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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一臉不服:“老胡,你真沒意思,我就那麼一說,你還當真了。我好歹也在鄉下插了七八年隊,啥苦活累活沒幹過?要論吃苦精神,我可不比你差。”
老胡立即反駁:“你那點苦算什麼,我當的可是工程兵,在崑崙山成天挖洞,一天挖十幾個小時,全他媽是重苦力活,比你丫在鄉下看莊稼艱苦幾十倍。”
“你倆也真他媽夠閒的,這也拿出來攀比,跟小孩兒似的。”
韓建華看著喋喋不休攀比誰更艱苦的二人,不禁一臉無語。
“沒有沒有,我們可沒有攀比,就是稍微憶苦思甜一下。”
“沒錯,偉大領袖的詩裡也寫了,憶往昔崢嶸歲月。”
“要我說,你倆就是瞎咧咧。吹牛歸吹牛,都看著點腳下。”
如此這般,三人終於在第四天穿過沼澤草甸,來到一片荒原。
抬目遠眺,荒原遠處出現兩道黑線,猶如兩條大黑魚的脊背。
“那裡應該就是炕沿子山,咱們終於要到達目的地了。”
說話間,韓建華取出地圖展開對比了一下,頓時面露喜色。
聽到這話,胡胖二人也是一臉欣喜。
老胡一邊眺望,一邊說道:“那座山兩頭高中間低,如果我沒看錯,應當是二鬼把門的形勢,這種形勢的風水局,非常合適埋葬女性,主家族繁榮昌盛。”
韓建華立即朝他豎起大拇指,面上帶著佩服之色:“行啊,老胡,一眼就看出那座山的形勢,看來你已經將那半本《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融會貫通了。”
老胡忙遜謝道:“我就會點紙上談兵的理論,融會貫通還差得遠。”又問:“老韓,關於那老金溝,以及溝裡那座古墓,你祖父還有沒有留下其他線索?”
韓建華搖了搖頭:“我祖父留下的線索,只說那是一座遼代古墓,看規模應該是某位契丹皇族的陵寢,他並不會倒鬥行當中的技藝,只能看出這點門道。”
稍稍頓了頓,他接著又道:“先別想這麼多,咱們趕到那裡再說。”
老胡點頭應聲:“也對,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尚早,只有到近處才看得明白。”
於是,三人打起精神,徑直朝著那炕巖子山進發。
到了下午四五點鐘,他們終於來到目的地。
從遠處看,這炕沿子山就不高。近前來才發現,這根本就不能稱之為山,只是兩座荒涼的石坡。兩座石坡之間,有條東西走向的狹長溝壑,正是老金溝。
土溝上窄下寬,下面有十幾米深,寒氣逼人,陰風陣陣。
胖子有恐高症,看得雙腿直打顫:“這下面真有古墓嗎?”
老胡面露揶揄之色,調笑了一句:“怎麼?怕了?”
胖子梗著脖子回應:“怕?胖爺我的字典裡就沒這個字兒。”
就在二人插科打諢之時,韓建華已取出鑽天索,打起了安全扣。
“你倆別光顧著逗悶子,開始幹活兒了。”
打好安全扣,韓建華提醒了二人一句,便縱身向溝裡滑去。
這條溝並不深,也就是十幾米左右。韓建華一邊向下滑,一邊觀察情況,他發現巖壁之上有不少長條形痕跡,每一處痕跡都頭大尾窄,像是生有四足的鯢。
一扭臉兒的工夫,他就下到了溝裡,不多時胡胖二人也下來了。
老胡也發現了巖壁上的痕跡,當即詢問:“老韓,這些是化石吧?”
韓建華點了點頭:“沒錯,看樣子大概是白堊紀時期的化石。”
末了,他又叮囑:“還記得咱們剛到木營子時,無意中撿的那個舌漏嗎?據那人說,這溝裡有吃人的土鬼,不管是不是真的,咱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等會兒進了古墓,最好離墓牆遠點,以免發生意外。胖子,尤其是你,千萬別手賤亂摸亂動。”
胖子聞言有些不樂意:“老韓,你這話說得,我是那樣的人嗎?”
韓建華瞥了他一眼:“把你那個嗎字去掉,你他媽就是那樣的人。當年插隊時,我好歹跟你倆同吃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你他媽是什麼尿性,我還不清楚?”
胖子頓時敗退:“老韓,你也忒不厚道了,不帶這樣揭底……”
這時,老胡忽然開口:“趕緊打住,有情況。”
韓建華立即轉過頭,順著手電筒的光束看去,就見十幾米外的巖壁下,躺著一具已經腐朽發黑的屍骸。在那具屍骸旁邊,還躺著一個蕁麻褡褳和兩件挖掘工具。
“有人先我們一步來了?”
看到這個情況,胖子不由得心下一沉。
“先看看情況再說。”
韓建華並沒有下結論,也即開啟手電筒,走上前去檢視。
及近前來,細一打量,只見那具屍骸穿一件短褂,頭上戴一頂破皮帽子,面部已腐爛出兩個黑洞洞的眼眶,腰上繫著一條紅綢帶,上面掛著一枚小小的玉符。
老胡立時就有了判斷:“應該是個老客,看樣子起碼死了十年以上。”
韓建華卻有不同意見:“不對,我覺著應該是個二老道。”
老胡聞言頓時大感驚奇,忙問:“何以見得?”
韓建華指著那枚玉符說:“你看這個,這是正一道的路符。”
“道士有兩種,一種常年住在道觀裡,另一種則沒有固定居所。”
“居住在道觀的道士,身穿道袍,煉氣修真,需要恪守清規戒律。居無定所的道士,穿著和普通人一樣,可以娶妻生子,也有路符在身,以給人做法事為生。”
“看這屍骸的裝扮,多半是個居無定所的二老道,大概是招搖撞騙那一套混不下去,不曉得從哪裡得知這座古墓,就想來幹一票,結果遇到危險,就此身死道消。”
老胡頓時一臉恍然:“原來如此,還是老韓你眼力高。”
剛說到這裡,他忽然沉聲一喝:“胖子,你他媽在幹嘛呢?”
轉眼看去,就見胖子握著鴨嘴槊,正在挑屍骸旁邊的褡褳。
“那啥,我看看這廝有沒有給咱們留下好東西。”
他是出了名的雁過拔毛,有摸屍機會擺在面前,他豈能無動於衷?
說話間,那個褡褳已被他挑入手中,接著大剌剌掏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