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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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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移到宴息室坐下。

李老太太對周漾兩姐妹道:“五月初八就是浴佛節了,過後緊接著就是二房老太爺成荊的七十歲壽辰,然後就要開始準備端午節的節禮了。”

李老太太笑道:“瑾兒,這段時間你要幫你舅母多擔待些,漾兒也要多幫幫你姐姐的忙。”

周漾恍然大悟。她們都是待嫁的姑娘,正是學管家的好機會,周漾咯咯地笑,高聲應著“好”。

連太太來了。她和李老太太說起招待劉夫人的事。剛說了幾句話,成柳和成楓兄弟過來給老太太問安。

李老太太想了想,對周氏姐妹笑道:“你們去內室等我。”

周漾和周瑾以為李老太太有什麼話要私底下和連太太母子說,笑著去了內室。

很快,宴息室內傳來輕微的笑聲,隱隱還能聽見“表妹”“表姐”之類的話。

大約一刻鐘後,李老太太在玲兒等人的簇擁下回了內室。

周氏姐妹自然沒有懷疑什麼,陪著老太太說了會話。 小丫鬟來稟:“劉夫人帶著三位小姐一起過來了。”

周漾忙收斂了情緒,低頭順目地隨著李老太太走去了 三房女眷會客的花廳。

此時正值人間四月天,太陽已經升了起來,玉蘭花、杏花盛開,奼紫嫣紅,花廳四周的窗戶全都開啟了,花香撲鼻,暖風習習,讓人不飲自醉。

周漾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劉夫人身後三位少女。

大的那位,濃密的青絲綰了雙螺髻,戴丁香花金簪,穿了件桃紅底折枝花的杭綢褙子,蓮子米大小的珍珠垂在耳邊,眼角米粒大小的硃砂痣鮮豔欲滴,讓人過目難忘。

另外兩位少女年紀較小,梳的是雙丫髻,打扮得也很是華麗。

周漾跟著周瑾一起屈膝行禮。李老太太已經邀請劉夫人坐下來了。

“老太太,您家這兩位小姐可真是人比花嬌,可把我帶來的這三個比下去了。”劉夫人說罷,將手上的兩個玉手鐲取了下來,給周瑾和漾一人一隻,“初次見面,兩位小姐不要嫌棄。”

周瑾和周漾連忙推辭,李老太太忙說:“劉夫人您真是太客氣了,這麼貴重的東西,她們小孩子家家的,哪鎮得住啊。”

又推遲了一會,見推遲不過,李老太太只得暗示兩姐妹收下。

“您家這三位小姐也是各個人中龍鳳啊,我們這兩個皮猴子才是真比不上。”說著就讓王嬤嬤給三人每人一個荷包,荷包鼓鼓的,也不知道裝了啥。

寒暄了一會,劉太太就進入了正題。

“老太太,您知道,我們老家在貴州,沒有那麼多禮儀講究。成荊老太爺七十大壽,是我們家又剛來洪州府不久,真是不知道送什麼好——貴重了,怕別人說我們阿諛奉承;寒酸了,怕別人說我們眼界小,沒見過世面。這不就想到您老人家最是憐貧惜弱的,到您老人家這裡來討個主意,也免得壽筵上出了醜。”

原來劉夫人是為了二房老太爺的壽辰過來的。

只聽見外祖母不急不躁,略帶著幾分笑意地對劉夫人道:“外面的事我不知道。但照著成家的舊例,各房都會以各房頭的名義送份壽禮,散生要隨意些,整生要重視些。然後各人再送各人的,這就更簡單的,不過是些針頭線腦的東西,還有孩子親筆畫的畫,親手寫的對聯,也都算是份壽禮……”

劉夫人聽了十分感慨地讚道:“成家不愧是詩書傳世的百年望族!家中如此的顯赫,這日子過得卻如此的低調,難怪洪州府提起成家都要翹起大拇指來誇一聲‘好’,也難怪別人看我們劉家都覺得格局太小。這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

