毒，只是讓你說不出話。盟主念在你不會寫字，已經對你網開一面了！你知道該怎麼做。”
楊吾心盯著酒，雙手微顫著握緊酒杯，“是，屬下明白。如今傾兒已死，希望盟主不要再追究其他。”
左護法並不回答他，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動作。
楊吾心端著酒杯緊緊靠在櫃子上不讓曲卿寧出來，對著月亮敬酒，“這是我罪有應得，多謝盟主不殺之恩。”
他一飲而盡。
左護法見狀，收了杯子帶人走了。
曲卿寧衝出了櫃子門，捧著楊吾心的下巴，“義父，你快吐出來啊！”
她難以理解，依照自己當年的慘狀，動了惻隱之心也算是人之常情，盟主竟然趕盡殺絕！
楊吾心扒拉開了她的手，呼吸間喉嚨裡頭血腥味一片。
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今日我便與你恩斷義絕，走！再也不要回來！”
“我不要！他們為什麼這麼狠毒？！我除了弟弟，就你一個親人了！”曲卿寧捏緊了腰間的短劍。
楊吾心沒法回答她，搖著頭將她扯著推出了房門，隨即將房門關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