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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珀是無罪的，殺害埃塞普利家族和羅克家族的人是國王的情婦凱莉絲，兩個訊息一同傳出，在王城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聽聞祭司來信問責西西瑪格，並急召她回到月光神廟，維爾曼欣然歡送，還派出騎兵全程護送。
實際上是為了嚴密的監視西西瑪格，以防她的隊伍有任何訊息傳遞出來。
剛剛送走騎兵隊的隊長，維爾曼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銀白色的長髮從他的側臉垂落。
問責西西瑪格是月光神廟內部的事務，一時的退讓並不意味著他們在和維爾曼的交鋒中處於下風。
不久前月神祭典被中途打斷，未能完整進行。
月光神廟的權威第一次在恩基亞王城遭遇挑戰，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祭司和月光神廟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只是還沒到清算的時候。
諾瓦維奇夫家族的長輩們並不贊同他和月光神廟撕破臉，這段時間家中的書信不斷，爺爺來信斥責他，弟弟來信勸導他，維爾曼通通置之不理。
對於他來說，洗脫莫須有的罪名只是第一步，他要讓阿珀再一次風光無限出現在世人眼前。
就像她從前降臨諾瓦維奇夫城堡，人人崇敬她、喜愛她。
他要把阿珀本該享有的榮譽還給她。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塔伊格女王說阿爾文親王知道阿珀需要血族的腐朽之血，雖然他的血效力低一些，但阿珀至少性命無虞。
除此之外呢？維爾曼想，她會不會吃苦？有沒有人好好照料她？
利昂羅克被他翻了個徹底，除非是阿爾文親王在矮人的幫助下，把人帶到了地底。
地下城的入口處藏著精密強大的法陣，沒有矮人的帶領，任何人都無法踏入。
況且地下城四通八達，搜尋難度比地面更大。
維爾曼當然可以尋找矮人，委託他們帶自己進入地下城，但矮人們警惕心極強，不會允許他帶人進去。
一個人在地下城尋找阿珀無異於大海撈針，所以維爾曼一開始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最近正在聯絡矮人族的族長圖拉，希望透過矮人族合力找到阿珀的蹤跡。
又有侍從進來稟報，說凱莉絲夫人在審判日前一天在臨時監獄裡自盡了，國王拒絕為她收斂屍體，監獄裡的看守只能寄希望於她唯一的弟弟，希望澤凡尼能把她的屍體帶走。
幾天前，澤凡尼親耳聽到自己的姐姐才是“白幽靈，痛苦萬分，幾近瘋癲。
顯然這才是最好的懲罰，於是維爾曼沒有再為難過他。
然而澤凡尼卻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維爾曼如今對這兩姐弟沒有任何興趣，冷酷地表示不需要再向自己彙報。
威洛看出他臉上的疲憊：“您已經很久沒有休息過了。”
“地下城有什麼訊息傳來嗎？”
威洛：“我們的口信剛剛送出，圖拉族長那邊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接到。”
維爾曼煩躁地蹙起眉頭，灰色的眼睛裡閃過不耐。
門外響起侍從的聲音：“有一位矮人想要見您，說有重要的訊息帶給您。”
維爾曼坐直了身子，威洛也精神一振。
“帶他過來。”
＊
對阿珀來說，也許圖拉是值得信任的，但她仍舊存有某些顧慮，所以沒有和對方相認。
她不知道自己還需要假裝失憶多久，這取決於暗處的敵人何時浮出水面。
不是西西瑪格，也不是阿爾文親王，而是虎視眈眈蟄伏在更深處的人。
圖拉將她帶回地下城的中心城區，熱情地招待了她，向她講述地下城十年間的發展史。
“也許你不記得了，但我還是要向你表達感謝，”圖拉誠懇地說，“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只有幾十個人，小心翼翼地生活在底下村，不敢輕易邁出你圈劃的區域，後來又遇見一批流亡的同伴，他們不聽勸阻，嘗試向周圍擴充套件地下村，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大地對矮人的詛咒不知何時已經徹底消失，所以所以後來我們的地下城也越建越大。”
這確實奇怪。
阿珀問：“矮人們為何會受到大地的詛咒？和那位傳說中已經隕落的神明有關嗎？”
自從她在利昂羅克西城區見到大地女神的狂信徒，就對這位神明起了好奇心。
圖拉臉色一變，棕色的眼睛裡浮現一抹痛苦：“所有人都這麼說——這是母神降下的懲罰，但我不相信，祂是這樣仁慈而偉大的神明，怎麼會這樣對待祂的孩子？”
矮人竟然稱呼大地女神為母神，言語之間還對祂頗為推崇，阿珀還想細問，但不止圖拉，周圍的矮人也都面露悲傷，顯然不想多談。
圖拉想起什麼，突然命令周圍的矮人都退下，像是有什麼話想單獨告訴阿珀。
等到房間裡只剩下她們兩個，圖拉問：“關於你操縱土壤的魔法，可以再為我演示一次嗎？”
阿珀搖搖頭：“抱歉，我現在已經失去了所有魔力。”
圖拉一愣，話語中滿是憤怒：“是月光神廟，對嗎？一定是他們奪走了你的力量！神官？祭司？還是......神使們？”
聽到最後一句話，阿珀的手指緩緩收緊了。
“為什麼這麼說？”她聽到自己用平靜的語氣問，“是什麼讓你覺得我失去魔力和月光神廟有關？”
十年來，連她自己都不確定這件事，只是有所懷疑，圖拉卻如此篤定地說出。
圖拉說：“我見過很多魔法師，對魔法頗有研究——請不要驚訝，雖然矮人不能使用魔法，但我們需要製作很多抵禦魔法的防具，所以瞭解魔法是很必要的。”
阿珀點點頭，繼續聽她說下去。
“常見的魔法有風系魔法、水系魔法、火系魔法以及一些光明系法術，魔法師們最常使用的就是前三種。”圖拉娓娓道來，“但當時你控制土壤的魔法不屬於其中的任何一種，我心存疑惑，後來翻閱許多書籍也沒有找到相關記載。”
“很多人這樣說過，”阿珀說，“他們沒辦法明確我的一些魔法屬於何種元素。”
而這些大部分都是澤菲洛斯教給她的，阿珀曾經認為這是屬於異世的魔法，認不出也不奇怪。
圖拉神情慎重：“但我在某一年無意中看到了風之魔法師的筆記，他在書裡記載了被月光神廟抹去存在的土元素。”
“土元素？”
“是的，最開始也許並非全無記載，最古老的書籍上說，早在母神隕落之時，土元素就從格林大陸上訊息了。後來，土元素和母神一樣淡出人們的視野，百年間魔法師們學習的魔法書籍都抹去了土元素三個字，也因為土系魔法數百年沒有現世，所以沒人認得出你使用的魔法。”
圖拉說得很慢，似乎每句話都經過深思熟慮。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是唯一可以使用土系魔法的人，但月光神廟與母神不共戴天，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疑似大地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