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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雁無傷現在這個樣子自己去溫泉確實不太安全。溫泉確實是對療傷有益，嗯……自己陪他去好像也十分合情合理，但總覺得雁無傷的目的像是不太純粹，但自己好像又想不出什麼不合理的地方，罷了，他這麼虛弱就都依他吧，須臾間傅悠樂心裡已經從頭到尾將自己說服了一遍，結論：合理。
“那我替公子收拾下東西，稍等。”
見傅悠樂答應的乾脆，雁無傷心裡不由得明媚起來，其實自己也只是隨口一說，並沒有覺得她一定會答應。她雖然嘴硬，但好像自己今天的要求她都應下了，還真是嘴硬心軟還死不承認的倔強女子。
傅悠樂開啟雁無傷的衣櫥，熟悉的檀木香撲面而來，傅悠樂隨手拿了兩件衣服，一塊手帕從衣服裡掉了出來，看起來是有些年頭了，顏色有些褪色，卻被儲存的很好，細看下手帕上歪歪扭扭繡了一個字但實在抽象了些看不出是個字，傅悠樂沒在多看重新摺好放回衣櫃。
“公子你還能走嗎？”傅悠樂收拾好換洗衣物，來到雁無傷身邊。
攙扶雁無傷著雁無傷慢慢站了起來，“可以，沒問題。”
傅悠樂拿起大氅將雁無傷裹得十分嚴實，生怕漏進一丁點風，她一邊繫著帶子一邊囑咐著“現在夜裡不比白日裡，有些寒涼夜風，公子現在剛發了汗，可別著涼了……”剛才握到雁無傷的手，那手真的冰的不行，於是傅悠樂不管現在雖是酷暑的月份，也還是掏出了冬天的大氅。
雁無傷噗嗤笑出聲來，傅悠樂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多了，自己今天晚上似乎總是在說一些沒必要的話，自己也不是這樣的多嘴之人呀。
“是我多話了，公子我們走吧。”
“不，我喜歡聽你這麼跟我說話。”
傅悠樂笑笑攙扶著雁無傷出了門，這就是所謂的互相攙扶的感覺嗎？如果時間能就這樣定格，該有多好，世間再無其他，她與他可以這樣一直攙扶著走著。算了，這世間本就沒有什麼事亙古不變的，當下最重要，今夜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她害怕他今天會就這閉上眼之後就再也不會睜開。
一路上傅悠樂陷入自己的思緒，雁無傷引著她走在去溫泉的路上。
月色灑在溫泉氤氳的霧氣上，時不時傳來幾聲夜鴉的聲音。
“阿攸，到了。你怎麼一路上都不說話，在想什麼？是我剛才惹你不開心了嗎？”
“不是，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溫泉在一個單獨的院落裡，拿著李修遠的牌子在這城主府還算得是暢通無阻，看守的侍衛沒說什麼就恭恭敬敬地讓他們進來了，溫泉是地下自然生成溫泉，噗嚕噗嚕冒著泡，空氣中有淡淡地硫磺味，池水是是像牛奶一樣的乳白色，兩個不大石頭壘起的池子中間有一個小亭子。
“公子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傅悠樂解開雁無傷身上披著的大氅的結，踮起腳尖面對著雁無傷，右手從雁無傷從他的身後繞到另一側脫下他的大氅，她踮起腳，淡淡的香氣鋪滿他的鼻腔，雁無傷突然覺得周圍像是因為這個溫泉變得更加的熱了起來，傅悠樂脫下他的大氅放在一旁，她突然感覺雁無傷此刻站得十分筆直。
“哦，好。”雁無傷頓了一下才答道，傅悠樂坐在亭子裡看著月色發呆。月色正好，亭子中有備好的酒水，傅悠樂給自己倒了一杯，月色和美酒永遠都這麼配，喝了杯酒傅悠樂發起呆來。
“阿攸”雁無傷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在，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太安靜了”
“是啊，好安靜。若是沒有人，這世間便會一直這樣安靜吧。”
“你希望世間一直這樣安靜嗎？”
“一直這樣安靜不好麼？”
“世間萬物只有人會有所謂的貪嗔痴，因為這些念頭的所在，殺戮，絕望，冷漠才會在這個世間出現，若是沒有人，世間都是它本該是的樣子。”
雁無傷靜靜聽著她的話，她這些年一定過得十分不易，看透了這世間沒有陽光的一面。
雁無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是心疼這些年她的還未曾告訴過他的經歷。
自己這樣消極的話，說出來幹嘛呢。有人在泥沼，也有人在光裡，他怎麼可能明白呢，自己還真是惹人嫌了，“今天太累了，與公子說了些胡話，別太在意。”
“阿攸，你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吧……”
“怎麼算容易，怎麼算不容易呢？比起街邊吃不飽穿不暖的乞丐，我好像過得還不錯。不說這些了，公子今天的傷是怎麼回事？公子之前不是說的自己不會受傷嗎？這跟今天李修遠中的蠱有關嗎？”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原本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今日下午幫曼兒他們解毒，再加上幫修遠解蠱，跟體內內息有點相沖了。好在現在已經恢復了，你不必擔心。”
“這蠱公子現下可有眉目是什麼蠱了？”
“沒有，今日匆忙明天還需要在和曼兒孃親確認一下，他們叫這蠱——朱顯。”雁無傷隱隱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似是在哪裡見過。
“朱顯……還真是沒有聽過的名字。月族這個名字我也從未聽過，沒想到公子竟是月族人。公子的族人可有安排妥當了？”
“族人，現下都在城主府中，混在之前修遠帶來的人中，太子的人城主不敢亂動，還算安全，不必擔心。不過，月族這兩個字，在人間近百年幾乎是禁忌的存在了。對你我並非刻意隱瞞。百年前，月族原本生活在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的雲荒，不問世事，月族人與普通凡人本質上並無不同，只是很久以前與仙魔兩界有些淵源，可以修習仙魔兩組術法，可突然某一天不知何故引得人仙魔三界不悅被三族聯合所滅。只有一小部分，月族人僥倖逃過脫，離開雲荒躲在人界休養生息。”
“到底是何事值得三界聯手只為滅了這一個不問世事的月族。”
“或許就是如你所說的貪嗔痴，人永遠無法磨滅的猜忌。月族與人不同，與仙不同，與魔不同，沒有哪一界可以容得下。”
雁無傷的語氣裡透露哀傷與無奈，卻沒有一絲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