這劉夫人可真會講話啊,奉承人的話和不要錢似的,一籮筐接一籮筐,這是有點子社交牛逼症在身上的。

劉夫人中等的個子,身材圓潤,相貌看上去很平常,只是一雙眼睛,看人的時候顯得有點精明市儈。但此刻劉夫人和李老太太講話的聲音不高不低,溫和有禮,隱隱帶著幾分笑意,猶如春風撲面,讓人聽了非常的舒服。

可能是後面的話不適宜讓她們小孩子聽,於是李老太太就打發周瑾和周漾帶著劉家三姐妹去院子裡賞花。

周瑾一直和劉家三姐妹應酬著,周漾覺得有些無聊。也插不進話,這古代的小姑娘怎麼一個個的都特別會講話,特別能社交啊。

劉大小姐來前曾打聽過。成家三房雖然有兩位小爺,兩位小姐,可那兩位小姐卻是姓周的,不過是成家的表小姐。

但她沒想到周家二小姐會長得這麼漂亮。眉目如畫,舉手投足間更是透著股嬌柔的氣質。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女孩子,那模樣兒那身段,不管怎麼看,沒有一處不精緻,沒有一處不美好的!以前見過她的人都覺得她漂亮,特別是在她兩個妹妹的襯托下,更顯得似明珠般璀璨。但她今天和周家二小姐走在一起,感覺就像是天上的明月和地上石頭,完全被比下去了,她不禁有些嫉妒。

劉大小姐腳步頓了頓,就和周漾肩並著了肩。

“二小姐,”劉大小姐露出了個溫柔嫻靜的笑容,輕聲道,“我叫劉瑩,那是我的兩個妹妹,一個叫劉琳,一個叫劉婷。我看妹妹就像那畫上的仙子似的,不知妹妹平時都怎麼打扮的?”

“劉大小姐,我叫周漾,那是我姐姐周瑾。”周漾看著劉瑩也覺得有些好奇。

周漾還不知道怎麼和古代千金小姐打交道,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劉瑩繼續和周漾輕柔地說著話:“二小姐,我剛從貴州老家過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來洪州府,看什麼都覺得好奇又新鮮。我聽說洪州府的顏值鋪子裡有種擦臉的面霜,塗了之後臉上就像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十分光滑,不知二小姐用過嗎?”

“這個我沒用過不如等下問問我姐姐吧?”周漾是真的不知道,對於這個陌生的環境,她怕是還沒有劉家大小姐知道得多呢。

劉瑩眉頭微蹙:“我還聽說每天早上擠了最新鮮的牛奶來洗手,那手潔白光滑,最是柔嫩,就是太浪費了,二小姐知道嗎?”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要不等下問問我姐姐吧。”周漾想著,這劉家大小姐怎麼回事,怎麼一直圍著容貌說事?這劉大小姐長得挺漂亮的呀,難道也有容貌焦慮?她是真不知道啊,她這個社恐,要和這小姑娘聊啥啊,還是趕緊把她推給周瑾吧。

劉家二小姐看到自家姐姐一直纏著周漾,有些看不過去,走到劉瑩身邊諷刺道:“你平常自詡長得漂亮,這下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人家周家二小姐可不像你似的,天天變法的塗脂抹粉,真是小婦行涇。”

這聲音不大不小,周漾等人走在前面也不知道聽到了沒有。劉瑩的臉蹭一下就紅了,有些不知所措。

周漾和周瑾其實都聽到了,頓時就對這三姐妹沒了好感,容貌好壞那是父母給的,提升自已個人氣質才是有用的,這劉家姐妹,看來是貌合神離了。

走在前面的劉家三小姐劉婷冷“哼”了一聲,轉過臉來對周漾露出了個友善的笑容,道:“你不用理她,她就是這樣不知道不知所謂,總覺得她搭理別人就一定得搭理她似的。”我們自去玩吧。

可週漾完全沒有了心情。這古代的小姐都這麼“心直口快”的?還是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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