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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明月高懸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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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洲城,雪家。

做為整個瓜洲城最有實力的武林世家,雪家一直都備受楚地武林中人的尊敬。而雪家當代家主雪千鳴又是公認的大楚十大大宗師之一,更有四大部屬忠心耿耿。

而最令楚國皇室忌憚的,還是雪家的背後站著千機門,加上雪家遍佈大楚各地的龐大商業網。因此,即便是楚國皇室,也不願輕易招惹雪家。

此刻,雪家幽靜的院落內,雪靈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荷花池邊的欄杆上。月明星稀,池中倒映著天際的殘月,顯得十分孤寂。

雪靈此刻倍感孤獨,甚至心中有了一絲淒涼的感覺。她不知為何,心裡有些恨秦烈了。恨他明明已經到了自家門口,卻不願意見自己的爹。她甚至早就幻想,等他爹雪千鳴見到秦烈的時候,是何等高興的場景。

可恨意只是很短暫的出現,隨即她的腦海裡又回想起秦烈走時最後說過的那段話,不由得卻又小臉一紅,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他說過會來找自己,他一定會來找自己。

雪千鳴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雪靈的身後。他一臉慈愛的看著雪靈,始終沒有出言打斷雪靈的思緒。

自從雪靈出生,他就將所有的愛都聚集到了這個女兒身上。他的夫人早年間就已經病故了,因此雪靈就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託。即便雪家有不少人,都認為他沒有兒子可以繼承雪家的家業,因此要求他讓出家主之位。

可為了雪靈將來能夠有個衣食無憂的一生,他硬是狠下心腸一口氣滅了雪家反對他的三十一人,自此他坐穩了雪家的家主之位,也開始為雪靈的一生而謀劃。

他先是將雪靈送到了千機門,並且以父輩曾經幫助過張千機為由,成功將雪靈送入了張千機的門下。而後,便開始在商道上大步前進,使得雪家積攢的財富不斷暴漲。不過,楚國皇室終歸還是虎狼之心,一旦他去世,那麼等待雪靈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因此,他還在暗中培養了一批忠心耿耿的門客和死士。

幾天前,雪靈眼帶梨花一般的衝進了府,這讓雪千鳴很是詫異。自己這寶貝閨女,向來都是一副活潑可愛的模樣,怎麼會淚眼婆娑的回了家。

自家從不主動詢問雪靈的狀況,可這一次他是必定要問了。

終於,在他極具威嚴的詢問下,甜兒把之前雪靈遇到秦烈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雪千鳴才終於明白自己寶貝女兒為啥會哭,為啥最近這幾天會魂不守舍了。

早在幾日前,雪家隱藏在秦的間人,便已經傳回來了訊息。秦國少主秦烈獨自一人離開秦國,到楚國遊歷。訊息稱,秦烈表面上是來楚遊歷,實則可能帶著極為重大的目的。

因此,在甜兒說完整件事情之後,雪千鳴敏銳的覺得那個叫不全的,很有可能就是秦烈。哪裡有那麼湊巧的事情,前腳剛收到情報,後腳就有一個叫不全的跟自己寶貝女兒一起到了瓜洲城呢?

不過,他到底還是在女兒面前沒辦法狠下心來直接詢問,只能靜靜的站在其身後,想等雪靈自己告訴他。

雪靈終是察覺到了身後有人,緩緩起身轉向雪千鳴。

“靈兒,那個不全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既然他說過會來見你,我想就一定會來的。江湖中人,首重承諾。若他真是江湖中人,就必定不會食言的。”雪千鳴慈愛的說道,與其依舊如往昔般的溫柔。

“爹,我近來總覺得心緒不寧,他該不會出什麼事吧?我記得他說過,他此來楚地,是危險重重,會不會他有什麼危險?”雪靈終於將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

