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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天地靈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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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之地】

蒼離緩緩走進車盈的房間,問道:“車盈姑娘,你可知重鳶去了哪?這兩日都不曾見到她。”

車盈想到公主說過那是秘密,不可對別人說起,再說了,一想到這條龍已簽下和離書,氣就不打一處來,於是白了他一眼,翻個身,說道:“關你什麼事,你已不再是墟坎的女婿了。”

蒼離深知自已沒理再追問下去,要轉身出去時,森染走進房間,神色凝重地說道:“方才我觀望著,西北方魔氣沖天,約莫是崑崙山的方位,不知那襲遠是否大開殺戒了。”

蒼離還未開口,車盈“騰”地坐起來,叫喊到:“大開殺戒?公主!”

蒼離聞言,眉頭一皺,明白此事與重鳶有關,便急切問道:“什麼公主?重鳶去了崑崙山?她去做什麼?”

“我......”車盈意識到自已說漏嘴了,支支吾吾不肯再搭話。

“即便我不是重鳶的夫君,我也是守護天下的戰神,你快說啊!”蒼離頭一次如此收不住自已的情緒。

“公主......公主是去救,救鬼車族人們......他們都被襲遠捉走了。”車盈再三思索,還是決定隱瞞公主所說的。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我傷得輕,該和她一同去的。”森染十分詫異地說道。

蒼離彷彿已經看到遍體鱗傷的重鳶一般,面露些許驚恐,繼續問道:“她隻身前去?”

“大......大概是吧......”車盈也是不明所以。

“當務之急,先要回天宮搬救兵才是,你們兩個傷勢尚未恢復,去了也是送死,隨我回天宮吧,我叫上琅靈和乘黃他們率軍出征。”森染建議道。

“你迴天宮領兵,我去崑崙山,事不宜遲,晚了也許就......”蒼離沒再說下去,對上森染遲疑的目光後,故作輕鬆地說道:“我有分寸,不會貿然進攻的。我會拖延時間,等你們到來。”

車盈也很想去,但是她自已明白,上戰場不是開玩笑的,她只會是拖後腿的那個。最終乖乖地跟隨森染回了天宮。

【崑崙山下】

只見人首蛇身的汐渺雙手在空中舞蹈一般,卻召喚出無數靈蛇出來,與魔兵對抗。

瑾先滿含熱淚地看著汐渺,喃喃道:“渺渺......”

“哈哈哈哈,天元神女也來了,今日當真是熱鬧,那就都給吾留下!”襲遠雙手張開,作擁抱狀,黑氣逐漸包圍整個戰場,像一個巨大的牢籠。他手中的戟不斷變大,他雙手向前一推,黑戟直衝汐渺而去,汐渺以紫光幻化出一道屏障,吃力地抵擋著黑戟的進攻,本來已保持平衡,襲遠憑空出現,握住黑戟狠狠刺來,汐渺不停後退,以作緩兵之計。

另一邊,俊荒用法力開啟了所有牢籠,引導著輕傷的帶著傷重的離開戰場,而後與朗衝,瑾先,一同加入了戰鬥。見此情形,魃隕也拿上戰斧上陣來為襲遠助陣。即便是四對二的纏鬥中,汐渺他們也很快便不敵。

我依然癱在地上,似乎每一次靈羽的出現都讓我很虛弱,看著面前的戰場,每個人都在浴血奮戰,而我只覺得頭重耳鳴,恍惚間,彷彿有人在呼喚我,緊接著,胸口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是補靈晶,是父神在為我療傷。

靈羽沒有放棄我,父神也沒有放棄我,就連汐渺也前來相救,我不能放棄我自已。

我艱難地翻個身,坐了起來,看著拼盡全力卻仍處於下風的眾人,我又一次拿出了連莖杖,在地上點了點,剎那間,數十條巨大藤蔓朝著襲遠和魃隕抽去,逼得他們鬆開了纏繞汐渺一眾的黑氣,然而他們只是將武器在身前揮了幾下,藤蔓便斷裂開,化作煙霧消散。

“小鳳凰,看來我還是小瞧你了。”襲遠說著便惱怒地朝著我衝過來。

“鳶兒!”我聽見父親焦急萬分地提醒,趕忙舉起連莖杖又是數十條藤蔓拔地而起,在我面前豎起一道屏障,隔開了襲遠與我。

“啊!”隔著屏障,我聽見了母親近在眼前的慘叫聲,將舉起的權杖往一邊扔去,屏障瞬時消失,我看見襲遠的黑戟斬在母親的肩頸處,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擔憂地看了我一眼,暈了過去。襲遠見我收了屏障,他便一腳踹開母親,又朝我來。

“母親!”汐渺大叫起來,衝過來接住母親,往這邊來時,身後被魃隕劈了一刀,跌落在母親身旁。

見襲遠過來,我蹲下身又想撿起連莖杖,卻被襲遠一腳踢開。

他只是緩緩朝我逼近,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滿是不耐煩地說道:“若你安分,吾本想晚些時日再將你煉成魔體,也算多了個樂子,沒想到如今折損魔界不少士兵,還傷了吾,看來今日,吾便要讓你做吾的傀儡,直至死的那天!”

