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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西夢顧不得積雪埋腳踝,迎著寒風加快步伐。
等她一進溫室的大門,眼前的場景完全讓她心碎了:
所有植物都被凍壞了,驕傲矜貴的花燭破破爛爛地、凜然攀升的白錦合果芋葉子四散、光鮮明亮的白錦龜背竹像破抹布躺在地上……
她的植物不會說話,成了破爛還是沉默著,乖巧地等著她。
可若它們能選擇,定不會選她這麼沒用的主人。
蘇西夢默默地在凌亂爛碎的溫室蹲下,嗚嗚咽咽哭得像一隻小獸。
晴茹趕了過來,看著蘇西夢縮成發抖的一團,心疼安慰道,:“夢姐姐,可能是風吹開了大門,溫室就進冷風了。”
蘇西夢抬頭,雪白小臉佈滿淚水,聲音酸澀:“晴茹,連你也騙我嗎?”
晴茹語塞,不忍看著她黑白分明的雙眸。
“它們最怕就是冷風冷雪,我這麼愛護它們,三年來從未忘記關門,”蘇西夢難以置信地看著晴茹,“只不過在別墅內,大家都不會進來,我便沒掛鎖,你明明知道是誰開的門,為什麼要騙我?”
為什麼騙我啊?
晴茹,我們不是朋友嗎?
蘇西夢受傷地看著晴茹,心裡感覺被猛紮了一針,這才想起一個無法改變事實:晴茹是凌亦淵的人。
是啊,她只是凌夫人。
若沒有凌亦淵發工資,徐星、晴茹這些人不會和她有任何往來。
蘇西夢從未像這一刻,感覺法國這地方這麼冷酷陌生。
“算了,我理解你,晴茹,你也不能違揹他的話,我自已去查監控。”蘇西夢擦了一把淚,站了起來。
晴茹尷尬一笑,不敢看她的眼睛,聲音也發虛,“夢姐姐,監控壞了。”
“壞了?”
這麼巧?
她的植物被凍壞了,監控就壞了,真的巧得可笑。
蘇西夢拉過晴茹的手,滿臉乞求道:“晴茹,幫我一次吧,求求你了。”
她自已受委屈沒關係,唐泉菲要搶回凌亦淵她無話可說,但這些植物是她親自買的,是她呵護幾年的寶貝。
是她在法國唯一擁有的私人物品。
她不能就這麼算了。
晴茹被蘇西夢的雙手抓著,才發現蘇西夢的手如此冰涼,冷得她不自覺顫了顫。
“晴茹,我對你很好的,我知道你沒忘。”蘇西夢雙眼通紅。
晴茹想起很多事,想起爸媽生病的時候,是夢姐姐求凌亦淵讓她回國、她發燒了也是夢姐姐照顧、還給她做家鄉醬臘魚……
“夢姐姐,監控的確是凌總讓我刪的,”晴茹下定了決心,深吸一口氣,“但我備份了!我把它傳給你!不就是一份工作,日她仙人闆闆,我顧晴茹大不了辭職滾蛋,你受的委屈夠多了,我這次站你!”
蘇西夢“哇”一聲哭出來,撲著抱住晴茹。
晴茹剛剛還在激情熱血的狀態,被更激動的蘇西夢嚇了一跳,忙回抱住她:“夢姐姐……你不用這麼感動。”
蘇西夢委屈兮兮地抹眼淚:“晴茹,我就是忍不住感動嘛。”
晴茹,如果不是你倒戈,我在法國真的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晴茹把監控影片發了過去,蘇西夢一看,果然是唐泉菲。
唐泉菲在早上11點多,鬼鬼祟祟地走到溫室門口,沒看到微型攝像頭,便直接把溫室的大門開啟了,冷風如洪流一下子湧入溫室,室內熱植在風中無助搖擺……
“你打算怎麼辦啊?夢姐姐,”晴茹氣憤地看著影片中的唐泉菲,“她是路威西的千金,我們拿她沒辦法啊。”
“就算不行,我也要試試。”蘇西夢咬唇。
雖然失敗很丟臉,但是膽怯更可恥,她是個軟骨頭,但不能丟爸媽的臉。
蘇西夢退出影片,徑直打電話給徐星:“徐星,麻煩找一輛車給我,我要出門。”
“出門?去哪裡?”徐星已經想好臺詞,凡是凌亦淵不允許的,他也不會答應夫人。
“我去找他。”
“他?”徐星愣了一秒,才意識到她說的是誰,言語之間有點吃驚,“凌總還在公司,為春裝釋出會摳細節。”
坦白說,徐星吃驚不奇怪,因為她從未主動到過河彼司頂層大樓。
“我不可以去嗎?”蘇西夢反問。
徐星語塞,“也不是,我馬上讓人帶你過去。”
蘇西夢掛了電話,晴茹張羅道:“夢姐姐,你回屋多穿一件,你貧血,身體差,一定要保暖,才有力氣報仇!”
蘇西夢點頭,回屋多穿了一件鵝絨服。
徐星叫來的車剛好到了,她上了車。
車裡開了暖氣,車在環山公路行駛著。
她看著窗外一會兒,眼皮子開始打架,便閉上眼歇了會。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機的聲音迷迷糊糊從前頭傳來:“夫人,到了。”
蘇西夢費力睜開眼,腦子突然有一秒的銳痛,索性很快就消失了。
她下了車,抬頭看著巨大無比的“HibiScus”霓虹燈招牌。
這就是河彼司,無比璀璨,無數設計師的夢中歸宿。
如果她不是凌夫人,其實也很嚮往這裡。
可在凌亦淵的天賦下,她那點天賦簡直稱得上平庸。
蘇西夢搖了搖頭,甩掉腦中雜念走了大門。
白天的直播傳遍河彼司,保安認出她的身份,並未攔她,反而很客氣為她帶路。
除了頂樓的設計部,其他部門早已下班,所以大樓底下五層都沒開燈,只有六七樓燈火通明。
蘇西夢直接到了頂樓,五百平的設計部,世界各地的設計師正埋頭趕稿。
見到她從電梯出來,大家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又繼續工作了。
有本事的設計師本就清高,而凌亦淵招來的設計師更有本事,所以更桀驁不馴。
據徐星說,有時候他們連凌亦淵也不服。
不過凌亦淵總是會用更驚豔的方式,讓這些人俯首稱臣。
蘇西夢沒感覺自已被怠慢,相反她有點自卑,她也從服裝設計系畢業,卻虛晃度日,毫無創造。
對比這些人,她是無聊的家庭主婦。
現在,家庭主婦要踏進總裁辦公室的門,問金字塔的時裝君王要一個說法。
其實她沒這麼勇敢,走在凌亦淵門口,她腳軟打顫,喉嚨發緊,四肢僵硬。
她在做自已從未做過的事。
你可以的,蘇西夢!
蘇西夢在心裡給自已打氣,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輕地敲了三下門。
門板突然傳來一聲劇烈的碰撞聲,嚇得蘇西夢整個人抖了一下。
物體掉落在地的聲音過後,凌亦淵冷漠的聲音響起,帶著強烈的威壓:“我不是說了,晚上7點後別煩我嗎?”
“是我,我是蘇西夢。”蘇西夢閉了閉眼,提高音量。
裡頭安靜了三秒,凌亦淵聲音再度響起:“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