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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彈落地後那如同修羅煉獄般的情景，現在依然歷歷在目。該怎麼跟項夢潔解釋，想想張牧雲都覺得一陣頭疼。
然而在少女走進病房後，他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這位次任黑道女王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恍惚。
彷彿沒看到徐婉兒伸出的手，項夢潔從地上艱難的爬起身後跌跌撞撞的走到張牧雲床位前。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喂，項夢潔同學。你怎麼了？”
也察覺到項夢潔的狀態有些奇怪，蘇欣悅擔憂的扶了一下她的肩膀。簡簡單單地一個動作，卻讓項夢潔受到什麼刺激般忽然尖叫一聲。
“啊！！！”
將抱著腦袋的雙手放下，眼神空洞地少女忽然把手放入隨身小包裡。再次掏出來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黑漆漆的手槍。冰冷的槍口，頓時把整個病房的空氣徹底凍結！
“什……”
“去死吧。給我到地獄裡向大伯和表哥懺悔去！”
砰！
隨著槍響，張牧雲的胸口頓時泛起一陣血花。直直的看著他軟倒在床上，足足兩秒後蘇欣悅才發出一聲充滿絕望地哀嚎。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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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沒有傷到重要臟器已經是奇蹟，又直接穿透身體而沒有留在體內，也給患者留下存活的希望。但由於本身已經深受重傷，究竟能不能……關鍵還是要看患者自己的求生慾望。今晚將是關鍵。”
從未想過自己會在現實生活中聽到這如同舞臺劇臺詞般的話語。送走醫生後，蘇欣悅緊緊咬住了下唇。直到口中滿是鐵鏽味，她才將已經咬破的嘴唇放開。
充滿憂鬱的眼神看向玻璃背後，那名躺在重症監護室裡，面色如同薄紙般的男子，她低聲呢喃道。
“牧雲，千萬別有事啊。我們的約定你還沒……”
“是蘇欣悅小姐麼？”
轉過身，只見兩個身穿綠色警服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蘇欣悅點了點頭。
“我就是”
“剛剛槍擊事件，蘇小姐是現場證人。希望您能跟我們走一趟，錄個筆供。”
“唔……”
晃了晃腦袋，似乎是要把那可怕的一幕從腦袋裡晃出去。想起開槍後跌坐在地，滿臉淚水的項夢潔，她輕嘆一聲。
“好的，請稍等一下。”
再次回身凝視張牧雲片刻，直到警察出聲催促，少女才從病房前離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牧雲猛地睜開雙眼。望著熟悉的天花板，他長舒一口氣。
“看來運氣還不錯。”
“正如主人您的計劃。但希望下次您在做決定前先聽取我的建議。”
第一次，在張牧雲並未呼喚的情況下EVE主動出聲道。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平緩的聲線中隱約帶著些許幽怨。
“人體失血超過800毫升便有可能暈厥甚至死亡。而您已經失血超過1000毫升。若非是在醫院之內……”
“好了好了，下次我肯定不會這麼魯莽。”
聽著EVE唸叨，張牧雲無奈的嘆了口氣。
在項夢潔掏出槍的一瞬間，他本能的就要伸手擋住子彈。但緊接著，他又強行抑制住了這份本能的衝動。
這裡是醫院，到處都有監控不說，蘇欣悅也在一旁看著。上一次的謊言已經編造的極為牽強，如果這次在她眼前把子彈停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還是個普通人類。
很多人都有過一種體會。當精神高度集中時，時間本身就會過得非常緩慢。一個又一個念頭從腦袋裡冒出來又被否決，直到他忽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則新聞。
一名警察在執法任務時遭到嫌犯槍擊，但子彈卻幸運的擦著肺部隔膜穿過身體。結果除了輸幾包血之外，那名警察可以說是毫髮無傷……
想到就做。有的時候，張牧雲對自己也是蠻狠的。利用修改現實的能力改變彈道並將彈頭磨尖……隨後他就真的暈過去了。
對了，蘇欣悅呢？
本以為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會是女神。但環顧四周一圈，除了不斷閃爍著各種訊號燈的醫療儀器外，房間裡竟空無一人。
“如果你找蘇小姐。請容我提醒，這裡是ICU”
“ICU？”
“重症監護室。非醫療相關人員禁止入內，包括探視。”
沒想到會被自己的輔助精靈嗆了一嗓子，張牧雲愣了片刻才想起另一個問題。
別西卜，那位暴食魔王現在怎麼樣了？和蔣建國只說讓他幫忙照看一兩個小時。到了現在，哪種可能都不是他所樂見的。
蔣建國昨晚若是留下，肯定會各種騷擾別西卜。等魔王大人一個雷霆震怒……雖然無數次想宰了那傢伙，但好歹也是青梅竹馬。就這麼讓他死的不明不白，光，想想參加葬禮時要怎麼裝哭就是頭疼。
若是蔣建國不厚道的走了。自己一夜沒回家別西卜肯定會覺得奇怪。若是跑到大街上……至少自己現在還活著，證明還沒人讓她火大到想要重啟毀滅計劃的地步。
當然，最理想地是蔣建國走了而別西卜又乖乖呆在家裡。不過考慮到兩人的性格……這種隨機事件的發生機率實在太低。
雖然心中無比焦躁，但此刻的張牧雲是真的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光是轉動眼珠，就彷彿耗盡了他僅剩的力量。
人類，真的是一種無比脆弱的生物呀。
對於自身的存在再次有了實感，張牧雲深深嘆了口氣。無法否認，在獲得神奇的戒指之後，他不時就會有種自己已經無所不能的錯覺。而這次的重傷，對他未必不是件好事。
正在他閉上雙眼沉思時，忽然感覺有一道視線正在觀察著自己。再次睜開雙眼，見到那頭銀髮的瞬間差點從床上一躍而起。
“別，別西卜，你怎麼會在這？”
“在經過了這些之後，你依然覺得人類值得拯救麼？”
並沒有回答張牧雲的話，別西卜只是站在床尾冷冷的注視著他。話中包含的資訊，忽然讓他感覺到一陣寒意。
那雙蒼藍色的眼瞳，似乎可以看透世界一切之真理，同時也能看穿世間一切秘密。
“……你什麼都知道？”
面對張牧雲的疑問，別西卜既沒搖頭也沒點頭。只是靜靜地看著床上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