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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同母異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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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樓剛才一戰,救下藍螢螢,得罪了陰山四鬼,知道日後少不了麻煩。他走到樓門前,伸手解開藍螢螢身上的穴道,道:“姑娘,抓你的人逃走了,你也可以走了。”一邊說話,一邊動手推開樓門。

藍螢螢眼瞅著花小樓跨進樓門,馬上叫道:“等一下……”說了三個字,忽然鼻子發癢,“啊嚏”打了一個噴嚏,看來淋了一路雨,凍得不輕呀。

花小樓扭過頭,看到坐在石階上的藍螢螢雙手捂著嘴巴,瑟瑟發抖,問道:“姑娘,你還有什麼事嗎?”

藍螢螢嘴巴不受控制,又想打噴嚏,不過給憋了回去,抬頭看著快要進門的花小樓,問道:“你是花小樓嗎?”

花小樓反問道:“你找花小樓做什麼?”

藍螢螢道:“我孃親讓我出來找他的,出門之前,告訴我在這個世上,唯一肯收留我的人,除了花小樓之外,再無他人了。”

花小樓道:“你孃親是誰?”

藍螢螢道:“我孃親和你一個姓,也姓花,雙名心蕊。”

花小樓聽到“花心蕊”三個字,猶如五雷轟頂,雙腳再也站不住了。

他平靜如水的臉龐,好似結上一層霜一樣,宛如帶上一張透明的冰面具,與世間的一切事與物隔絕開來,簡直就是一頭奔跑在大雪山上狂吼的巨猿,根本沒有一絲一毫人的氣味。

藍螢螢噴嚏不斷,似乎沒有發現這微妙的變化,否則她一定會被嚇個半死。

花小樓思緒萬千,不知不覺的腦中湧現出許許多多有關花心蕊的往事。這個女人在他生命之中佔據了大部分時間,根本揮之不去,抹之不掉的。

他內心深處躁動不安,猶如深海千年熄滅的火山,噴射著沸騰岩漿,面上出奇的平靜,如同結冰的河岸一般。

他沒有提“花心蕊”的名字,也沒有過多詢問,只說了一句:“你來錯地方了,也找錯人了。”

藍螢螢心裡犯著嘀咕,孃親親口說的,怎麼可能找錯人呢?她剛想再問兩句,只聽“嘭”的一聲,樓門關上了。

花小樓沒有給藍螢螢說話的機會,自己回到樓內,把一個孤苦伶仃,無人照看的姑娘留在了樓門外。

藍螢螢心想自己說錯什麼話了?

她料想不到花小樓會把自己關到樓門外,心裡還在想他剛才不是從陰山四鬼手中救了自己一命嗎?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藍螢螢一時半刻想不明白,靜靜的蜷縮在樓門前,心中剛剛燃起的小火苗,瞬間被頭上的小雨點慢慢的澆滅了。

她沒有再去敲樓門,也沒有發小姐脾氣。只是,心裡在默默地落淚,痛苦的掙扎著。她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早早痛失父母的陪伴,流落江湖,幾經波折,死裡逃生。

她不知道該去哪裡?也不知道何處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今夜,花小樓取藥回家,本想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只因,有風有雨的天氣,才是睡覺最香的日子。

可是,他不是料事如神的算命先生,萬萬想不到回到小樓,會有一場打鬥。其中,還牽扯著一個說陌生不陌生,說熟悉不熟悉的人。

樓上,他徹底失眠了,躺在床上翻來翻去,一點睡意都沒有。人心裡一旦有了事,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整個人處於亢奮的狀態之下,根本睡不著覺。

此刻,花小樓內心十分煎熬,腦海中一點一點的刻畫著花心蕊的模樣。他時刻記得當年父親身患重病,臥床不起,母親日日夜夜,不辭勞苦的照料父親。終究,父親在病魔的摧殘下,熬了兩三個年頭,口吐鮮血,暴斃而亡。

父親去世,悲痛欲絕。然而,還有一件讓自己更絕望的事情發生了,自己的母親竟然在父親去世後,拋下自己,改嫁他人,從此不相往來。

花小樓愁思茫茫,想起那個女人不顧念母子之情,鐵石心腸的拋下自己,無論自己如何苦苦哀求,磕破腦袋,也無事於補。

最終,她還是一個人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他睜著眼睛,睡不著覺,從來沒有想過睡覺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

於是,他披了一件外衣,坐在窗邊聽風看雨,只見夜色朦朦朧朧,雨水不小,藉助風的氣勢,拍打著樓門樓窗,似要將整座小樓撕成一堆碎磚爛瓦。

突然之間,樓下傳來幾聲咳嗽,花小樓想到藍螢螢還坐在樓門前,嘴角輕動道:“她還沒有走嗎?”

他望著窗外,目光穿過了數所房屋,遙看遠方混沌的天際,始終沒有低頭,瞧一眼藍螢螢是否還坐在樓門前?

藍螢螢一路奔波,途中又遭大雨,好不容易逃離南京城,一路坐船,躲避陰山四鬼,逃到青陽縣,見到了花小樓。可是,她卻被花小樓無情的關在了樓門外,飽受著風吹雨打。

這天夜裡,樓上樓下,一男一女,在風雨的蹂躪下,捱到了天明。

樓上,花小樓一夜未閤眼,遭受著精神上的打擊。樓下,藍螢螢想睡又不敢睡,飽受著身體上的折磨。

二人的滋味,可想而知,誰也不好受。

樓門推開之時,花小樓一眼看見在樓門前坐了一夜的藍螢螢,只見她雙眼微閉,一頭凌亂的長髮披在肩上,雨水虐待的臉蛋泛著紅光,不知這一夜怎麼熬過來的。

花小樓上前,問道:“你……你還好吧?”

藍螢螢緩緩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花小樓的影子,氣力不足地說道:“花心蕊是我的孃親,我是花心蕊的女兒,千真萬確……”說著說著,眼一閉,暈了過去。

花小樓盯著病態滿容的藍螢螢,心中嘀咕道:“你是花心蕊的女兒,我是花心蕊的兒子,你我同母,卻不同父。你我之間,本來天各一方,兩不相干,毫無情分。我的孃親卻讓你來找我這個被她狠心拋下的兒子,老天爺不開眼,小時候玩弄我死去活來,長大後還不肯放過我呀!”臉上佈滿蒼涼之感,感慨萬千。

花小樓俯下身子,伸手去摸藍螢螢的額頭,忽然一股滾燙的熱氣撲面而來,好似火在燒一般。

夜裡,他把藍螢螢關到樓門外,淋了一夜雨,吹了一夜風,將對母親的怨恨,用來欺負一個柔柔弱弱的姑娘家,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分,否則也不會弄出病來。

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安,雙手抱起藍螢螢,回到了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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