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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趕路了許久,總算是到了這玉門。”
說話那人向前方望去,一座巍峨的城門正矗立在眼前。若是向遠處望去,卻是一望無際的黃沙,以及一望無際的城牆。
“都是活了多久的老東西了,還這麼激動?”旁邊隨行那人面色無悲無喜地說道。
這人一眼看去便不是平凡之人。兩隻星目含銳意,一對劍眉似是殺敵無數的寶劍,這行頭一看便是一位劍客。
“激動麼?裴老劍,你的眼睛不好使了?”老鯉笑了笑,應答道。
“我看人,從不用眼睛。老鯉,你的心亂了,你在說謊。”
老鯉甩了甩手裡的銅錢劍:“呵,都是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東西,來見見許久不見的友人,莫不能心裡激動麼?”
“呵。”
裴無劍冷哼一聲,不再作答。
“呵呵,那麼入城後便像之前說的那樣,你去取你的劍,打你的架,我呢,就去找友人小聚一番,如何?”老鯉接下話頭。
“我沒意見。”裴無劍說,“我還有一個問題。”
“但說無妨。”
“你從未收到玉門論武的邀請函,在這風雲湧動之時來到玉門,這是為何?又或者,更直白些——”
裴無劍的目光逐漸銳利起來。
“——你一個天師,來摻和這武師的論武,有何企圖?”
老鯉又笑了笑,從容不迫地回答道:
“哈,你還是改不了老毛病,總愛以最壞的想法揣測別人。”
“我為什麼就不可能真的只是來這故地重遊,故人相逢一場呢?”
兩人邊說邊走,恰好走到了玉門的城門前。
“最好如此。”
裴無劍冷冷的說著,收起了銳利的目光。他走向城門前的衛兵,卻又突然回過頭來:
“我們之間是有些舊情,那麼你就該瞭解我。”
“你再怎麼折騰,最好都別影響到論武。”
老鯉賠笑著說:“知道知道,不會打擾裴大武痴打架的……”
“是論武!”
裴無劍罵了一句,回過頭去,走到了衛兵面前。
“玉門正是論武之時,閒雜人等禁止入內!”
衛兵抬頭看了一眼,伸出手。
“邀請函。”
裴無劍沉默著拿出邀請函,遞到衛兵手裡,衛兵檢查一番,向同伴示意,從旁邊讓開城門。
裴無劍沉默著走進城門,隨後回頭看去,老鯉也向城門裡走去時,衛兵卻邁出一步,擋住了他的去路。
“請出示邀請函。”
“誒呀,衛兵大哥,我是剛才那位好漢的家屬……”
“家屬禁止入內,你可以去大荒城等待。”
“和氣生財嘛,好漢。不如,你就行個方便……”
衛兵有些不耐煩了,揮了揮手:
“你就是說出花來,今天這玉門,你也進不得。”
老鯉嘆了口氣:“行吧,我就知道……我的名字是,李鯉。”
“你就算叫……你叫什麼?”
衛兵剛有些不耐煩,聽到這名字,又確定了一次。
“李鯉。”老鯉扶了一下帽簷,從容不迫地回答道。
“宗師有令,你可以通行。”
衛兵多看了老鯉一眼,隨後讓出了城門。
老鯉眯著眼,臉上帶著微笑,走進了城門。
“感謝兩位行這個方便,鯉某人沒齒難忘啊。”
他抬頭看了一眼裴無劍:“呦,還等我吶?”
“呵,怕某個人在玉門的城頭就被砍了頭。”裴無劍冷冷地說。
“好了,分道揚鑣的時間到。”
老鯉率先向城內走去,走到一半,他回過頭來:
“哦對了,你要是遇到一個叫李玉門的小子,可以教他兩招——記在我的人情賬上。”
“你兒子?”
“去去去,我清清白白的哪來的兒子。”
裴無劍挑了挑眉。
“他是你什麼人?我少見到你能送出去自己的人情。”
“什麼人?呵。”
老鯉冷笑一聲。
“殺我的人。”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不到玉門非好漢’,這話實在是對啊。”老鯉感慨一句,像完全忘記了剛才自己說出去的話似的。
裴無劍看向他離去的方向,冰冷的臉上卻閃過了一絲悲傷。
“希望你能活下去。”
老鯉步伐頓了頓,繼續走去。
“借你吉言。”老鯉唸叨著,臉上的玩世不恭消失的一乾二淨。在下一個瞬間又恢復了原狀。
……
裴無劍走在大路上許久,這條大路從城門直通宗師府,而他的目的地不是那裡。
“洪爐閣……是這裡。”
裴無劍看向路邊一家小店,嘴裡唸叨著。隨後,他嘆了口氣。
“世事變遷啊……”
“是啊,世事變遷。”
旁邊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裴無劍看去,又挑了挑眉。
“老跛子?你還來湊這個熱鬧?”
被稱為老跛子的老人冷笑一聲,反諷道:“都是老不死的,誰還笑話誰?”
兩人一見面,便是火花十足。一邊是老劍客,按常理推斷,與武痴劍客針鋒相對的,也該是個武痴。
事實的確如此。這人名叫刀右清,聽名字便是一位耍刀的好手。他的左腿比右腿稍短,兩手上滿是老繭,身穿一身長衫,雖然老氣沉沉,卻又凌厲無比。
這時,一個年輕人樣貌的女孩從二人中間走過。
“讓一讓,兩個老不死的!”
兩人聽了,頓時看去,那女孩慢步走到鋪子門口,手按在門上,本嚴絲合縫的鐵門頓時變成了通紅的鐵水,鑽到了門縫裡。
女孩回頭看了一眼:“怎麼,看我不順眼?”
“年師好。”
“年師好。”
兩人見了這一幕,連忙恭敬的說道。
“罷了罷了,你兩人要的東西也都有點意思,勉強讓我有點樂趣了——”
年回頭看了一眼兩人,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們這群老古董啊,腦子裡只有老江湖那一套……守約?我還沒鍛造完呢!”
兩人對視一眼,臉上有些尷尬。
“得了得了,都說了沒做好,擱著門口站著幹嘛?非要我趕人嗎?還是你們想被鍛成劍?”
兩人忙道不敢,隨後退去了。
年隨手一揮,鐵水從門縫裡鑽了出來,凝固成了洪爐閣的門。她抻了個懶腰,嘴裡唸叨著:
“支離破碎的劍,冷如冰霜的刀……”
“這倆人,真是絕配。”
“可那能把這兩人都打碎的拳……”
“唉。”
年嘆了口氣。
“不知大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