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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城牆上貼著一張募兵告示,
“吐蕃宵小,縱兵肆虐,踏我大唐邊界。今驃騎大將軍張守珪,上承聖意,下安黎民,特昭告天下英豪,凡我大唐男兒,無論出身,皆可入伍,驅逐蕃賊,建功立業。”
一些目不識丁的老嫗,聽邊上的看客念著告示,以訛傳訛,
“聽說那吐蕃人三頭六臂,兇勇異常,已經打到邊境了......”
更多的是年青後生的義憤填膺,
“想我大唐,萬邦來朝,豈容蕃賊侵擾!吾輩理當提槍破敵,以胸中熱血,染遍瀚海狂沙。”
“凡入伍者,除軍餉優沃,更可以戰功封侯拜將,光宗耀祖。縱然身死,家中田產、妻兒老小,也有朝廷妥帖照拂。”
“大唐男兒,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在眾人議論聲中,我突然靈光一閃。
那蒙面人在營州之所以能屢屢出手,就是他在暗處,而我們沒有任何設防。
如果在軍營,普通人很難突破戍卒的守衛。
思罷,便對安祿山說道,
“兄長,不若就此投軍?一來外敵來犯,我等健兒豈可旁觀!二來,軍營之中,量那蒙面人孤身也不敢擅闖。”
安祿山深思片刻,毅然說道,
“賢弟所言極是!七尺男兒理當為國分憂!”
主意拿定,我二人便徑直行至募兵處。
安祿山狩獵本就是一把好手,再加上身材魁梧,造冊的軍士稍詢問幾句後,就做了登記。
我上前一步,正要開口,軍士看了一眼我還包紮著的左肩,好言勸道,
“壯士可知那沙場兇險?十隻六七還!看壯士多有不便,唯恐有失!”
我聞言一怔,竟不知如何是好。
安祿山也聽明瞭軍士的意思,返過身來,拱手道,
“軍爺! 這位公子是小人的義弟,肩傷是為救我落下的,也只是皮肉傷,休息幾日便可全愈。即使他日真有不便,也可做個埋灶做飯的伙伕,絕不會拖累大軍!”
見軍士還有些猶豫,安祿山又說道,
“軍爺!常言道,打虎親兄弟!義弟若能入伍,與我還能有個照應。倘若就此被拒,怕不會寒了天下義士的忠心。”
軍士望了眼後面排隊的百姓,又看看我,點頭道,
“小兄弟言之有理!國難當頭,萬不可辜負了大唐健兒的拳拳赤子心!”
說罷,詢問籍貫姓名生辰後,便造冊了。
軍中十人一火,五火一隊,兩隊一旅,兩旅一團。
軍士知我和安祿山的關係,便將我二人編制在一火。
出征前的集訓,確實有些難熬。
每天在營內舞刀弄槍,列隊操練,隨號令前行後退;隔幾日便到營外馳騁馬背,彎弓搭箭,翻山涉溪。
日子雖然辛苦,卻不用防著蒙面人的暗箭,過得倒也安心。
過了月餘,行伍已成,要到出征的日子了,我的箭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翌日凌晨,曙光尚未完全撕開夜幕。
營內燈火通明,旌旗獵獵,戰馬嘶鳴,人影攢動。
中軍大帳前的空地上,主帥身披鐵甲,頭戴虎紋兜鍪,眉宇間透出一股堅定與決絕。
這人便是幽州節度使張守珪了!
“大唐的兒郎們!今吐蕃犯邊,已深入幽州,此刻正是我等展現忠勇之時。我知你們心中有懼,但你們要明白,我們背後就是大唐的錦繡河山,是大唐的百萬黎民,其中就有我們的妻兒老小!家國面前,我們已無退路!唯有勇往直前,殺敵!殺敵!”
張守珪高舉右臂,手握成拳,聲若洪鐘。
“殺敵!”
“殺敵!”
營前將士群情激憤,吶喊響徹雲霄!
趁此時機,張守珪遣出裨將趙堪領軍先鋒。
熱血鼓動下,我和安祿山自告奮勇加入了前軍先鋒。
......
為搜尋吐蕃大軍蹤跡,隊伍一直在崇山峻嶺間蜿蜒前行。
谷中一陣涼風悄然湧出,原本幽靜的山林驚起一群飛鳥。
趙堪敏銳地捕捉到這份異常,立即下令全隊停止前進,提高警戒。
不多時,遠處山谷口,塵土飛揚,吐蕃大軍突然湧出,旌旗蔽日,戰鼓震天。
原本隱蔽的山谷瞬間化作困獸之阱,猝不及防,整支先鋒隊伍陷入重圍之中。
剽悍的吐蕃兵勇騎著高原戰馬,揮舞著銳利的彎刀,猶如狼群撲食般洶湧而來。
箭矢如雨,從四面八方呼嘯而至,釘在盾牌上,盾後只聽到密集的金屬撞擊聲。
趙堪在馬上拉住韁繩,穩了陣腳,大聲疾呼:
“兄弟們,莫要慌亂!列盾!前軍作後軍,緩緩撤出谷口!”
片刻,訓練有素的前軍士兵列成嚴密的盾牆,抵抗著吐蕃潮水般的攻勢,中軍和後軍調轉方向,有序地往谷口撤去。
趙堪此時也親帶一隊精銳騎兵,利用山谷地形插入敵陣,試圖打破包圍。
盾陣經過吐蕃軍的輪番攻擊,已顯出崩潰之勢!
我左手緊握住盾牌,抵擋著吐蕃戰馬和箭矢的持續衝擊。
左肩的創口猛地一陣吃痛,左手脫力了!
盾陣瞬間被撕開一個口子,吐蕃大軍潮水般湧了過來。
我無力地被衝散在地上,
只見一個吐蕃騎兵調轉馬頭,提槍便向我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