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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初抵靖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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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抵靖安堡

各位看官,你道那背背龍紋大刀的是誰?正是遼西第一刀羅琦。有人說了,羅琦不是誓死追隨毛文龍,力保大明的嗎?怎麼濃眉大眼的也叛變了?這一切要從四個月前說起。

軍營?去他的吧。復仇?隨他去吧。他現在覺得只有杯中酒能解他內心的憤懣。

那夜,羅琦刺殺袁崇煥失利,不由得心灰意冷。接二連三的打擊,來自內心深處的拷問,自己的所作所為到底為了什麼,又有什麼意義。之後袁崇煥又回到了雙島,對軍營進行重新佈置,果不出所料,由四協改為了劉興祚、陳繼盛兩協。

袁崇煥的船隊由雙島始發,羅琦一直在暗中跟隨,扒著船舷試圖找尋刺殺機會,偶然一日被士卒發現,稟報袁崇煥,袁崇煥沉默片刻,表示不必管他。羅琦被發現後也沒有逃跑,而是乾脆直接現身,大咧咧的坐在船板上。袁崇煥還安排士卒為羅琦每日提供上等酒食,羅琦愛搭不理,吃飽了就睡,如同養了個大爺,士卒們敢怒不敢言。

數日後,船抵寧遠。船幫一靠岸,羅琦飛身而起,狠狠地盯了袁崇煥一眼,並無言語,轉身離去。眾將士皆憤憤不平,大罵忘恩負義,枉為人倫。袁崇煥卻道:“隨他去吧,如今時之大局,非我等可能操控,個人恩怨豈可壞了安國大事。”眾將士均心悅誠服,對袁崇煥的推崇又增了幾分。

按下袁崇煥暫且不表,單說羅琦。羅琦走在熟悉的土地上,不由得悲從中來,遠遠地看著春和門口的萬花村酒肆,猶豫了數次,未敢進店,只怕物是人非。當夜,收拾好行囊乾糧,自寧遠出發,漫無目的的向東北方向走,白天遇見酒肆就進去喝頓酒,酩酊大醉的出來,順便灌滿腰間的酒壺。晚上隨意找個地方倒頭就睡,僅用了半個月,羅琦的盤纏花的花、丟的丟,身無分文了。這天正午,烈日當空,羅琦汗流浹背,口乾舌燥,習慣性的抬起酒壺喝酒,卻只流下幾滴,羅琦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暗罵一聲,連忙四下打量,只見前方不遠處有個酒肆,門外挑著幌子。

“幹!大不了喝頓飽的。”羅琦捏了捏拳頭—幾天沒正經吃東西了—打定主意,大步流星的走進酒肆。幌子上書“靖安驛”。

羅琦走進酒肆,仔細打量,卻與寧遠的萬花村酒肆不同,環望四周,油漆剝落,簷角生草,黯淡無光,人客稀少,全沒有繁華興旺的景象。羅琦心中納悶,這時酒保滿面堆笑地過來,一邊擦著桌面,一邊客氣地問:"客官,要點什麼?咱這兒最有名的當屬燻醬菜,醬爆重唇魚也很不錯。"

羅琦有些恍惚,揚起了腰間的麻繩。雖說沒有隨著毛文龍改姓,但他把毛文龍當成親人。“哎喲,小的眼拙,得罪得罪,客人不吃葷的,本店也有素菜,像水炸菠薐菜、油潑蒲筍、罐煨山藥咱也都能做。”

羅琦心說,素菜還能便宜點,心裡也會好受一些,“就按照你說的一樣來一盤,再來斤水酒,順便把酒壺裝滿。” "好嘞!"酒保高聲答應,興沖沖地走下樓去。很快便將菜色上齊。羅琦喝著水酒,就著素菜,吃得很是香甜。喝完酒,酒保又端來兩碗晶瑩的大米飯,羅琦吃得津津有味。好幾天,羅琦都沒有正經進食了。

剛放下碗,酒保將酒壺遞上,又殷勤地端來碗熱氣騰騰的茶,說:"客官看來是遠道而來,不瞞您說,這是本地的大葉茶,是永安寺的方丈自己種的。每日聽佛經朗誦,茶葉似乎也通了佛性哩。這水也上講究,用的是咱清河的水,那口感真真的清冽,沁人心脾。小店規矩,每位客官用完飯後,奉送一碗道地的大葉茶。當年掌櫃的求籤問佛時,方丈說這叫日行一善。就算現在壞了世道,也不能壞了規矩。"酒保邊說邊利索地收拾碗筷,擦乾淨桌面,就要離去。

“兀那小哥,你且站住”羅琦猛然想起一件事,叫住了酒保。

“客官可還有什麼吩咐?”酒保回過頭來看了一眼。

“我且問你,為何這地方如此蕭條,你說壞了世道又是什麼意思?”羅琦想起來剛進門時的怪異。

“您不知道?此地名喚靖安堡,往來的商戶都來這裡歇腳。說來好笑,靖安靖安,昨天哈達打葉赫,今天葉赫打哈達,後來有個叫努爾哈赤的,平息了戰爭,這裡比原來還繁盛,往來的商販更多了。但自打他死後,他的兒子可不咋地,叫什麼,哦,皇太極,他有個妹妹叫莽古濟,先是按照他老爹的意志嫁給了哈達的吳兒古代,哈代一時平靜,這吳兒古代死了,他皇太極又想把妹妹嫁給敖漢的索諾木杜楞,你說他爹剛死,還逼著守寡的妹妹外嫁,這還算是個人嗎?”酒保說到這裡有些激憤,看羅琦饒有興趣,也便繼續講,“自從莽古濟嫁給了索諾木杜楞,這開原也就成了他的封地,這幾天堡裡戒嚴,聽說是要打仗了,所以才不見人影。”酒保說完,那邊廂正來了一眾人,看打扮像是後金的軍官,急忙趕去招呼。

“開原?我走到後金的地盤了?”羅琦心裡詫異,其實他早就該發現,但一來他腳程快,二來一路頹靡飲酒,別人當他瘋子,他自己也未曾注意。“那我不得好好的大鬧一場?”

想到這裡,羅琦把飯桌子一㨄,酒瓶碗筷灑落一地,抽出龍紋大刀,一腳踩在椅子上,大喊一聲“小爺是大明遼西第一刀,想要某家項上人頭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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