他說著,將黑戟立於空中,黑戟爆發出無窮無盡的黑氣,這黑氣捂住了我的口鼻,束縛了我的手腳,我彷彿看到了那隻長著翅膀的龍,它邪魅的紅瞳盯著我,朝我張開了血盆大口。

“倒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這聲音......好生熟悉,此聲響起,黑氣又一次散去,我從幻象中脫離出來。模糊中看見了一隻銀白色的蛟龍從空中飛至我身邊。

“小蛟龍,口氣不要太大,你可知,你們蛟龍一族,可全死在吾的手中。”襲遠握住黑戟,蹬地朝蒼離的龍角襲去,蒼離一躍而飛至空中,幾番打鬥下來,襲遠發現自已的人形敵不過蒼離的真身,於是他也幻化出真身,變作一隻巨大的蠱雕,我又看見了地道中襲遠的模樣,胃中翻湧,感到極度不適。

見蒼離能夠暫時拖住襲遠,我上前撿起連莖杖後,去檢視母親和汐渺,我並不會使用法術,只能心疼地摸了摸母親觸目驚心的傷口,只是撫摸了一下,金色的光在母親傷口邊緣閃爍,像是在修復母親的傷,我將手放在母親的傷處,不一會便痊癒了。

好得如此快,這就是父神的力量嗎?

我放下母親,又替汐渺療傷,汐渺並未昏厥,她虛弱地說道:“你......靈卵......對吧......”

我十分為難地看著她,並沒有回答,待到她傷口癒合,我放下她想起身走,她拉住我的手,又說道:“去......玄石......洞......開啟......封...印......”

將汐渺和母親安置到戰場外後,想要去幫父親和俊荒,卻被一紅衣女子攔了去路。

“重鳶是吧?”她棕紅色的嘴唇一張一合,配上她銀白色的長髮,像極了寒風中微微顫動的紅梅。

我警惕地看著她,生怕她會對我不利,側頭看了一眼母親和汐渺,手張開將她們護在身後。

“別緊張,我對她們可沒興趣。”女子一邊嘴角揚起,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著我,又說道:“與你母親倒是生得極像。”

我依然沒有搭話,唯恐自已放鬆警惕就羊入虎口。

“按理,你該喚我一聲姑母。”說罷,她又嘲諷般笑了笑,說道:“也罷,反正你與君上,自然是君上更加重要。”

姑母?也就是說,這個女人是我父親的妹妹?

她將笑容一收,面若冰霜,手掌一張,雙手赫然出現兩條棕紅色長鞭,足有一丈不止,惡狠狠地說道:“既然君上選中了你,也別怪我心狠手辣,認命吧,我的小侄女!”

我不明白,怎麼會有人上一刻還是親和友善,下一刻卻能面目猙獰,一時怔住,沒能及時躲閃她揮來的長鞭,鞭子落到我身上,瞬時皮開肉綻,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從腰間蔓延至全身,定睛一看,那並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帶有點點火星的,烤焦的鞭子,我腰間傷口邊的肉彷彿熟了一般麻木,我吃痛,摔落到地上。

就在這時蒼離從空中落下,化為人身,與我面面相覷,有那麼一瞬間,我似乎見過這個場景,見過他這樣的眼神。

襲遠也落了下來,變回人形,蹲下身輕蔑地看著面前的手下敗將,說道:“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別以為自已是那什麼不值一提的戰神,就能不知天高地厚,不過身手倒是不錯,待我煉成魔蛟,你會比現在驍勇善戰百倍。”

說著,他就要將黑戟插入蒼離的腹中,我本能地往前爬了爬,抓住了他的腳,乞求道:“別殺他......我乖......乖的......”