雪千鳴沉默不語,他的心裡對這個“不全”的猜測有明確了幾分。雪家雖是江湖世家,但與朝堂素有往來。更是暗中於各國派遣了不少的間人,為的就是掌握天下的訊息,以便其從中為雪靈的將來留下一條後路。

楚國存亡與否,在雪千鳴看來都不及雪靈一人重要。只要是為了雪靈,即便讓他召集死士去刺殺楚皇,他也絕不會有絲毫猶豫。

楚國過於霸道,更是傳言楚皇設計害死了大秦的前國主秦勉和其夫人,而後又設計斬殺了齊國的國主飄雪,並且迫使齊國歸附,成為了大楚的附庸國。

如此霸王且不顧天下道義的行為,勢必會引得列國群起而攻之。因此,不少楚國的江湖世家以及豪門望族都早早的開始籌劃退路。

“爹,你說話啊?全哥哥他會不會有危險啊?”雪靈急於得到父親的肯定回答,便急促的問道。

雪千鳴摸了摸雪靈的頭,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必定會逢凶化吉,也必定會來雪家找你的。不過,他到底是秦人,只怕會為我雪家帶來鉅變吶。”

雪靈以為雪千鳴不喜歡秦人身份的不全,連忙道:“爹,全哥哥他雖然是秦人,但他是一個好人。在船上三天,他都堅持在船頭的甲板上休息,為的就是顧全女兒的聲譽。所以,女兒敢以性命擔保,他絕對不會做對不起雪家的事情。”

雪千鳴笑了笑道:“傻瓜,爹不是反對你們來往的。而是以他的品性,只怕會把楚國攪個天翻地覆。說不定,甚至會讓皇室蒙羞。而等他來到雪家的時候,也就是你我父女情分盡的時候。靈兒,爹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不過日後······”

雪千鳴到底還是沒有講話說透,他也的確是說不出那樣的話來。好在,秦烈說至多不過一年的時間,就會來此地見雪靈。那麼,至少他還有幾個月的時間,能夠與女兒在一起,以享天倫之樂。

雪靈不明白雪千鳴話中的意思,想要問個清楚的時候,卻見雪千鳴動了動脖子道:“老了,才站這麼一會兒,就覺得累了。靈兒,爹要去休息了,你也回房休息吧。總之,爹會命人暗中檢視他的訊息的,若是有什麼危險的話,爹也會暗中相助的。”

雪靈這才終於露出笑容,一把挽著雪千鳴的胳膊道:“我就知道,還是爹爹最疼靈兒。有爹的這句話,靈兒這下終於可以放心了。再過半年,就是爹你的壽辰,靈兒會乖乖在家,到時候給爹您拜壽的。”

“你呀,終於還記得爹的壽辰了,到底是長大了。也得虧你師父還記得爹的壽辰,肯放你早早回來與爹團聚。”雪千鳴也笑著說道,對於這個寶貝閨女還真的是沒辦法。

也就是跟雪靈簡單的幾句對話,加上秦國那邊間人傳來的訊息,雪千鳴已經基本肯定。雪靈口中的不全,就是秘密來楚的秦國少國主秦烈。這件事,只怕楚國皇室都還矇在鼓裡,可雪家卻已然知曉了。

可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這個訊息他是不會告知楚國皇室的。加上還有雪靈的緣故,所以雪千鳴是更不可能告訴楚國皇室的。不說,秦人會死戰為了秦烈。單說那個強大到被稱為大先生的虛妄衡,就不是雪家能夠得罪的。

雖然,雪千鳴心中清楚,以秦烈的身份和背景,還真輪不到自己來操心他的安全。說到底他也還是楚國人,不可能明著去幫助敵國的人。但他還是決定要人暗中保護秦烈,也算是給雪靈和雪家多留下一條退路。

父女二人,有說有笑的離開了院子,各自回到房中去了。

黑暗中,一道人影露出一絲笑容。隨即,又消失在黑暗中。

只是從這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秦烈就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再也未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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