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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冷風吹過，阿珀打了個寒顫，霎時清醒。
入目是寸草不生的荒原，邊際向沉寂的暗夜裡無限延展，森冷之氣瀰漫。
面前是兩座毗鄰的高塔，高聳入雲，恢弘壯觀。
身後......阿珀一轉身就愣住了。
好多人。
左右兩側是陣營分明的兩列人。
左邊身披黑色斗篷，頭戴尖頂寬邊帽，手持魔杖的顯然是一群魔法師。
另一隊不論男女，著裝都優雅考究，假使忽略此刻劍拔弩張的氣氛，簡直可以隨時隨地去參加晚宴。
正在僵持對峙的兩波人因為注意到她的存在而短暫休戰。
最先開口是魔法師隊伍中為首的男人，他沉聲問：“阿提蒙洛塔的罪人，你是如何從塔中逃脫的？”
阿提蒙洛塔，就是她剛剛看見的白塔嗎？
不等阿珀回答，他就轉頭質問右側為首的男人：“這就是您說的－－雙子塔守衛森嚴，連一粒塵埃都飄不出來嗎？阿爾文親王閣下？”
被稱作阿爾文親王的男人有一雙深紅色的眼眸，嘴角掛著一成不變的微笑。
他舔了舔嘴唇，尖利的獠牙若隱若現：“這只是一個意外，加夫瑞爾，我也不知道這位小姐是如何逃出瘋人塔的，但您仔細想想，血族和魔法協會發生衝突，會是誰所希望看見的局面？”
加夫瑞爾不以為然：“月光神廟？他們現在可沒空陪你玩這些小把戲。少囉嗦，立刻放我們進去搜查雙子塔。”
.......
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阿珀逐漸從他們的對話中拼湊出了事情的經過。
身旁的兩座高塔就是兩人口中的雙子塔，是用來關押那些破壞力極強的重刑犯和瘋子的監獄。
魔法師負責維護法陣，血族則負責看守罪犯。
如今魔法協會的會長加夫瑞爾懷疑一位重刑犯逃出了惡人塔，要求進入塔中搜查，血族則堅守雙子塔“只進不出”的規則，不肯予以放行，於是兩邊僵持不下。
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嗎？一不小心跑到魔法師和血族一觸即發的戰場上。
有的，這些人似乎把她認成瘋人塔的逃犯了。
“打擾了，我想我有必要解釋一下，”阿珀說，“一刻鐘前我還在尼克郡，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觸動了隱藏的傳送陣法才突然出現在這裡，絕不是從塔裡出來的。”
“哼，還在狡辯，你身上穿著瘋人塔的囚衣。”有人說道。
阿珀：......
低頭一看，左側胸口果然有一座尖頂白塔的標誌，下面用花體字母繡著“阿提蒙洛”，正是雙子塔中瘋人塔的名字。
這下徹底說不清了——換成誰都會覺得她是從瘋人塔裡逃出來的瘋子。
阿珀正絞盡腦汁思考怎麼解釋自己真的不是瘋子時，一輛奢華的黑色馬車行駛而來，打破了僵局。
"怎麼回事？"馬車一側隨行的侍從問道。
血族和魔法師看見馬車上的標誌，不約而同地後退一步，如臨大敵。
加夫瑞爾會長與阿爾文親王對視一眼，互相用眼神推諉。
“維爾曼公爵閣下。”
最後加夫瑞爾會長站出來回答：“三天前恩基亞王國的一戶貴族被殘忍屠殺，作案手法與六年前被關入惡人塔的罪犯“白幽靈”極其相似，魔法協會有理由懷疑“白幽靈”已經從惡人塔中逃走，希望搜查惡人塔。”
阿爾文親王爭辯道：“雙子塔守衛森嚴，罪犯出逃的機率微乎其微，也許是有人模仿了“白幽靈”的作案手法，以此掩蓋自己的嫌疑。”