“吾給過你機會,可你不好好珍惜,機會只有一次,別擔心,待你們都入了魔,也算是不辜負你們之間的情意。”

他舉起黑戟的一瞬間,我滿腦子都是,蒼離不能死,他不可以死,不能有任何人為我而死!頃刻間,一股清新醇厚的力量湧入腦中,我像是睡了一百年的覺一般精神,一個鯉魚打挺端坐起來,把襲遠和紅衣女子看得呆了片刻。

襲遠下意識舉起黑戟朝我攻來,我卻僅憑一隻手散出的金光便與之抗衡,驚得襲遠連連感嘆:“這是......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覺得不可思議,我更是匪夷所思,我何時變得如此強大了?

紅衣女子見狀舉鞭朝我揮來,我“騰”地一下,就這樣坐著直衝雲端,在比天宮還高的地方停住,耳邊沒有一絲聲音,大地變得渺小,我心中難得地沉靜。

“重鳶,此刻你想做些什麼?”

是父神帶著回聲的聲音。

“我要殺了襲遠那個違逆天道的東西。”哪怕是心靜,也無法讓我磨滅心頭之恨。

“誅殺他尚不到時機,但我可以助你,救出你的家人同伴們。”

“多謝。”我話音一落,身體開始迅猛下墜,直至落到崑崙山腳的戰場上方,我身披熠熠金光而來,引得眾人停下動作,抬頭仰望。就在這時,森染帶著乘黃和一眾神兵趕到,皆驚愕失色地望著我。

襲遠怒不可遏,黑氣隨著他的怒氣增長,他逐漸化作蠱雕原形,只是身軀比之前更加龐大了,瞬時間,閃現到我面前來,張開血盆大口朝我噴出黑氣,黑氣被我的護體金光攔在外面,眼見動不了我,他又企圖用魔氣干擾我,他吐出的黑氣逐漸包圍住我們二人,而他漸漸淡沒於黑氣之中,我又看見了那隻長翅膀的龍,這次,他開了口。

“孤又見到你了,鳳凰遺女。”

我一直保持平靜的心似乎有所觸動,驚起些許波瀾。

“孤的功業足以稱霸世間,可神族那些忘恩負義的東西竟敢貶斥孤,他們覺得孤亦正亦邪,於天下不利,處處打壓,既然孤能浴血奮戰守護這天下,也能輕易顛覆了它。”

我終於開口了,只是不知道自已是以父神的身份在說話,還是一個被他詛咒的靈卵在說話,我問道:“可這天下,終究也是你拼了性命才安穩下來的,你怎麼忍心?”

“忍心?三界安穩得太久,以至於那些膽小鼠輩都敢騎到孤的頭上作威作福。孤不過是想讓魔族勝於神族,有何不可?”

“天地開闢之時,想必你也是對一花一木頗為愛惜吧?那時,並沒有三界,可後來,多了那麼多的紛爭,一朝成為魔神,毀天滅地,你可會懊悔?”我十分不解地問道。

“若是天地不再如當初所想,那麼孤再造一個也無不可。”

我深深嘆息,不再問話。

“霓凰合諸神之力誅殺孤,而今母債女償,你該不會以為只是要了你的性命如此簡單吧?孤的詛咒遠不止此,孤要你,永生永世,都擺脫不了赴死的命運。”

焚奇的幻象消失了,可字字句句都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永生...永世......”我一時出了神,那襲遠趁機舉起黑戟朝我劈來,我的護體金光碎裂,他再次舉起黑戟,我一伸手,一束金光射出,穿透了襲遠的胸膛,黑戟消失,黑氣散盡,他不甘心地咆哮著掐住我的脖子,手上的力氣像是要直接將我脖子掐斷,餘光瞥見森染想上前幫忙後,我騰空盤腿而坐,將手放在襲遠的胸口,口中唸唸有詞,一瞬間,四道巨大的金光符咒拔地而起,直插雲霄,襲遠難忍胸口傳來的疼痛,慘叫起來。

“這是...天地靈牢......”蒼離躺在地上,不可思議道。

“她竟能召喚出天地靈牢......”

“天地靈牢不是父神才能做到嗎?”

“重鳶失蹤的這些日子到底經歷了什麼......”

汐渺的手緊緊握著槿先的手,她的眼中也盡是些難以置信。

我閉著眼,卻能看見萬物,聽見萬物,可我沒有一絲懈怠地念著咒語。隨著我念此咒語,我越升越高,穩坐在雲端之上,在四道符咒就要閉合之時,一支帶有冰霜的箭穿過我的胸口,我顧不得心口的傷,繼續唸咒,一個紫衣蒙面女子突然出現,再次舉劍刺傷了我,唸咒被迫中斷,四道符咒霎那消失,我也從空中迅速往下落,昏迷前,我彷彿看見那女子還要追來殺我,卻被一道綠色光束阻止。

此後我再無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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