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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幽是被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吵醒的。
她不甘願地睜開眼睛,淺淡的陽光灑了進來,已是日上三竿。
她一愣,發現顧長明仍保持著昨晚擁抱的姿勢,慵懶地和她靠在一起。
“篤篤篤。”敲門聲並沒有停下。
林幽反應過來,正要去開門,感覺身體緊了緊。她低頭一看,顧長明兩隻大手緊扣住她,這才看向他的臉。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睡眼惺忪地看著她,然後湊到她耳邊。
“早安。”他的唇在她耳邊停留。
林幽感受到耳畔的熱氣,臉紅到了耳朵根子。
奇了怪了,明明什麼都沒做,氣氛為什麼這麼曖昧?
敲門聲再度響起。
“誰啊!”林幽沒好氣地大叫。
“林幽,快開門!”是薛鼎的聲音。
“怎麼了?”她在床上被顧長明抱了半宿,才找到個機會掙開,下床去開門。
開門一看,薛鼎鬍子拉碴的,昨晚顯然沒睡好。
“呃……你……”薛鼎見到她,臉上慍怒。
林幽一低頭,發現自己衣衫不整,忙理了理上衣塞進褲子裡。
想他應該是誤會了自己和顧長明發生了點什麼,可她也實在懶得解釋。就讓他誤會下去好了,反正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她想。
“幽幽,什麼事?外面是誰啊?”躺在床上的顧長明也不知發什麼瘋,明知道外面是誰,居然自顧自演上了。
“嗚嗚嗚你變了……”薛鼎可能還沒從震驚中回過味來,竟然扶著門框,配合地哭哭啼啼起來。
“有事快說!”林幽超不耐煩,很想一巴掌拍他頭上。
“酒店沒人了。”薛鼎一秒止哭。
林幽覺得他真的很適合當演員,雖然年紀大了點。
“說清楚點,什麼叫沒人了?”顧長明不知不覺來到林幽身後,沉聲問薛鼎。
“今天早上我想點客房服務,打電話給前臺沒人聽。點外賣也沒人接單,我只好自己跑樓下去。”薛鼎說:“到了一樓,我發現前臺一個人都沒有。我又去了餐廳和後廚,總算找到點吃的……可就是沒看到人。”
“這裡的工作人員,應該都是NPC。”顧長明說:“昨晚我還不太確定,現在大概可以推測,他們也是受人控制的工具人。”
“至少通知一下我們啊。”薛鼎仍在碎碎念:“就過了一夜,所有人都不見了,只剩下我們三個,搞得好像在拍戲一樣。”
“通知你?你以為複製體是什麼善茬嗎?”顧長明冷笑。
“你們自己去看吧,”薛鼎被他嗆得啞火,“我還沒吃飽,等會兒餐廳見了。”
三人一起在二樓挨個兒敲門,果然沒有一個人回應。顧長明和林幽又去了前臺,確實也沒見到半個人影,可電梯卻是好的。
這讓林幽莫名生出一絲詭異感。複製體這次又在搞什麼鬼?
兩人一起去餐廳找到薛鼎,他正在後廚偷吃西點。
那些點心色澤發灰,一看就是放了很久的冷凍品,微波爐加熱過後顯得賣相奇差,林幽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多少吃點兒吧。等會兒指不定發生什麼怪事呢。”薛鼎用筷子夾起一塊布丁蛋糕,放在盤子裡推給林幽。
“你個烏鴉嘴……”林幽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顧長明優雅地拿起一片芝士蛋糕,邊享受邊點著手機:“有點蹊蹺。”
“你想說什麼?”林幽抬頭看他。
“我感覺,這裡其實早就終止運營了。”顧長明道:“建築的外立面這麼破舊,有些地方的塗層都脫落得不成樣子……這座影視城晚上看上去簡直像一座鬼城……”
林幽背上一涼。
服務人員集體失蹤,也沒有別的遊客,這裡還真像個鬼城。只是,顧易之把他們引到這裡來,真的能找到下一站的線索嗎?
“我想,這一切應該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顧長明說。
“你是說,有人故意在這裡僱一批工作人員,專門等我們過來?”林幽好像有些明白了:“難怪那些人都心不在焉的,原來是這樣!”