車廂裡的人輕輕叩了兩下車壁，侍從立刻附耳傾聽。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這位公爵一言不合開啟屠殺模式。
阿爾文親王更是在心裡把加夫瑞爾罵了一百遍，心想都怪這個晦氣玩意兒非要今晚找自己麻煩。
片刻後，得到吩咐的侍從轉頭道：“兩位大人的堅持都有道理，不如各退一步，由公爵閣下入塔檢查。”
阿爾文親王一愣，不明白維爾曼·諾瓦維奇夫為什麼要湊這個熱鬧。
往常這位公爵見了這樣的場面只會讓他們都滾開，別擋道，不然一起揍。
阿爾文親王不是個蠢人，心念急轉之下，立刻捏了一把冷汗——維爾曼想進入雙子塔或許是蓄謀已久的事情，今日加夫瑞爾驟然發難，說不定也是受他指使。
如果這個猜測成立，那麼——維爾曼公爵為什麼想進入雙子塔？雙子塔裡有什麼吸引著這位陰晴不定，不可一世的公爵大人？
他當然不願意放任何人進入雙子塔，何況還是這樣眾目睽睽之下，事後必定被月光神廟問責。
可加夫瑞爾已經把臺階遞到公爵眼前，他此刻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上前阻攔。
可憐自己堂堂血族親王都只能躲著這位人類公爵走，誰叫諾瓦維奇夫家族橫跨三國，有數不清的財富和強大的軍隊呢？
阿爾文親王猶豫片刻，終究還是選擇讓步。
“勞煩公爵閣下了。”
馬車的車門向兩側開啟，侍從小心翼翼地挑起珠簾，隨後一位年輕的男子彎腰走了出來。
阿珀最先注意到的是他有一雙無限接近純白的長髮，在昏暗的燈籠的照耀下，灼眼的白髮又披上了一層溫暖的柔光，愈發神聖美麗。
白色髮絲用黑色髮帶豎起，垂在左側肩膀上，側臉白皙，線條流暢而精緻，黑絲絨繡銀紋的長袍華貴中帶有冰冷的距離感。
他走下馬車，一抬頭便和阿珀視線相撞。
好一會兒，他既不說話也不動，只站在原地看她。
誰也看不懂那雙冷冰冰的灰眼睛裡藏著怎樣的想法。
加夫瑞爾見狀介紹道：“這應當是趁亂從瘋人塔裡逃出來的罪犯，勞煩公爵閣下一併帶她進去，重新關押。”
維爾曼的目光從阿珀的臉頰下移，落在她身上的囚衣，眼神像灰白色的雪原，是一片望不見邊際的沉寂肅然。
這個人看起來很寂寞，也很傷心。阿珀想。
儘管知道解釋也是徒勞，她還是重複道：“我真的不是瘋人塔的罪犯。”
語氣沮喪，還有些不自知的委屈。
加夫瑞爾剛想斥責她不要在公爵面前無禮，卻聽到維爾曼公爵“嗯”了一聲。
嗓音帶著沙啞，輕柔得不可思議。
在所有人震驚又悚然的視線裡，他朝著阿珀走去，直到咫尺之距。
看不出情緒的目光落在她單薄的肩膀上，低聲問：“冷嗎？”
阿珀適時打了個寒顫。
這樣空曠的所在，不冷是假的。
侍從很有眼色地遞出一件厚實的長斗篷，維爾曼接過，輕輕披在阿珀身上，修長的手指勾著繩結系起來。
他的動作很慢，像是唯恐驚擾了什麼。
在場眾人無一敢發聲。
"跟我走？"他看著阿珀的眼睛。
阿珀想了想，跟著他走總比被關進瘋人塔強，於是點點頭，將手交給他。
維爾曼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牽著她走向馬車。
加夫瑞爾忍不住上前一步，提醒道：“公爵閣下，雙子塔——”
“不去了。”
侍從挑開珠簾，維爾曼頭也不回地走進馬車，命令車伕調轉車頭。
一群人站在原地，沉默地目送車架遠去。
阿爾文親王難以置信：“他就這麼－－把瘋人塔的罪犯帶走——當著我們的面？”
————章末小劇場，不喜跳過————
1.當你得知自己即將穿越到魔法界，擁有一次選擇金手指的機會，你會選擇：
a.一根看起來年代久遠的魔杖
b.一顆不知名的發光的金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