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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松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
昏黃的燭光有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桌面上早就乾涸的血跡散發著難聞的氣味，雖然已經是開春了但是依舊寒冷。一盆冷水讓秦松打了幾個噴嚏，腹部依舊隱隱作痛，腦子裡快速過了一遍昨天晚上的情況——自己貌似被牽連了。
“巡邏兵秦松。”坐在秦松對面的正是昨天晚上毫不客氣把自己敲暈的那個人。秦松對他沒有任何的好感，先不說這人從頭到腳就讓人感到不舒服，第一次見面就把自己敲暈押送到一個看著就不像人待的地方，是個人都覺得倒黴。秦松點點頭，緊接著又是一盆冷水潑到自己身上，先前的衣服還沒幹又從頭到尾溼了一遍，同時獄中的氛圍降到冰點。
“說話。”秦松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以示回應，不出意外下一盆冷水又潑到了自己身上，短短几個時辰被潑了三盆水，之前夏天沖涼都沒那麼勤快。
“我是巡邏兵秦松。大人無緣無故把我押到這裡又潑了我三盆水——我貌似也沒犯什麼罪，大人這樣也太突然了。”秦松心平氣和地說出自己的觀點，但沒想到對面那人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讓獄卒將他鬆綁，房間又陷入一片死寂。
“昨天晚上你看見和聽見什麼？”話語撞擊到牆面發出陣陣迴音，清楚地直擊秦松的回憶。秦松想了想現在的場景也沒什麼好隱瞞地便如實說出，“所以你的意思你什麼都沒看到就聽到了那句遺言？”那人皺了皺眉，似乎沒有意料到事情就這麼突然和簡短。
“是的大人，在接下來我就被你們給打暈押到這來了——”秦松指了指桌面上的鐵鏈，“而且大人您看我什麼也不知道，不如早點放我回去做好我的巡——”
邏字還沒說出來就被木板敲擊桌面的聲音打斷，秦松知道自己跑不掉了，看樣子是真的出門沒看黃曆，本來想守著這點薪資安穩過一輩子，沒想到偏偏攤上了最麻煩的官場的事。“你走不了的。”
那人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離開，等到門關上才緩緩開口：“這件事至關重要，你必須留下來查清楚。”
秦松無奈地搖搖頭：“大人，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巡邏兵，您不如將這件事委託給比我更有能力的人，沒準事情很快就平息了。”
“不，這件事不可能那麼簡單。”那人嘆了口氣，“現在滿大街都傳出【鼠】要禍害世間的傳言，甚至已經鬧到皇上那去了。昨天晚上的爆炸鬧的太大，朝廷上下蠢蠢欲動，其中的事情不能讓更多人知道。”
“那大人您不應該看看朝廷上下有誰有這個嫌疑，為什麼抓著我不放呢？”秦松知道自己的話大逆不道但是是事實，在這種只有兩個人的場景下不用擔心洩露出去。
“官場是漩渦的中心，哪有你說的這麼容易。而且昨天爆炸只有你遇到了這些人，只有你可以做得到。”
“只有我？爆炸那麼大的場面，這麼多官兵居然沒有發現異樣嗎？”秦松搖搖頭，“大人恕我直言，你們官兵那麼多人都沒有遇到，更別說我這麼個小小的巡邏兵了。”
“正因為你的巡邏兵才需要你。”那人頓了頓，“因為你足夠不引人注意才能查到更多的資訊。而且如果按照那個人的遺言來說，【鼠】今天晚上的目標已經實現了，那麼接下來肯定會有更多的事情。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幫助我查清楚【鼠】的所有事情並且解決，我承諾會給你想要的官位包括你的族人。”
“二是帶著這個秘密去死，但是如果事情發展到不可控的地步你的族人全部都得陪葬。兩個選擇，在我離開前做好。”
秦松在心裡罵了句娘，“這哪是選擇，這明明就是威脅！”
那人聽了反倒覺得不可思議，抬頭對上秦松的雙眸，緩緩開口：“威脅？你只是一個巡邏兵而已，上頭的任何一個人的命你死十次都比不過。你只有幫我的選擇。”
秦松沉默了一會，沉默到那個人已經離開了座位，門把手剛發出聲，“我幫你。”
那人點了點頭，並沒有表現出多餘的意外，“你是個聰明人，秦松。如果事情成了我會把我保證的全部給你。”
“不用多說了。給我一套換洗的衣物。”
門吱呀開起，那人的身影逐漸埋沒在黑暗之中，“我會派人給你。一個時辰後，我要在魏府看見你。”
“可以。”秦松點點頭，“但是我想知道大人您的名字。”
“大理寺卿，魏忠。”
門被重重關上，關門的一縷微風吹滅了桌面上的燭火，房間又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