“那我們就這麼等著?”薛鼎塞了個包子進嘴裡,口齒不清道。
“如果他們是衝我們來的,那我們沒必要主動出擊,”林幽想了想說,“守株待兔就行了。”
“這一路過來,父親留下的線索都是鼓勵我們主動去調查的。”顧長明微笑:“不過某些時候,我們也可以靈活變動。”
薛鼎喝了一口咖啡,猶豫半晌,又似乎想徵求林幽的意見:“其實,我也想出去走走,散散步也好啊。”酒店裡空間太小,而且能獲得的資訊始終有限,他覺得有些壓抑。
“好吧。”林幽點點頭:“我們吃完飯就出發。”
三人不緊不慢地填飽了肚子,又帶了好些乾糧和水在包裡,終於決定出門。
林幽看了眼時間,上午十點五十。
秋天的太陽剛剛好,不刺眼也不會過於清冷。酒店附近的建築都鎖著門,三人一路摸著鎖,毫無意外地全都打不開。
拐過幾個拐角,三人來到了一條民俗風情街。
面前是一間大門敞開的磚紅色舊式民居。這間民居位於整座影視城唯一的十字路口,正午的陽光照射在建築體上,灑下淡淡的陰影。
三人在外面走了一圈,發現民居後面連線著一整個舊式的街區,有種穿越的感覺。可惜,目前只能看到各式建築的外側,要看到裡面是什麼樣子,必須進去。
三人又繞回民居門口,才發現眼前這扇好像是後門。
這棟民居雖然是間平房,從外面看面積似乎還挺大的,在古代應該是個大戶人家家裡。只是院牆太高,連顧長明都爬不上去,就無從得知裡面的情況。
“你們聽,裡面好像有人在說話……”薛鼎側耳貼在外面的院牆上。
林幽也學著薛鼎在牆上附耳,隔壁確實有絮絮叨叨的女聲飄過來,不過她聽不清聲音的內容。
“要不要進去啊?”林幽有點慫了。
這民居里的光照似乎不太好,後門黑洞洞的,大白天的就讓人無端感覺陰森森的。
“來都來了,走吧。”薛鼎看裡面靜悄悄的,似乎沒什麼怪異的東西,膽子就突然大起來:“出了什麼事本少爺護著你。”
“得了吧,你忘了上次在露營公園,你被複制體騙得差點進了它的嘴……”林幽嘲道。
“那……那是因為我沒發揮好!”薛鼎見顧長明一臉嘲諷,不由像只鬥雞似的雙手叉腰,衝他道:“看什麼看!你那時候都不在旁邊,能保護林幽的還不是本大爺!”
“誰保護誰啊……”林幽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薛鼎臉一紅。
顧長明根本懶得理他,邁開長腿,徑直往民居深處走去。
“呃……他就這麼進去了?”薛鼎張大了嘴:“不怕裡面有複製體啊?”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林幽無奈地看看他,也跟著走了進去。
“喂,你等等我啊!”薛鼎眼見林幽消失在門後,忙不迭跟了上去。
民居內部空間寬闊,比外面想象得要大很多,只是光線確實很暗,看不清裡面。
正午的陽光灑在房頂,像是隔了層玻璃,透不進來的樣子。林幽看了看,自己似乎站在房子的後院裡,後院的每一處都是陰森森的,一點沒有太陽照在身上那種暖融融的感覺。
“快進來快進來,就差你了!”門後的臺階處冷不丁冒出個女人來,嚇了林幽一跳。
林幽仔細看著女人,她不知是撲了白粉還是天生白暫,整個人白得像一張紙,兩頰又塗上了厚重的腮紅,一身大紅棉襖,遠看像個假人似的,樣子十分怪異。
“讓我演戲?”林幽接過女人塞給她的幾張紙,發現上面寫著某本電視劇的臺詞。
“對對對,這是你的臺詞。”女人抿嘴笑道:“我們這是網劇,對演員要求不高。之前找的群演都嫌工資低,跑了。好不容易找到你,就幫個忙兒吧。”
“……”林幽扶額,怎麼看自己也是被當成冤大頭了。而且,哪怕是拍短影片,也沒見過這麼草率的,這理由怕是女人瞎編的吧。可惜,再怎麼扯淡,她也得順著這條線查下去。畢竟我在明,敵在暗。
等等,顧長明和薛鼎呢?她回頭一看,剛剛明明一前一後的,怎麼一眨眼兩個人都不見了?
林幽額頭上開始滴下冷汗。這次不會又要她單打獨鬥吧……
“我們採用沉浸式拍攝手法,拍攝時採用隱藏攝像機,演員可以按照劇中的角色進行符合人物邏輯的行動。”女人說明了幾句,見林幽杵在門口,也不動,趕緊催促道:“快點進去吧,好戲要開場了。”
她似乎意有所指。
林幽假裝沒有聽懂她話裡的含義。
林幽盯著女人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等會兒,我要演什麼角色?”
女人笑道:“角色背景都印在背面,進去之後再看。”
林幽想了想,又問:“進去演戲,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嗎?”
女人抿唇,兩頰現出兩個幽深的酒窩。她甕聲甕氣地盯著林幽,一字一句地說:“收好劇本,可別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