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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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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是朋友嗎?’‘當然。’

邱慶之耳邊一直迴盪著自已和李餅的對話。他感覺到生命從自已的身體迅速溜走,他聽到李餅絕望的悲鳴,想安慰他,可自已已經失去了對這具身體的控制權。漸漸地,所有感覺、聽覺都歸於虛無。‘我,死了嗎?終究還是沒辦法繼續陪著你了,李餅……’“我叫李餅,你叫什麼?”腦海中突然想起與李餅相識時他詢問自已姓名的對話。

“邱慶之,快來,快跟上!”一個孩童的聲音傳入邱慶之的耳朵。‘奇怪,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慢慢睜開眼,自已正身著金甲站在街道上,周圍的人群卻好似看不到他一般。

“邱慶之,快來呀。”邱慶之聞聲回頭望去,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那張充滿稚氣的少年面容,他手舉糖人正對自已招手。

“李餅……”那是年少時的李餅,邱慶之轉過身剛想邁步跟上。就在這時,另一個少年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來啦!”一道身影穿過邱慶之的身體奔向遠處的李餅。邱慶之認出來,那竟是少年時的自已。

“你怎麼這麼慢。”少年李餅待少年邱慶之追上自已,撇了下嘴角。“我還想讓你帶我多玩幾處,再不快點,爹就要回來了。”說罷拉著少年邱慶之奔跑著消失在人群中。

忽然眼前景象一轉,邱慶之仔細辨認著周圍的房屋,這裡也是神都街道。不遠處兩名身著鎧甲計程車兵站在一面牆前,那上面貼著一份文書。邱慶之走上前看過去,正是當年朝廷要向子虛國開戰的募兵書。一名十七八歲弱冠少年的慢慢走到邱慶之身邊站定,他也是被募兵書吸引而來。邱慶之轉頭看到那不是別人,正是當年的自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李餅也在。’果然藍衣的郎君幾步跑到邱慶之身後,一個縱身跳上他的後背,同時邱慶之默契的用手拖住背上的人。

他問他。“邱慶之,你在看什麼?”

他回答他“沒看什麼。”揹著他轉身便走。只顧向前走的少年沒有注意背上的李餅又看了一眼那牆上的募兵書,回頭默不作聲的偷瞄著邱慶之已然變的像個青年的帥氣臉龐。

邱慶之站在原地看著那時的自已和李餅越走越遠。周圍一下變成夜裡,街上的行人已經寥寥無幾,邱慶之仍然還是在募兵書前。“為什麼我還在這裡?”邱慶之微微皺眉。

就在這時,一個腳步聲出現在旁邊拐角,是李餅。走近後邱慶之發現,此時的李餅臉上沒了白日裡的嬉笑,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苦笑,在他的眼睛裡,邱慶之看出了羨慕、矛盾、自嘲、不捨。李餅走過邱慶之身邊,看著那份募兵書,就那麼站著過了半炷香的時間,他緩緩抬起手,快要碰到募兵書時又停下,他微微低下頭“邱慶之,你不應該就這麼被困在李家,你可以飛的更高、更遠。”說罷,一把揭下那份募兵書。那一刻站在一旁的邱慶之甚至懷疑李餅是在和自已說話,但他知道此時的李餅,是看不到他的。他只能默默站在那裡,看著李餅將募兵書摺好揣進懷中轉身離去。他知道,李餅去找當初的自已了,勸說他為了自已的抱負參軍。

接著又是一陣天旋地轉。“這裡是……”邱慶之微微眯起眼。這正是國戰後他身為軍中新貴班師回朝之時。他看到自已身著戰甲,胯下高頭大馬,威風凜凜的行在軍隊前端,城中百姓夾道歡迎勝利歸來的將士們。

“邱慶之!邱慶之!”有個身影在擁擠的人群中追著軍隊奔跑著,一邊喊他的名字一邊向他揮手。那是李餅,早就聽說邱慶之已身居將軍之位,今日將勝利歸來,一大早李餅便偷偷溜出家和滿街的老百姓一起翹首以盼。勝利歸來的軍隊經過人群面前時,李餅踮著腳讓自已的視線看的更清楚一些。邱慶之站在他身邊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因為激動和奔跑變的紅潤的臉頰。

“邱慶之!”李餅繼續對馬上的少年將軍揮手,可馬上之人僅僅是看了他一眼,便轉過頭去,彷彿不認識一般。這一幕讓李餅有些詫異“這傢伙,這麼近他居然沒有看到我。”李餅自我安慰道。雖然李餅嘴上這麼說,可邱慶之在他眼裡看到明顯的失落和不解。

畫面再次變換,少年將軍國戰中表現卓越,聖上特令邱慶之為金吾衛將軍,統領神都金吾衛全軍,並賜虎符。這一晚新任的金吾衛將軍在金吾衛兵府酬謝所有前來賀禮的文武百官,金吾衛兵府也發出了不少請帖,卻單單少了給大理寺的那一份。

邱慶之站在金吾衛兵府緊閉的大門外,抬頭看看那雕刻著金吾衛的巨大匾額。如果沒記錯,應該已經是深冬時節,天氣冷的緊。邱慶之自然是感覺不到冬季凜冽的風帶來的寒冷。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已會來到金吾衛的兵府外,正欲進入那扇大門,竟看到李餅來到金吾衛兵府門前,他抬手叩了叩門。一名當值的衛兵開門出來檢視“你是什麼人,夜間來金吾衛兵府何事?”

李餅拱手行禮“我乃大理寺卿李稷之子李餅,今日特來拜訪邱慶之將軍。”

“可有請帖?”衛兵繼續盤問。

“並無請帖。”李餅略顯失落“勞煩轉達邱將軍,就說李餅求見。”

“邱將軍有令,今日凡無請帖之人一律不見,請回吧。”說罷便關上大門,獨留李餅一人。李餅在門口又等了近一個時辰,仍不見大門開啟,只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邱慶之記得,他那時被永安閣暗地拉攏,為保住國戰中活下來的奴兵,為查清此次國戰真相,為了給李餅尋找續命之法,也為保護李餅不被永安閣盯上,他必須和李餅保持距離。他不能因為自已的原因,使李餅的安危成為永安閣隨時拿來威脅他的把柄。但他那時竟不知,李餅在寒風中等了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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